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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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令下，所有队伍以不达标准的队列往校场外移动。

校场外静静停着一列悬浮列车，在半明昧的夜色中，像蛰伏的巨龙，显出一种沉默而慑人的力量。列车开放了七八个梯口接载学生,每个梯口，站了两名军人，那是真正的军人，气质肃杀端凝，让因为走动僵凝氛围已有所松动的学生再次站姿笔挺、安静如鸡。依次上车就坐后，列车往港口驶去。

黎明前的黑暗，浓重地笼罩着车厢内外。

所有人都安静地缄默着。

一节车厢，装载高达两百多人，可那么多人，除了不经意的细微声响，再无大动静。

他们大多已经经过失败的挫折，见识过教官的横蛮不讲理，对军训生活已然失去最初的兴奋期待，只剩下了无数的忐忑不安。可这些忐忑不安，也无处、无人可说——

有了先头教训，哪怕此刻无人监管，新生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有想轻举妄动的，也在别人警告的目光下自觉不自觉地收敛了自己。

譬如碧姬。

她坐在杰西卡旁边，曾想跟她说几句悄悄话，但杰西卡俨然已经不是宿舍里那个傲慢的贵族千金，而隐隐成为了一个军人，有了军人的觉悟和纪律，对碧姬的悄悄话，她只用给了嘴型回复：闭嘴。

让碧姬讪讪的，既没趣又恼怒。她只想问杰西卡有没有及格——虽然知道这是必然的：杰西卡是她们中第一个出发的、她没有在不及格的人群里见到她身影；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如果大家都不及格，总比只有自己不及格让人好过些。

她这几天忙着交际联谊约会，根本没去留意学校格局，悲惨的导致第一关就不知所措，虽然后来在欧吉拉的提示下到达了目的地并且幸运地遇上同下一个目的地的同学，随后的三个集合点她因为约会联谊等原因去过所以知道，但因为前面花的时间太多了且中途浪费了一点时间清理妆容，所以，最后还是因为二分钟的时间差导致没能及格——

更可怕的是：在不及格的人群里她也没见到欧吉拉和克里斯蒂——好像整个班女生只有她一个人不及格，这种感觉太可怕了，她内心惶恐极了，极需要同样不及格的女生来抚慰心灵，哪怕一个也好，也不会显得那么显眼——虽然她喜欢受人注目，但这种丢人的注目她可不要。

只是两分钟而已。如果不是......她心里一万个懊恼后悔，各种脑补如果不这样......就好了。

然而，没有如果。

从现在开始，她知道自己已经输给其他人了。

她几乎是恳求地看向另一边的克里斯蒂，“克里斯蒂......？”

克里斯蒂眼里闪过一抹异光，虽然没开口，但极爽快地点了点头。碧姬绝望了，欧吉拉她连别人的路线都知道，她更不可能迟到。

可是，也许她体能不好呢！

知道了，没足够好的体能，也达不到啊。

她怀抱着一丝希望。

克里斯蒂仿佛知道她心理所想，用口型无声地给了她致命一击：吉拉也及格了。

碧姬：......

......

......

其实，根本不用细问，只要留意这些新生的神色，就能看出他们及格与否：及格的学生，大多平静安然；不及格的，大多是沮丧的，低着头的。而后者占了多数，所以，车厢内气氛沉甸甸的，显得有些压抑。

.....

.....

一抹曙光悄悄地掠过车厢，黎明降临。

当列车停在港口时，日光星正升起。

天边一片迷人的红艳，衬托着缓缓上升的日光星，呈现出一副富丽堂皇的瑰丽画面，灿烂的金色光芒洒在宏伟的港口建筑和停在港口上的巨大的黑色飞舰、飞船，显得壮观极了。

按照军校类电影的套路，这时候，教官肯定会用冷凝但又饱含深情深意的语气说：你们看，这就是你们要守卫的有着如此美丽景色的家园！

实际上，实际上阿诺德教官的起句式也是如此的，不过他说的是：你们看，你们这群废物，日光星都升起了，我们还没到训练场。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话语里的嘲讽简直让人恨不得撞墙。

新生们敢怒不敢言，大多在心里反驳他：不是你自己要罚跑步的吗？到底谁折腾？

阿诺德说话的时候，是站在机甲系的一个男生跟前说的。那个男生在考入军事学院前，在他家乡也是出类拔萃的天才式人物，自小养成了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和极强的自尊，先前因毫厘之差导致考核失败已经让他难受得不行，现在阿诺德站在他跟前说这句话，虽然不是只说他，但也包括他，男生感觉就像指着他鼻子骂他，当下有些忍无可忍了——

何况，他考核失败，并不是因为自己能力不够。他只是因为中途帮助了一个可怜的女同学。他觉得，自己的自尊不应该因为助人而受到践踏。他拒绝！

“报告！”

他高喊了一声。

阿诺德盯着他，男生倔强地挺起了胸膛，哪怕后背已经冒出细密的冷汗；好一会，阿诺德才冷冷地命令，“说。”

“我们不是废物！”男生大声的说，来自四分敬佩的目光让他冷静了些，胆气也更壮了些：哪怕学院奉行教官至上信条，教官也不能随便践踏他们的努力。他们只是还不够优秀，他们不是废物!他是这样想的，所以说得很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