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来自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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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又过于直接的杀气降落在自己的身上。

畏惧死亡的恐惧在蔻儿的周身游走着。

她害怕。

害怕死前甚至没法再见到那个灰铠骑士。

害怕连质问他为什么丢下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

拼尽全力躲闪。

蔻儿向后跃去，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原先站着的地方就凹陷下去。

尽管险些打中躺在地上的艾薇儿，但蔻儿并不担心。

因为吉伦的杀意已经完完全全被自己吸引，它甚至面对于薇薇安和米菈的攻击都无动于衷。

现在只要专心躲避——

左后腿突然传来钻心的疼痛。

但是蔻儿并没有立刻去查看自己的伤口，而是忍着疼痛往旁侧跳开。

紧接着，刺穿了蔻儿腿部的尖锐骨刺被冲击击碎。

“啧……跑来跑去的，烦死人了。”吉伦张开双臂，巨大的魔力开始围绕着蔻儿汇集。

“不会让你得逞的！”塔巴奇挥舞双刀欺近吉伦的身旁。

但早在他挥下武器前，就被围绕在吉伦身边满溢出来的震退。

“咕！别小看人啊啊啊啊！！”被震退的塔巴奇运用为数不多的魔力，将它们垫在脚底，然后硬化。一块透明的魔力踏板就这样凭空出现在塔巴奇的脚下。

借助这块踏板，塔巴奇再次向前突进。

“多少次都是没有——”终于正视塔巴奇的吉伦话还没说完，就被长刀贯穿了喉咙。“爆破！”伴随着塔巴奇的话语，刺入吉伦喉咙的长刀散发出红色光芒，片刻之后，一个不大不小却足以炸断吉伦脖子的爆炸伴随着响声出现。

被炸飞的头颅在空中化作粉尘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吉伦的脖颈断面上再次长出一颗头颅。

“哦？能突破这么厚的魔力，就称赞你一下吧，但是……”吉伦随意一挥，就连对自己的敏捷拥有充分自信的塔巴奇都没反应过来，被直接命中而远远飞出去，“别干扰我啊。”话语结束，吉伦做出怀抱什么的姿势。

下一刻，被魔力包围的那个区域发生了爆炸，巨大的响声伴随着气浪向四周扩散。

好在蔻儿早已趁着塔巴奇牵制的时间迅速脱离了那个魔法的范围。

但一个不注意，蔻儿因为踉跄而失去了身体的重心。

左腿的伤势似乎出乎意料地严重。

抓住了这一机会的吉伦露出残虐的笑容，将手指指向蔻儿。

“死吧。”已经浓烈到肉眼可见的魔力团块在蔻儿的视野中逐渐变大，然后破碎。

同时展现在蔻儿视野中的，还有几乎被摧毁但姑且还耸立着的冰墙。

“一个个的……就这么想死吗！”吉伦回过身，向干扰了自己好事的人类女性释放魔力团块。

仿佛扭曲了空气一样的存在径直飞向米菈。

但仿佛是在嘲笑吉伦的怒气一般，那个存在直接被一根蓝色的魔力箭矢击穿，然后就在空中失去了特性，就这样炸裂开来。

“少女！你退下，这里交给我们！”塔巴奇边冲向吉伦边呼喊蔻儿。

接着下一刻，他就被锤到地面，激起尘埃。

“交给谁啊？”吉伦朝着塔巴奇抬起脚，似乎打算直接碾碎他的头颅。只是它不可能如愿。

地面猛然隆起，让塔巴奇的位置偏移了一些。

塔巴奇也得以重整态势起身拉开距离。

同时以视野的一角看向躺在地上的泰斯坦。

他并没有支起身子，但把刚刚抬起的手放了下来。

看来这是他最后能支援他们的魔力了。

“大叔……”塔巴奇做好觉悟，将长刀交叉在自己的面前，开始积蓄全身的魔力。察觉到塔巴奇意图的薇薇安继续弯弓搭箭，在避开吉伦攻击的同时不断给予牵制。

感到烦躁的吉伦任凭箭矢射穿自己的躯体，向塔巴奇猛冲过去，并同时施展攻击魔法。

但是，仿佛是猜到了这一点，就连飞行中的攻击魔法都在空中遭遇箭矢的拦截而爆散开来。

“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不顾身体千疮百孔的吉伦逼近了塔巴奇的面前，猛地高举双手，然后握拳，最后以猛烈的气势挥下。咚。

闷响响起。

吉伦看着自己面前虽然范围很小但足够厚的冰块扭曲了面庞。

然后它就听到了在冰面之后传来的声音。

“圣灵啊，赐予我攘除黑暗之力——魔力集中赋予，然后……刃嵐！”冰块看准时机融化。

塔巴奇就在冰块化成的水中冲出，扑向吉伦的怀中。

跟着他的，是闪耀着金色光芒的长刀。

这回轮到吉伦没有反应过来。

瞬间就逼近了的塔巴奇将右手的长刀刺入吉伦的心脏，左手的长刀挥向后方，然后扭转身体——

旋转。

吉伦视野中最后的景象就是自己的心脏被长刀剖开的同时带离身体，在那之后的视野就一片漆黑。

因为它的双眼、其他的眼瞳都同时被塔巴奇以高速的斩击所破坏。

劈击、斩击、袈裟斩、横扫斩、上挑。

塔巴奇驱动着自己的手臂和身体做出常人做不到的极限动作，以最快的速度挥舞着自己的长刀。

手臂的骨头开始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血管开始猛然膨胀，皮肤逐渐失去知觉。

但是还不够。

要更快、更快！

“唔哦哦哦哦哦！！刃嵐！！！”塔巴奇再次爆发出力量，在原来的基础上再次使出自己的战技，双刀也从金色变成了赤金色，摇曳着光芒的双刀在极速的斩击编织着丝线，将吉伦包裹。

