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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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同眠

晋江关辛

屋内红烛烧出的蜡缓缓流淌到?烛台上,烛焰不规则的闪烁跳跃。对峙的两个人却是一动不动。

最终还是林秀选择妥协。她放下酒樽，转身走到?萧舒安面前。怜惜的看着这张任何人看了都会惊艳的脸。伸出手,用拇指轻轻擦拭去脸上的泪痕。

萧舒安原本已?经停止的眼泪又再次流淌。遇见林秀，萧舒安似乎变得爱哭了。原本也是可以忍住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新婚之夜要被和?离罢了。

可是林秀帮她擦眼泪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委屈一下子被放大了。似乎自己此刻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别哭了，乖。”

林秀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正经且温柔。这一刻她竟然有一种想要把萧舒安拥在怀里安慰的冲动。

但是理智让她没有这么做，这太奇怪了。她和?萧舒安还没有熟到?可以拥在怀里安慰或者?流泪的地步。

好在萧舒安也有理智,止住了眼泪。林秀牵起萧舒安的手来到?桌前，将她按着坐下。又给自己和?萧舒安各斟了一樽酒。

独自饮了一杯酒，林秀才开始说?话?，讲了一个被润色过的故事。

“小的时候,我?其?实不是现在这样的。我?小时候严肃且较真?,凡事喜欢追求完美。

有一次，在书院里，夫子带我?们所有的小朋友一起做游戏，一个比赛。夫子把我?们所有人分成两组，比赛作?诗。哪一组先作?完,第二天就带哪一组的人去春游。

有同学很快就作?完了,夫子一首一首念他们作?的诗。我?不屑一顾,他们虽然写得快。但是字迹潦草。作?的诗也没什么内涵,质量很低。不过是为了完成而完成。

但是其?他的同学都不在意,他们想的是明?天可以去春游。只?要写完了，夫子承认是诗就好了。字迹也不用太讲究，夫子看得懂就好了。也的确，夫子并?没有要求质量和?字迹。一开始就说?了比的是作?诗的速度。

但是我?很清高。我?不屑作?出滥竽充数的诗。我?以为，要写,就要写最好的，有内涵，而且还要字句优美。

所有的人都写完了。我?还在慢悠悠的一笔一划的写诗。最后我?写完，夫子说?我?是写的最好的，字也是最好看的。我?获得了表扬。但是我?们组输了，没能去春游。

其?实我?并?不在乎春游，与我?而言实在是无所谓。但是那以后我?们组的同学都不理我?了。

后来我?才明?白，我?只?是用别人的利益，来成全自己的追求。这是很自私的行为。”

林秀把玩着酒樽回忆着往事继续道：

“我?因为成全自己，获得夫子的夸奖，展示自己的才学，牵连了一整组的同学失去了春游的机会。后来才慢慢觉得，他们不理我?也对。

我?不过是在自我?成全而已?。”

萧舒安听得入神。林秀继续深入：“在桃乡的时候。你觉得何乡长带着妻女躲进?地窖有尊严吗？他们的尊严如何保存呢？

家?、国、天下。有家?才有国，才有天下。舒安，皇亲国戚，不仅仅是皇亲国戚。你们担负的不只?是自己，不只?是皇室，还有周国的黎民百姓，江山社稷。

你扪心自问，周国连年征战。真?的是每一场战争都无法避免吗？当你们为了尊严，为了气节，为了颜面打仗的时候。牺牲的是什么？

是战士们的鲜血和?性命。那些生命，是父亲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儿子的父亲。是周国的生产力。

换来的是什么呢？是天下人的一句——周国人剽悍勇猛。

值吗？”

萧舒安咬着嘴唇，不说?话?。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罪孽深重。

“可是不战，就能保全黎民百姓吗？”她不甘心的问。

“不打不必要的仗。”林秀回道：“存和?平才能求发展。如果能和?平，哪怕是牺牲一些利益，总好过打仗。但如果是赵国这样打到?城门口的，那就跟他打。

可是像蛮戎这样可以谈判立盟的，为什么一定要武力解决呢？”

“‘可是向蛮戎进?贡，我?周国是第一个。其?他中原国该如何看我?们？”萧舒安还是绕不过来。

“明?天上朝，王公?大臣们知道这个合约后，你知道我?要面对多少指责谩骂？

那又何惧？

我?不会被口水淹死，也不会少一块肉！别人的评价，世人的眼光，有那么重要吗？

无需理会！你只?需问问这儿！”

林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问问自己是否问心无愧！若无愧，有何惧？我?林秀签这个合约问心无愧。我?没有卖国，也没有损害皇室尊严。

