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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景玫出现在旋转大厅时,立刻吸引了许多?男士的视线。
她?的出现就?像一道亮光,破开了宴会厅里浑浊迷离的酒气?。
一袭明红的鱼尾裙,呼应着雪白颈项间的鸽血红宝石项链。这般明艳的色彩,普通人很难压得?住,配合她?秾丽的容貌则相得?益彰。
圈子里谁不知道,景家的两朵姐妹花,姐姐景棠胜在才?华气?质,妹妹景玫则美艳动人。
如此美人,足以令不少男宾心旌荡漾。
但她?一眼就?在众多?宾客中望见了苏嘉明,也没?有忽略环绕在他周围的盛装打扮的女宾。她?们眼底蕴藏着相似的光芒,都是?对强者的仰慕。
这更激起了景玫的好胜心。
他与其他所有男人都不同,越遥不可及,越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她?知他不喜热闹场合,平日里很少出席这类宴会。机会难得?,怎能错过。她?深吸一口气?,露出无懈可击的完美笑意,朝他姗姗走去?。
三英寸的细高跟衬着纤细的脚踝,一步又一步,穿过人群,节奏宛如她?剧烈的心跳。
各式各样?的目光向她?汇聚,私语声宛如海上涌起的暗潮。
除了那些被她?迷住的男人,很多?人嘲笑她?自不量力,竟妄想接近苏嘉明。人们刚刚见证了另一名美貌女宾的失败尝试,几乎无人看好她?。
终于,她?来到?他面前,笑意宛若春风,语声娇柔似羽毛刷在心尖:“苏公子……”
预先?备好的台词尚未出口,他淡淡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便看得?她?心底发寒,也发虚,仿佛自己的内心盘算被他一览无余。
怎么办,该说什?么?她?有点慌了。鬼使神差的,想起刚才?在试衣间外遇到?的沈绒。
“刚才?在更衣室外,我遇见霍小姐,与她?聊了一会儿……”话刚起头,她?就?觉得?自己昏了头,这有什?么好提的?
但谁都没?想到?,他竟回应了她?的话题:“聊什?么?”
淡淡三个字,却足以令她?喜出望外。
她?微微仰头,耳坠在脸腮上微微晃打着,更添一份妩媚。
他身形高大,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他流畅的下颌线条,肌肤冷白,唇色偏淡,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贵感。
她?留意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我感觉,霍小姐似乎对这场宴会兴致不高?”
“她?刚分手不久,大概心情?不佳。”
为何分手?景玫暗自推测原因:沈绒回归霍家,当然不能再与平民男友厮混在一起。
于是?她?斟酌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既然分手,就?是?无缘。优秀的单身男士很多?,霍小姐应该很快就?能遇见有缘人。”
“是?啊,有缘人。”
他冷淡的语气?里似乎多?了一丝不明的意味,令她?琢磨不透。
之后?围绕着沈绒,两人又短暂地交谈了几句,他才?告辞离开。
竟能与他搭上话,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景玫快要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环顾四周,毫不意外地捕捉到?一些女宾羡慕嫉妒的目光。她?笑了笑,心中膨胀出一丝甜蜜的自得?。
他待她?与众不同,这是?个极好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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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绒返回旋转大厅时,现场演奏的音乐变成了舒曼的《梦幻曲》。
钢琴声轻曼如水,头顶天幕缓缓打开,天光把?整座水晶宫似的大厅照得?空灵,宛如幻境。
大厅中央,一束光柱投落,连空气?都格外纯净,营造出天鹅绒包裹珍珠的宁静温柔。
这样?的氛围中,生日宴的女主角出现在那束光里。
软缎旗袍,竹叶领,凤尾扣。
与景玫的妩媚明艳不同,景棠是?那种传统的古典美人,风格素雅。通身首饰,唯有一对水滴状的翡翠耳坠。那翡翠水头极好,光线打过来,将她?耳根下的肌肤都映出淡淡碧色。
她?微微一笑,仿佛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柔的光,令人难生轻慢之心。按照惯例,她?向来宾致谢,道出生日感言。
沈绒没?上前凑热闹,坐在角落处的沙发上。
因光线较暗,两名徐徐走近的男宾没?发现她?在场,自顾自地低声交谈——
“十年前谁会想到?,景家的女儿竟能嫁入周家。”
“是?啊,世?事难料。以前还有人嘲笑景家没?儿子,只有两个女儿。”
“这年头啊,生个好女儿,比儿子还管用。不成器的败家儿子,哪家没?摊上几个?”
