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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端礼立刻就懂了,点着头接上:“对对对,快些收拾,可不能让一家子受了大罪的人回来一看,家中只剩残垣断壁,连张完好的椅子都没有坐,连口干净的水都没有喝。可怜啊可怜,太可怜了。”

谢氏对身旁的管事点了点头,管事立刻招呼仆役们进去,分工合作拾掇荒败的沈府。

“夫君,咱们也进去瞧瞧,看有什么要添置的,让人快些去办好。”谢氏对王确说。

王确说好,与妻子并肩往沈府里走,路过李渐时,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李渐不悦地皱了眉,看王确的目光带上了一丝不善。

当初步兵司神卫军抄了沈府,虽说是没有圣上明旨,那种情形谁都会认为沈家再没有得见天日的可能。抄了也就抄了,抄得的那些财物也并非神卫军一处独得,皇子们、宰执们、各处衙门都打点了,就是官家那里也找了借口贡上了几件精美器物,大家都得了好处,就是他王家也没落下,现在装什么清高!

他能来给沈家送些家伙什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李步帅。”清脆的声音唤。

李渐偏头去看,王妡拾阶缓步而上,然后站定在他面前,淡淡说:“听闻李步帅与殿前司下捧日军指挥使金柄金管军交好。”

“你想说什么?”李渐沉声问。

王妡一脸惊讶:“不会吧不会吧?全京城都传遍了,金管军吃了豹子胆,竟敢与太子和三皇子抢女人,厉害厉害。”

她发现二婶的说话方式特别的招人恨,遂灵活地学起来。

看效果还不错,李渐黑了脸:“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王家丫头你该学会明辨是非,不能听风就是雨。”

“小女受教了。”王妡非常夸张地拍了拍胸口,“是以讹传讹就最好,否则我怕是要与金管军的娘子成为忘年交了。”

李渐黑脸沉默,王妡轻笑一声,叫上兄长一同进沈府。

进去后,王端礼扭头看李渐没有跟进来,这才小声对妹妹指出:“你刚刚的模样颇浮夸,一看就很假。”

“意思传达了就行了。”王妡无所谓地说,很明显是不想改进了。

“姽婳,你觉得李渐会帮金柄?”王端礼问。

“不知道。”王妡避过抬着一件大衣柜路过的壮劳力,边走边说:“哥哥,你觉得为什么李渐会跟金柄交好?”

“这我哪儿知道去。”王端礼猜测:“或许他们臭味相投?”

王妡:“……也有道理。”

王端礼被妹妹无语的小表情逗乐,笑着说:“那你说说,他们为什么交好?”

“在咱们大梁,做武将做到顶就是殿前司都指挥使了,想要更进一步,沈元帅就是前车之鉴,殿前司都指挥使也不过是从二品的官阶。侍卫亲军马军司和侍卫亲军步军司的都指挥使的官阶更低,才正五品。”王妡说。

王端礼哦了一声:“你是说,李渐想取殿前司都指挥使吕师而代之?”

王妡问:“捧日天武四厢明显积弊成疾,你觉得吕殿帅他知道不知道?”

王端礼看着妹妹,他妹妹也回看他,两人同时笑了一下。

王端礼说:“姽婳,你说李渐为什么会给沈家送这么多家伙什来?我可不觉得他是心有愧疚,当初领队抓人抄家的也不是他。”

两人拐过一道院墙,不巧那头的仆役正在扫地,也没在地上洒些水,尘土扬得老高,正要说话的王妡鼻子一痒,“阿嚏——”捂着嘴打了个喷嚏。

王端礼挥手赶开灰尘,不高兴道:“也不知道先在地上洒些水就这么扫,哪个管事的这么不会调.教人?”

打扫的婆子看两个人锦衣玉带,知道这是冲撞到贵人了,吓得面无人色,扑通一声就跪地上,瑟瑟发抖却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

“哥哥,这不是咱们家的仆役。”王妡拍了拍王端礼的胳膊,示意自己无事让他不要生气,然后对跪在地上的婆子说:“无妨,起来吧,先洒些水再扫就不会扬尘了。”并让香草去把婆子扶起来。

婆子战战兢兢起身,王妡想了想说:“大娘,沈老封君一家人在台狱里受了许多苦楚,劳你们把宅子收拾利索些,让老封君回来住舒坦些,做得好了,我们果子巷王家有谢礼。”

婆子一听有谢礼,也不发抖了,立马好好好的点头如捣蒜,还夸:“姑娘真是心善。”

王妡不置可否,与兄长继续往里面走,没走两步又忽然停下。

“怎么了?”王端礼问。

王妡没先回答兄长,对身旁的紫草说:“去请几个郎中来给沈老封君她们看诊,最好要有一个擅长妇人病的郎中。”

紫草应着,叫上两个婆子一道出去叫郎中。

“还是姽婳你心细,我都没有想到这个。”王端礼赞妹妹,“沈老封君她们经了牢狱之灾,肯定是病痛缠身的。”

王妡摇摇头,低低的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不过是自己也经受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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