我?换来的是若干个像桃乡这样的边境五年十年的和?平。他们可以不再在夜里担惊受怕被蛮戎侵扰。不用担心自己的老?婆孩子会被掳去凌辱。也不用担心辛苦一年到?手的一点点粮食被掠夺。

这些，都不值得周国的皇室丢失一点点颜面换得吗？

如果一个国家?，不把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那早晚都是会被推翻的。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我?，又或者?史书怎么写我?。无所谓，这些虚名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抵不过黎明?百姓能吃上一顿饱饭，睡一个安稳觉。”

林秀的几番话?，拓宽了萧舒安的视野。她才意识到?自己是狭隘的。林秀是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鸟儿，心之所向，就是方向。而自己是被道德和?声誉束缚住关在笼子里的鸟，永远挣不脱枷锁。

萧舒安也独自饮了一樽酒，似乎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对不起，是我?小人之心了。”

林秀诧异的侧头，她没想到?萧舒安会给自己道歉。如果说?一开始有很多怨气，在她起身给萧舒安擦眼泪的时候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人和?人本来就是有观念上的诧异，更何况是现代人和?古代人。冷静下来，她也就想通了。

“接受你的道歉，没关系。”林秀很大度。

“那······”萧舒安有些不自在，两只?手紧张的摩挲着酒樽。

“嗯？”林秀不知道萧舒安还想说?什么。

“可不可以不和?离。”萧舒安视死如归般一股气说?出来，紧张的不敢看林秀。

“噗。”林秀想笑，却硬生生憋住了。她可不能让萧舒安这么轻松就把这关过了。

“很不想和?离？”林秀贱兮兮的问。

萧舒安扭过头，不回答。只?觉得心里很闷。她不想和?林秀和?离，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或许只?是为了大周吧。

“不想和?离也可以。大家?都是第一次结婚，没经验，说?话?没轻没重。我?呢，也不是小心眼的人。你满足我?几个要求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林秀趁机提价。

“什么要求？”萧舒安太单纯，没有心眼，完全不觉得林秀在欺负自己。只?觉得自己今天确实冤枉了林秀，应该受惩罚。林秀让她做什么，只?要她能做的，她都会尽力。

好在林秀还不算过分，她八卦道：“你那个表哥陈云简，和?你什么关系啊？”

萧舒安疑惑皱眉，林秀不是挺聪明?的么，怎么又变傻了？“表哥表妹的关系啊？”不是你自己说?的？

“啧！”林秀不满意道：“不是说?这个关系啦。他是不是，喜欢你？你们是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什么的？”

萧舒安耿直到?懵懂：“就只?是表哥啊。从未有过婚约，也没有爱慕之情。虽然是从小一起长大，也只?是因为宗族中年龄相差不大的就我?们两个。”

“这么说?，你不喜欢他咯？”林秀心底有点开心，大概只?是不想萧舒安喜欢一个今天对自己无礼的人吧。

“男女之情的喜欢，没有。”

“但是他喜欢你。”林秀肯定道。

“他从未与我?说?过，你如何知道？”

看到?萧舒安如此的波澜不惊，林秀相信了萧舒安是真?的不在乎这个什么表哥。

“今天宴席敬酒的时候，他说?话?不知道有多酸哦。话?里话?外就是不高兴你嫁给我?啦。感觉他很想一拳打死我?的样子。”林秀此刻说?起来还是有点气，皱眉鼻子撇着嘴的讨厌这个人。

“我?不知晓，明?日我?会去帮你讨回公?道的。”林秀被欺负了，还是因为自己。萧舒安觉得不能坐视不理。

“那倒也没什么必要，不过嘛~嘻嘻。”林秀笑的很坏。

“怎么？”

“你得说?出他的十个缺点。让我?心里痛快一下。”林秀的要求很无厘头，但是萧舒安却没有反驳。她认真?的思考起来。

“嗯······他写字不好看。”从小陈云简就是他们几个里面写字最难看的。

“我?的字也不好看啊？”林秀想起了自己的字，尽管穿越过来努力练了。但是写了二十多年硬笔书法，很难再改变了。到?现在她也用毛笔写不出多好看的字。

“不会啊，你的字比他的好看多了。”萧舒安见过林秀的字，比起陈云简真?是好太多。

“不算不算，这个不算。重新说?。”林秀耍赖。

“好吧，他······胆小，他怕老?鼠。”萧舒安想起小的时候大家?一起玩耍，一只?老?鼠把陈云简一个平时自诩硬汉大哥哥的人吓得直接爬到?树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