到?底是?在景家宴会上,两人点到?即止,没?再细说。
表面上在谈论生女儿的好处,骨子里却是?赤/裸/裸的重男轻女。生了女儿,必须嫁得?好、依附男人才?能得?到?尊重。沈绒在心中轻嘲这人间真实。
金字塔上层的这些家族,是?现有社会格局的最大受益者,因此最警惕秩序的改变,倾向于维持现状。表面上自诩文明优雅,某些观念实则比普通人还保守封建,宛如活在几百年前。
像穆琳娜出身的小家族,虽然挤不进上层圈子,她?却可以作为穆家小姐继承家业,阻力不大。而在这个更高阶的圈层里,女性继承人凤毛麟角。譬如周家的老夫人虽有实权,名义上却始终不是?家主,不过是?暂时代掌权力。
沈绒还是?豌豆公主时,尚不明白这些道理,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霍白的宠爱。如今想来,或许霍白一直心存遗憾,才?会那么看重苏荟腹中的胎儿,对她?这个从小养大的女儿也狠得?下心。
至于以前对她?的宠爱,其实只是?无底线的溺爱和纵容而已。霍白从未让她?接触家族事务,显然没?想过让她?继承家业。
古语有言: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霍白为她?的唯一长远谋划,大概就?是?让她?嫁给苏嘉明。
结婚后?又会怎样?呢?空有个霍家女主人的名头,不过是?困在华美的牢笼里,日复一日虚度光阴。
沈绒不想重蹈母亲的覆辙。
景玫的生日感言讲完,音乐转为贝多?芬《春天奏鸣曲》的第一乐章,钢琴声与小提琴声交织着,轻松愉悦,宛如春回大地。
大家纷纷送出祝福。
某位女宾笑问她?何时与周公子完婚。
“不急,一切顺其自然。”景棠平静道。
这样?的回答,令一些人偷偷在私下里交换眼神。
她?与周即温订婚了好几年,婚事却仍遥遥无期。难免有人猜测她?与未婚夫是?否感情?不睦,心思浮动。订婚之后?再取消婚约的情?况,不是?没?有先?例。
还有人想起了沈绒,小声咬耳朵——
“说起来,我记得?周公子与霍小姐以前青梅竹马,感情?很好。”
“是?啊,若论家世?,霍家与周家才?是?门当户对。”
“以前霍小姐不在,周公子也居于国外。现在周公子归国,霍小姐也回来了……”
但这种隐秘的猜测,随着周即温的出现而破灭。只见他来到?景棠身边,眼中含着静静的光,唇角扬起一抹极温柔的笑意:“生日快乐。”
说着,他向她?伸出手。景棠搭上他的臂弯,眉目盈盈含笑。
两人情?态亲密,并无旁人插足余地。对在场的其他莺莺燕燕,周即温也保持距离。
目睹这一幕,某些人浮动的心思熄灭下去?。
角落里,沈绒望着这对璧人,心如止水。
若是?早几年,她?或许会很难过。但时光拥有改变一切的力量,她?已不爱他。她?的感情?就?像生命力顽强的植物,不会轻易死去?。而一旦死去?,便再不复生。
但她?还是?忍不住凝望他,一时陷入失神。不是?因为他本人,而是?借由他的音容笑貌怀念程安。
周即温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忽然侧过头,迎上她?的视线,眸中似有微光闪过。
她?回过神来,对他礼貌地颔首致意,旋即转开目光,蜻蜓点水般轻巧。
她?是?无心,于他却是?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景棠敏锐地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波动:“怎么了?”