而突破自己极限的结果就是，塔巴奇手臂的骨头也开始碎裂，血管破裂，皮肤脱落。

最后一记斩击在塔巴奇的双刀飞向旁侧的画面中告结。

塔巴奇喘着粗气，垂下变得鲜血淋漓的双手，看着面前的吉伦。

它一动不动，似乎没受到多大伤害。

接着，吉伦的嘴巴微微动了动，但出现的不是嘲讽的话语。

仿佛是肉块被远小与自己的纸片包裹住一般，在纸片被切碎的现在，其中的肉块爆散开来。

剧烈的疼痛的疲惫还有魔力枯竭感瞬间袭向塔巴奇，让他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噗呲。

但不太想听见的声音响起。

塔巴奇看向自己的胸前，只有单单一只手臂贯穿自己胸膛的景象显得那么不真实。

“啊啊啊……”

听见薇薇安的悲鸣，塔巴奇知道自己并没有战胜吉伦。

抱歉，老姐。

伴随着牵动感，塔巴奇像块破布一样被丢向一旁。

薇薇安立刻冲出去接住了塔巴奇。

是故意的吗？塔巴奇被丢出去的方向上是奄奄一息的艾薇儿。

“啊……啊啊……艾薇儿……塔巴奇……”薇薇安按着塔巴奇血流不止的伤口，同时握住艾薇儿的手，尽可能地将自己为数不多的魔力灌输给两人。明知道这么做没有太大的意义，薇薇安还是继续做着。

她已经彻底丧失了战意，一直在手中的长弓不知所踪。

“明白了吗？这就是与我——吉伦大人作对的下场。”吉伦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他是先从手开始再生的，紧接着是胸口和头部，最后才是双足。

“先好好待着，等我把那个女的杀掉以后就来处理你们。”说着说着，他看向自己的身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啊啊，看来就算是废物也能起点作用啊。”在他的视线内，堕魂军正越过深坑，逼近成为废墟的城墙。

攻击很快就会再次开始。

“能守得住就守给我看看啊。”吉伦露出愉悦的笑容。堕魂的咆哮声重新清晰可辩起来。

一直默默守望着战斗，不，一直守望着“圣谓者”们逐渐溃败的人类士兵们开始后退。

而在这个时间点里，偏偏有个刺耳的声音响起。

“这怎么可能赢得了！不行了！快各自逃命吧！”

这么喊着的，是洛夏的家主。

似乎在战斗中苟活下来的样子。

听见他的呼喊，有人开始逃跑。

他根本不在意自己苦战中的儿女，一心向后退，洁净的铠甲上没有一点血污和脏污。

笔直的防线现在变得跟蚯蚓一样难看。

若说现在成为他们心中最后一道防线的，只剩下维持着阵型的圣殿骑士团了。

他们心里谁都明白，就连“圣谓者”都无法战胜的存在，多几个普通的圣殿骑士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但人类就是这样一种生物。

在绝望中期盼着希望。

然后那个希望出现了。

吉伦正寻找着蔻儿的身影，却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埋入了异物。

“嗯？”感到奇怪的他看向身后。

一个人类女性用手臂贯穿了他。

吉伦不禁怪笑起来：“我说啊，你们要经历多少次才会得到教训，我是死不掉……”

“我知道。”米菈打断它的话语。

“所以我不打算杀掉你。”

“说什么废话，快点给我……”

吉伦终于发现了异状。

它想回身打碎这个人类女性的头，却发现自己无法行动。

深深的寒意从心脏处传递到周身。

“臭女人！你做了什么！”

米菈没有理会吉伦，反而看向薇薇安他们。

那副惨状更加加深了薇薇安内心的愤怒。

还有觉悟。

面对开始涌出泪水并与自己对上视线的薇薇安，米菈只能轻轻开口。

远处的薇薇安听不见她的话语。

却能根据嘴唇的动作读懂她的意思。

没能保护好你们，对不起，哪怕只有你一人，也要活下去。

这就是米菈传达的话语。

薇薇安张了张嘴，却无法回应。

米菈对着这样的薇薇安露出笑容，然后看向躺在地面的泰斯坦，吉伦的咆哮她充耳不闻。

傻男人。

米菈轻笑。

然后重新看向吉伦。

“让你久等了，这次，我不会再逃避。”

“啊啊啊啊啊！！你这混账女人！！给我去死啊！！”吉伦察觉到危险，疯狂咆哮着。但身体还是一动不动。

剩下的堕魂是战是逃就交给薇薇安判断吧。

这么想着的米菈开始咏唱：

“圣灵啊，赐予我可怖黑暗之力，以吾身为祭，以吾血为食，以吾魂为介——”

“滚开！滚开啊啊啊啊！”

“吾乃背负罪孽之人，其为创造罪孽之人，以吾等的一切，换取永宁——”

北大陆的战斗重新浮现在米菈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