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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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顶位于第一宫，在披风盼雨阁后，临着庄半凡的幽篁里，与卫飞鸾的金屑仙馆遥遥相对。一路上青山绿水仿佛人间仙境，只是渐入高耸之地，便有岩石裸露，积雪冻土，身侧寒风猎猎。阳光穿透云层照射过来，山顶泛着金色的光辉，有种让人顶礼膜拜的神圣感。

戚履冰一路沿石阶向上，芳草萋萋间掩映许多立着碑的小小坟墓。

“师伯。”一个兴奋的男声从山上传来。

戚履冰抬起头，正见葛长庚从山顶跑了下来，边跑还边招手。

葛长庚是不夜剑尊的剑侍，说是剑侍更像徒弟，只没挂在名下，与其他普通内门弟子一样寄籍第七宫，也没有真传弟子的待遇福利。

这不是因为考验，而是因为害怕他人没了。

李不夜养什么死什么。

戚履冰低下头，他脚边就有一块墓碑，上面除了生猝年，只有“白白”两个字。

白白是一只雪白毛皮的兔子，被李不夜捡回的清华宫。它吃的是灵药，饮的是金屑泉水，但没几天就死了。李不夜将它埋在最喜欢的迎客松下，不久之后那棵千年迎客松也死了。

这种诡异像是诅咒，李不夜捡回青华宫来养的玩意儿无一幸免，弄得他连徒弟也不敢收。

葛长庚跑到戚履冰面前时还有些气喘，但能金顶上跑过来，他的身体素质已经远超同境界的修士了。

“师伯，你来找剑尊的吗？剑尊正在练剑，要我去跟剑尊说一下吗？”

戚履冰摇头，说了一句不用，便取出挟飞霜递给了他。

“师伯你这是……”葛长庚看见挟飞霜一愣，只敢双手托捧着，却不知自己要如何。

“物归青华，也归愿主。”戚履冰道。

葛长庚听得脸色发白，高声说道：“师伯，挟飞霜是你的本命法宝，离了本命法宝修炼必不如往前，慢得跟海内九州差不多，而且以前也有叛宫的前辈将本命法宝带走了。”

戚履冰道：“你去过海内九州？”

葛长庚闻言一愣，气得眼睛都红了，“我没去过，着只是个说法，师伯，你知道我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

戚履冰等他说完才又开口，“记得跟李不夜说把刀柄送去幽篁里。”

居然不止是留下挟飞霜，还要把挟飞霜给拆了。葛长庚捧着这把刀，似乎能感受到这把刀的辛酸痛苦，他还没到炼制本命法宝的年纪，但是他发誓，等他有了本命法宝，一定好好爱护它疼爱它，一心一意，不离不弃。

葛长庚抬起头，准备再为这把可怜的刀劝下师伯，却只看见风留下的波纹。

第九宫大部分弟子都离开了，只有少数几个还守在青华律附近。当他们看见戚真人已打坐的形态，冯虚御风飞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太好。

打坐的姿势若是乘着什么法宝也还好，这样直接飘在空中，没有光也没有云，真是太奇怪了。

如果换个人，可能就是不仅奇怪，而且还丑陋了。

戚履冰从一叶轻舟跳下来，还算比较满意系统送的这个飞行法器，够轻快，也节省灵气。虽然现如今他也不用节省灵力了，但既然是人家的优点，他就不会吝啬表达。

青华律依旧悬在空中，戚履冰走过去，将手放在素白绢卷上，慢慢注入灵气，周围灵石随即上下浮动，像是感受到什么规则韵律一样。

似乎是渐变线。

戚履冰看到手臂与青华律连接在一起的线条开始流动起来，由浅到深的灰色，像是从他身上抽取什么东西。

原来灵气是灰色的啊。

戚履冰看着青华律散去他的修为，突然想到，如果他借由这些线条，是不是能反过来控制青华所有弟子。

“嗡——”空中飘来金钟大吕的声音。

戚履冰睁开眼睛，光华淡去，他已经是凡人之躯，四肢百骸传来阵阵细密的疼痛。

山道漫漫，湿云吹雨寒。

戚履冰走在青石阶上，无视那些躲躲藏藏的目光，一步步走完了第九宫的长阶。

他抬起头，只见夜色山门，身与明月冷，心共白云飞。

青华宫外，界碑与山门一同开。

山门附近没有人，修士都隔着远远的关注这里，此时屏息静气，无人再说半说话。

青华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看见一个人影，从山门内走出来。然而当他们的目光靠近那个人影后，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瞬间收回。无数修士抖着手催动法决，驾驶着法器拼命向外面飞去，天空乱成麻。

“嘣！”葫芦和纸鸢落地，两个修士从地上爬起来。

矮个的修士揉着头说道：“道友，你御宝这么急干什么，小心些空况啊！”

高个的修士没道歉，只是脸色惨白的抓住矮个修士的肩膀，边摇边说，“戚真人出来，戚真人出来！”

矮个的修士连忙说道：“戚真人出来就出来了，兄弟，你先别摇我，我头晕。”

高个的修士气急败坏的说道：“什么叫出来了就出来了，青华宫可是把在翠屏镇弟子全部都召回去了，就去怕戚真人出来！戚真人这回一路杀出来，青华宫怕是人都死光了，血都染红了的袍子！”

说完他就要御宝离开。

矮个的修士见此也害怕了，急忙抓住高个修士的手臂说道：“道兄，道兄，你别生气，我刚才长阳城回来不了解情况，既然戚真人都杀红了袍子，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教教兄弟。”

高个的修士冷笑道：“侥幸，戚真人杀下山时应该耗尽了灵力，和凡人差不多，这会儿应该恢复过来了。”

说完他就甩开矮个修士的手踩上葫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