“没?什?么。”他握住未婚妻的手。
掌心间的温软触感提醒着他,这才?是?将与他共度一生的配偶。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景棠或许猜到?了什?么,又或许没?有。她?只是?温柔地笑了笑,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接下来是?切蛋糕的仪式环节。
一辆推车缓缓入场,上面是?一座六英尺高的纯白翻糖蛋糕。蛋糕造型柔美考究,饰以可食用的金粉金箔,最顶端点缀着一只白天鹅。
蛋糕太大,景棠只是?象征性地用银刀切下小块。松软的糕体中露出透明香槟果冻和纯脂白巧克力。
切下蛋糕时,掌声响起,气?氛达到?最高点。
宾客们在欢声笑语和鲜花美酒之间来来往往。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仿佛人间再无疾苦。
苏嘉明出现时,现场热闹的声响瞬间低了几度。
他来到?景棠与周即温面前,声线清淡:“我带来了一件生日礼物,送给景小姐。”
这话立刻引起许多?宾客的关注和好奇。
两名侍者戴着白手套,把?礼物搬了过来。绸布掀开,一幅油画出现在众人眼前。
画面设色浓烈,层次分明,个性风格极强。
在场宾客大多?对艺术品了解不深,看不出门道。不过,考虑到?景棠本人就?是?画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是?一幅画,顺理成章。
但宴会上有几位景棠在艺术界认识的朋友,其中一位恰好对此颇有研究。他忍不住凑上前,仔细打量画作,低声惊呼:“这,这是?奥德里奇?”
景棠也看出来了。虽然没?有鉴定画作,但苏嘉明不可能送出一幅赝品。
于是?她?礼貌道:“应该是?的。感谢苏公子这份厚礼。”
对奥德里奇这个名字,即使是?不懂艺术的外行也不陌生,因为他实在太有名了。
奥德里奇是?二十世?纪欧洲成就?最高的艺术家之一,最耀眼的画坛天才?,但英年早逝,存世?画作数量很少,每一幅都是?不可多?得?的杰作。其中绝大部分展览在世?界著名艺术馆内,仅有一两幅被私人收藏。
这样?的画作自然都是?天价,普通人难以想象它被作为生日礼物,这样?轻易送出。但送礼者是?苏嘉明,就?没?什?么可奇怪了。
但那名熟悉奥德里奇画作的宾客大感震撼,激动不已,有点语无伦次:“这,这真的是?……奥德里奇……我的天……”
他十分肯定,奥德里奇的存世?作品中不包括这一幅。
也就?是?说,这是?从未公开的奥德里奇遗作,人们不知其存在。这样?一幅画可能改写艺术史,其价值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
但这样?一件稀世?珍宝,怎么会突然凭空出现?
忽然之间,这位宾客想起了他以前在艺术界听过的一则传闻:奥德里奇之所以年纪轻轻初入画坛就?声名鹊起,不仅是?因为他非凡的艺术天赋,也是?由于他背后?隐秘的赞助者——某个势力遍布欧洲的黑手党家族。根据传闻,奥德里奇专门为这个家族的“教父”创作过几幅画作,后?来这些作品收藏在家族内部,秘不示人。
这位宾客以前并不相信此类传闻,但现在他不得?不问:“这是?不是?博南诺家族的收藏?”
问出这句话时,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然而苏嘉明回答得?风轻云淡:“是?的,博南诺家族的‘教父’托我向景小姐及周公子转达祝福。”
话音刚落,在场宾客一片哗然。
沈绒没?接触过家族事务,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关心。
但凡是?对圈内势力发展有一定了解的人,都知道大概——
周家最近几年有不少产业在欧洲发展,而博南诺家族的势力在那里根深蒂固。双方发生冲突,导致博南诺家族“教父”的弟弟意外去?世?,从此结仇。对方的敌意给周家带来了不少困扰,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也算头疼的难题。周家一直试图与之和谈,奈何对方宁愿两败俱伤也不肯妥协。
而现在博南诺家族不仅献出了私家收藏的珍贵画作,还祝福景棠和周即温,这就?意味着他们同意与周家握手言和。
促成这一切的是?苏嘉明。他送出的这份礼,其实是?帮周家解决了后?顾之忧。其价值之高,远远超过这幅画。
如此大手笔的礼物,难怪宾客们的反应这么大。
周即温也脸色微变。之前他在欧洲时曾试图与博南诺家族和谈,用过许多?办法,皆以失败告终。而苏嘉明不声不响就?办妥了,他提前没?听到?半点风声。
喉结滚动了一下,周即温维持着平静的态度:“感谢苏公子的好意,不过这份礼未免太过贵重。”
苏嘉明淡淡道:“这是?回礼。”
周即温有点困惑:“什?么回礼?”
