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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秋莞尔,两人便一同上了楼。其实她起初是与大姐一起约好的,只是后者临时被大娘叫走有事,这才变成她一个人。
尽管她事先已经订了一间厢房,但因为虞回想要与她一处,所以最后就去了对方的屋子。
广月楼是有名的拍卖楼,楼内的许多设计也都是专门为了拍卖孕育而生。
比如每间屋子都有一个小廊台,由纱帘隔开,拍卖时会有专门配备的小厮立在廊台外,倘若屋内的主子要竞买,便晃一晃边上的铃铛替人隔空报价。
两人在屋子里坐下,叫了些点心,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到了戌时整点,一楼高台准时推出了第一件拍卖品。
由于一开始叫卖的都是些寻常简单物件,所以她们并没有转移去太大的注意力。
沈宴秋想到自己近来一直为买地皮的事烦恼,刚好虞回是临安城里的消息通,于是跟人提了一嘴,顺便讲了讲她对地皮店铺的要求,想让人帮忙留意一下最近是否有这样的地出卖。
虞回听了她开办戏台子的打算,当场就为这妙点子拍手叫好。思及买地的事,摸了摸下巴,突然道:“秋秋姐,你有没有想过直接租场地会来得更方便些?”
沈宴秋错愕,不过反应极快地道:“京城里能满足的楼铺就那么几间,大家开门都是要做生意的,我倘若不自己重建一个,想必也很难与那些东家谈拢吧。”
虞回笑嘻嘻:“不会啊,有一个东家就很好说话。”
沈宴秋:“?”
虞回道:“我二哥啊,反正我家是做酒楼生意的,与你办戏台子半点不冲突,只消把晚间看戏时的门槛价拔高一些,这样两方客源相重叠,对彼此都有益处不是嘛。”
沈宴秋沉吟少许,心想是这个道理不错,但还是犹疑道:“你们虞家一直都是单门独户的做生意,未必接受外姓人的插足,不然你先回去与你父母二哥商量一下,租金不是问题,倘若他们都能同意,那便再好不过。”
“行。”虞回爽快应下,“届时我得了准信,再与你说。”
欣然将这事谈妥,两人这才透过珠帘,望向外头的拍卖。
好巧不巧,沈宴秋白日里捐的那枚碧玉簪陈列了上来。
虽说起步价是五十两,但因为质地色泽都不错,场上不少富人家都想着买来当做小玩意儿随便带带,是以二十两二十两的往上加价,也算不亦乐乎。
只是对面雅间突然抬价抬到了一千两,在一众只报出“八十两”、“一百两”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
尤其是廊台处晃铃铛的小厮提及叫价人是“薄氏”的公子时,场上更是一阵哗然大波。
虞回惊疑之际,给了屋内候着的小二一点碎银,让人帮忙去打探对面那间屋子里的到底是普通“薄姓”小辈,还是位极人臣的首辅大人。
小二回来后,只是隐晦地说是广月楼的当家主子正在招待一位贵客。
虽然只是点到为止的透露星点信息,但能让广月楼主子招待的,“薄姓”的人士中想必也只有那一位了。
沈宴秋听了,倒是没太放在心上。高台上的主事拍卖时并没有提及捐赠者的名姓,对方想拍下这东西或许只是真的打心底里喜欢,又或者是想对义捐事业做出一番奉献,反正与她本人太大任何关系就是了,因此只是当做看戏般,并不在意。
不过这个消息虞回能打听到,其他屋子里的富人一样也能。
因此不少人起了好奇心理,心想首辅大人看上的东西一定有其珍贵之处,于是纷纷加价。
但最后抬到四千多两的价格时,已经没几个人再吱声了,这价钱已经远远超出了物件本身的价值,况且许多人今晚真正的意图还在其他的拍卖物品上,无意在这名不见经传的玉簪上花费太多。
随着对面雅间的小厮报出了“五千两”的最终价,无人抬应,高台上的主事敲了三下小木锤,宣布交易结束。
……
雅间里,广月楼的主子韶玉书看着小厮呈上来的玉簪,还是有些咋舌,对对面的男人道:“你什么时候对女儿家的东西感兴趣了?一个出价五十两的簪子,你拿五千两拍下,不觉得肾疼?”
薄易凉凉地乜斜他一眼,将木盒拿在掌心把玩了一下,神色平静道:“明日我会让人把钱两给你送来。”
韶玉书耸耸肩,知道自己从这人嘴里是撬不出什么话了,道:“算了,区区五千两,记我账上就行,就是麻烦大哥你下回别再找我生意的茬了。老子今晚费那么多人力物力给你们整出义卖,损失很多的好不好。”
他们广月楼做的生意本就是游走在阴暗线边缘的,此番被官家征用场地,还是被自个儿这个兄弟算计,心中正憋闷得慌呢。
薄易不置可否,只是视线淡淡地飘出了珠帘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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