32、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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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着每天去衡山上看一眼的好习惯，偶尔接受一下夙瑶的突然拜访。然后把襄恒晾在一边不管，他也没表示出任何不满，平日里从不显出身形给人添麻烦，至于暗地里在搞什么鬼，云锦也没兴趣知道。素女最近也消停了不少，没有再时不时冒出一句冷嘲热讽来打击云锦。毫无疑问，这段日子可以算是云锦这辈子最清闲的日子了。长琴的下落有了消息，又没人给自己乱添麻烦，倒是让云锦紧绷了几百年的神经一下子有些不适应。

于是云锦空下来便开始致力于毁人不倦上了。只是让云锦感到疑惑的是，明明自己想要把夙瑶往目空一切的道路上发展，可是怎么到头来却染上了喜欢看戏和八卦的奇怪毛病了。确实，经过自己的“开导”，夙瑶已经开始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只管做自己的事了，云锦在几次出手测试之后，也觉得夙瑶在解开心结以后修为进步极快，可以确定平时没有偷懒。但是，在夙瑶多次冷着一张脸抱怨不合作的天才师弟时，云锦觉得，夙瑶大概仅仅是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而已，而不是无视一切无关紧要的人，相反的，她还对每个人的性格和实力都可以算是了如指掌。

就像现在。

“天青师弟虽说学什么都很有天赋，但那种能把琼华闹得鸡飞狗跳的本事旁人可没有。每隔十天半个月就要连累我和玄震师兄给他收拾烂摊子不说，便是被师父罚去了思返谷也不见他长记性。”

“最可气的是玄霄师弟，整天冷着一张脸给谁看啊。仗着自己被师父夸奖是天纵奇才，就敢越过我向玄震师兄挑战，也不看看自己才修炼了多久，被玄震师兄三招摆平了吧。要不是他们俩是在私下比试，我又去帮忙掩饰，只怕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呢，可他居然还不领情，真是比云天青还麻烦。”

“说起来，师父和几位长老最近好像在说什么铸造双剑的事，如果铸成了，想来玄震师兄一定能得到其中之一的吧。毕竟，他是掌门亲传弟子，为人温和，对门中弟子多有照拂，又是从小在琼华长大的，修为要高过我们这些后入门的不少，如果连师兄都没份，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

云锦默默地听着，总觉得夙瑶大概是为了在琼华保持大师姐形象所以不能找人八卦，然后就来自己这里一吐为快，让本来对这些事没有任何兴趣和关系的自己只能保持沉默。

罢了，就当是消遣好了，虽然自己对琼华仍然没什么好印象，但是看在琼华这一代弟子确实蛮有趣的份上，姑且既往不咎好了。而且，云锦也蛮好奇这样的夙瑶能给琼华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如果潜移默化地改变一个人，可以左右将来必然的结局，那么，完全凭空冒出来的自己，是否可以完完全全地扭转乾坤呢？

******我是对夙瑶的改变忧心忡忡的分割线******

再上衡山，已是轻车熟路了。来到山洞外，云锦明显地感觉到里面有人，是误入此地的人，还是……长琴？

深吸了口气，抬脚进入山洞中，便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想要找到的人，正一字一字地抚过最下方的八个字。

“长琴。”轻轻开口唤道，似是怕惊到沉思中的人，却又像是害怕自己所见的皆为幻影。

没有转身，也不答话。长久的沉默却让云锦越发的不安。

“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仍然将手覆在字上，背对着云锦道：“太子长琴，已经没有生生世世了。”

“我知道。”语气平稳，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甚至，太子长琴，连一生一世都不能拥有。”似是想要打破云锦的平静，没有丝毫犹豫的，便接着说了下去。

“我也知道。”我知道你的生生世世是靠渡魂换来的，或许不知何时便会因渡魂的凶险而消散。然而，若是与你同在，也就是一生一世。只要此情不变，那便是生生世世。

“原来，云锦仍然相信我是太子长琴吗？”终是面向云锦开口道。容颜已换，周身淡泊的气质渐消，却丝毫不减原本的温润谦和，只是眉眼间的冷然和讽刺，却终究标志着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

没有在意话语中刻意隔开的距离，云锦笑得毫不在乎：“为什么不信？二魂三魄仍在，不曾忘却己身，往昔风采依旧。不过是少了一魂四魄，为什么你不是长琴？”

“我以为你会说，太子长琴不会以渡魂之术求生。”

“长琴自魂魄分离之时，便已决意渡魂。”

“太子长琴也不会视亲友性命如草芥。”

“长琴所承认的亲人唯有祝融大神，唯一的友人只是悭臾。”

“太子长琴更不会如我这般满腔怨愤。”

“没有什么事物可以是一成不变的。”“所以感情也会改变不是吗？”看着云锦因为这句话瞬间变白的脸色，敛上一个讥讽的笑，心中却是忽然觉得有些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