景家不可能送出这种分量的礼物。
苏嘉明的语气?透着无机质的漠然:“那座花房。”
其他人听不懂,但周即温立刻明白过来,垂下眼睑,抿紧唇线。
他之前送给沈绒一座花房作为她?的生日礼物,于是?苏嘉明就?送一份生日礼物给他的未婚妻,还掉这份人情?,从此两不相欠。
宾客们都很捧场,纷纷夸赞霍周两家关系好,是?世?交。
但周即温知道,花房的价值再高,也无法与苏嘉明的这份大礼相提并论。这样?的“回礼”行为近乎挑衅,仿佛在无声地嘲讽着他。
很快他便按下所有情?绪,嘴角重新勾起微笑,彬彬有礼地道谢。
苏嘉明未置一词,依然态度冷淡。纵然如此,那种矜贵的气?度仿佛生来就?该站在顶点,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相比起来,竟比周即温与景棠更像宴会的主人。
宴会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到?处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氛围,谁都不会轻易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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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晚餐结束。宴会厅的落地窗内灯火通明,鲜花与酒杯映出梦幻般的光影,像一出华丽的舞台剧似的,展示着上流社会的完美与虚伪。
沈绒实在受不了,索性逃离无趣的社交,独自溜到?花园透气?。
高楼上的空中花园,墙面全?是?钢构玻璃,中空透光。
宴会厅的喧嚣传不到?这里,四下静谧。花木扶疏,栅栏花架上的野蔷薇开得?正好,花朵密密匝匝,香气?浮动。
抬头望去?,只见星河广袤,仿佛触手可及,是?都市里见不到?的美景。
眸中落入漫天星光,这夜景唯她?独自欣赏,太奢侈。
想到?这里,便有脚步声传来。
沈绒转过头,只见来人是?一名年轻男子,身上不是?宴会礼服,而是?日常的白衬衣与卡其裤,很清爽,又有点眼熟。
见到?沈绒的瞬间,他似乎也有点意外,愣了愣,随即微笑:“没?想到?霍小姐也来这里躲清静。”
沈绒不认得?他,礼貌地回以点头。
“这里风景很好,也无需应酬。”对方不介意她?的沉默,望向夜空,神色平和,“比在宴会厅里更令人心情?舒畅。”
她?深有同感。
静了一会儿,男子忽然抬腕看了看表:“烟花表演要开始了。”
话音刚落,远处便响起砰然炸裂声。大片大片的特?制烟花从湖畔升上夜空,与湖中倒影连成瑰丽的梦幻世?界。
在高处看,漫天璀璨烟火仿佛近在眼前,伸手就?能接住。
沈绒问:“你提前知道?”
男子点头:“晚上九点零五分,是?景小姐的出生时间点。景小姐每年的生日宴,都会在这个时刻燃放烟花,我见过几次。”
看来他大概是?景家的亲戚。
两人又聊了几句,他的每句话都很得?体。虽是?初次见面也如同故友,不会让人有半点不适。
谈及自己时,男子道:“霍小姐大概不认得?我,我叫……”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自我介绍。
“大小姐。”
绕过栅栏花架走来的人,是?谭信。
被打断的男子有些意外,随即低下头,恭敬道:“谭先?生好。”
谭信没?有看他,只平静道:“大小姐已有婚约。”
越是?平静无波的语气?,越令男子惶恐。
被拆穿了目的,他立刻道歉:“实在抱歉,我不知此事,以后?不会再打扰霍小姐了。”
说完便匆匆告辞离去?。
看到?这里,沈绒岂会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霍家大小姐的身份足以令许多?男人蠢蠢欲动,因为一旦成功便是?乘龙快婿。
但她?没?把?别人设想得?太坏:“或许是?偶遇。”
偶遇之后?才?起了心思。
谭信委婉提醒:“那人的衣着,应该不是?巧合。”
衣着?沈绒仔细一想,恍然发现周即温的日常装束便是?类似风格,难怪她?觉得?眼熟。
原来还有人记得?她?以前恋慕周即温。
她?苦笑道:“那是?很多?年前了。”
