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顾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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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点燃一根香烟，长吸一口，才接着以回忆的口吻说道：“我和母亲一直相依为命，在我四岁以前从来都不知道父亲的概念。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他总是在我调皮玩闹的时候对我宠溺地笑着?。在我的印象中，她甚至从来没有大声地说过话，她向来都是轻声细语的对周围的所有人。她从来不会发脾气，性格又柔弱，所以总有些不识抬举的街坊欺负我们。有时候附近的男孩故意闹事，还指着?我骂道‘没有爹的小杂种’，那时候我并不太懂这话的含义。但是，等听多了我也?会奇怪为什么我没有爹。当时我去问母亲，母亲只说‘你爹去了很远的地方，总有一天会来接我们的’。终于有一天，那个传说中的爹来接我们，只是他只派人强硬地带走了我，把我母亲独自留在那个废旧的小屋子里。”说到这里，顾炎闭上眼，似乎极力?想压抑住心里的情绪。

肖白赶紧握紧顾炎有些僵硬的双手，安抚性地说道：“阿炎，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顾炎稍微放松他的手，说道：“除了第一天之外，那个男人把我接到顾家后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哪怕见面也是匆匆而过，好像家里从来没有我这么个人一样。有一次我鼓气勇气问他母亲的下落，他只轻描淡写地说‘她已经死了’。”

“她死了，我却没有见她最后一面，甚至是她的死因我都不知道。”顾炎从脖子上拿出一条看起来很陈旧的项链，项链上还挂着?一个金色的怀表。

“这是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打开怀表，一阵悠扬而微弱的音乐响起，“献给爱丽丝，这是她最爱的曲子。每次她受到什么委屈的时候就会听这首曲子，然后嘴角就会带着温柔的笑，那个笑让小时候的我觉得原来世界并没有那么糟糕……”

第一次看到这样脆弱的顾炎，肖白有些不忍心，他主动把顾炎的双手握在自己手里，又安抚性地拍着?他的背，轻轻地说道：“阿炎，其实我很羡慕你。至少，你有一个爱你的母亲不是么？可是，我连我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也?许你的母亲在你生命中只出现了很短的时间，但是至少你能感受到母爱。”似乎想到了什么，肖白突然嘟着?嘴小声说道：“不像我，小时候经常在想也许我真的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听到肖白的最后一句话，顾炎终于笑了笑。等他看到肖白此刻嘟着?嘴的表情，笑意又深了几分。

“这个给你。”顾炎说着?，将掌心的怀表带在了肖白脖子上。

怀表还保留有顾炎身上的温柔，带着淡淡烟草香。肖白怔了怔，问道：“这不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东西么？怎么现在却送给我？”

顾炎眸色转深，只说道：“肖白，不要拒绝我。”

看着?顾炎有些别扭的眼神，肖白突然想到：怎么这情节和自己最近看的偶像剧有点像呢？这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定情信物……囧……

该不该拒绝呢该不该拒绝呢？

正胡思乱想着，只听到顾炎的声音说道，“肖白，不要有负担。如果……如果那个男人以后为难你，你就把这个怀表拿给他看。”

这个怀表还有这个功能啊……看来是他自己多?想了。可是，他总觉得那个怪大叔不像那么绝情的人啊，总觉得这父子间应该有什么误会才对。但是看着?今天状态不太正常的某人，肖白决定以后如果有合适的时机再开解开解他。

“肖白，其实在我们合作拍戏以前我就见过你。”顾炎顿了顿，又说道：“只是，你也?许不记得了。”

“真的？”肖白诧异地眨了眨眼。

“嗯。”顾炎无奈地神情看着?肖白，说道：“当时我应邀出席一个赞助商的晚宴，在晚宴上我第一次看见了你。”

像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顾炎嘴角半弯，说道：“那个时候的你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一直低着?头躲在赵君临身后。好像，你是他的影子一样……”

肖白耸耸肩不在意地说道：“当时的我就是那个样子，全世界只有他。不过，在晚宴上那么低调的我怎么会被你这个大天王注意上呢？”

“嗯……”顾炎若有所思地说道，“或许，是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吧。说是曾经的自己，倒不如说是内心里真实的自己。肖白，其实我们在某方面很相似，不是吗？”

肖白低下头想着顾炎的话，又听到顾炎凑近他耳边暧昧不明地说了句，“那个时候，我就想认识你了。”

肖白蓦地红到了耳根，但是心里却止不住地泛出一种甜蜜的感觉。今天第一次见顾炎愿意主动提及自己的家庭，肖白觉得自己好像离他更近了一步。现在，他又告诉他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感觉，肖白只觉得脑子里反倒混乱起来。

不待他反应，顾炎站起身无奈地语气说道：“肖白，我买了今晚的班机要赶回北京了。”

“这么快就要走么？”肖白抓住顾炎的袖子不舍地说道，“不能多待一晚么？”

“哦？”顾炎浓眉上挑，又说道：“肖白的意思是，今晚愿意收容我一晚上了？”

肖白看到某人狡黠的眼神，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上当了。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今晚，留下吧。”

“好。”顾炎轻笑一声，又搂住肖白腰间柔声说道：“原来肖白这么早洗澡是为了用特殊的方式迎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