“但刚才?您似乎仍很关注周公子。”
她?哑然。之前在宴会厅里,她?的确盯着周即温看了一会儿。那是?因为他令她?想起程安,没?想到?衍生出了这样?的误解。
烟花表演仍在继续,一道道星光接连下坠,照得?整座花园忽明忽暗。
这里不比室内,沈绒只穿着单薄的礼服,忽然觉得?有点冷,抱紧了手臂。
谭信适时递来一条宽大的阿尔巴斯山羊绒披肩,他总是?这么周到?。
“谢谢。”
裹上柔软厚实的披肩,她?的身体骤然温暖了许多?。
变幻颜色的火光交替着照亮他的脸庞,他静静道:“景小姐与周公子邀您今晚在此留宿,明天一道去?马场骑马。”
沈绒不意外。这种生日宴会通常都有后?续活动,邀请部分宾客留下参加。之前谭信帮她?请了三天假,显然就?是?做好了准备。
说起来,以前她?还挺喜欢骑马这项运动。但自从离开霍家,就?没?有这么奢侈的机会。
她?拢了拢肩头的羊绒织物,答应下来:“好,明天我去?马场。”
只听砰然一声,最后?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盛开。压轴的总是?格外盛大,绽放到?极致后?,花火散作万千星屑纷扬洒落。
她?抬首仰望,似在观赏,又似在等待谢幕。
当夜空重归寂静时,谭信已然离开,就?像他来时那样?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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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朗气?清。
周家的私人马场距离观景楼不远,四周是?一望无际的草地和连绵不绝的山脉森林。
马场占地极大,绵延二十多?公顷,除了赛区、训练区,还有大片牧区,在两百年前是?王公贵族们狩猎的围场。
整片草地放眼望不到?尽头,阳光灿烂,凉风阵阵吹拂着绿草。
沈绒到?达时,不少宾客都来了,言笑晏晏,轻松宛如郊游。有人在草场上骑马溜圈,有人待在场边的遮阳看台休息区。
沈绒无意社交应酬,直接去?更衣室换上骑马装,盘起头发,戴上头盔。定制的骑马装贴合身形,红白相间的服饰配上长靴,干净利落,整个人都添了几分飒爽英气?。
马场的工作人员带她?选马,向她?推荐的都是?体态优美、性格柔驯的温血马,这是?很多?女宾的需求。
但沈绒自有想法,她?看中了一匹金黄骝色的赛级纯血马。它的肌肉线条流畅,出蹄轻快有力,速度和稳定性都不错。
她?伸手轻抚它的额头,又顺了顺毛。马儿受到?抚摸,蹭了蹭她?的手,似乎颇为享受。
工作人员迅速装上马鞍。
她?正欲牵马出栏,便听到?熟悉的声音:“绒绒,你来了。”
回过头,只见周即温走了过来。
他穿着英式骑装,白色丝质衬衣,黑色对扣马甲。黑色马裤与及膝小牛皮长靴,更显双腿修长笔挺。他本就?优雅温和,宛如老派绅士,如此装束愈发风度翩翩。
沈绒看在眼里,想起的却是?程安。除了容貌,他们有太多?的不同。普通人很难拥有周家公子的清贵气?质,周即温身上也缺少温暖的人间烟火气?。
“绒绒好像比之前瘦了。”周即温凝视着她?,态度亲近而不亲昵,像关心邻家妹妹的大哥哥。
与程安分手后?,沈绒的确清减了些。
她?不在意:“瘦点胖点都无所谓。”
只要在健康范围之内,她?都可以接受。不像少女时期,情?窦初开,格外重视自己的外貌体型,体重稍稍增加都是?天大的事情?。
“绒绒长大了啊。”他感叹。
这话说得?,仿佛她?才?刚刚成年。
她?哑然失笑,换了个话题:“最近周奶奶还好吗?”
“奶奶最近在西郊的庄园里静养,身体还好,精神也不错……”
两人延续着家常话题,又聊了几句,沈绒脸上始终维持着客气?的礼仪性微笑。
他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变了,不再是?那个全?心全?意恋慕着他的女孩子。时光如水,推动着他们身不由己地向前漂流。无论她?还是?他,皆不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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