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二珠杀三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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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的？”

见红玉颓然跪坐在地嚎啕大哭，和子璇心知这件事情恐怕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应当不全是对方因为一己私利而对原主痛下杀手，于是她便上前，关切问道。

毕竟原主不管怎么说都是红玉荣辱与共的主子，红玉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顺利傍上其他嫔妃的大腿，若是没有成功，她自己恐怕荣华富贵没有捞着，反而相当于自掘坟墓。

听到和子璇的柔声劝慰，这段时间一直神经紧绷的和子璇直接破了防，登时泪眼婆娑，然而和子璇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也只是抽噎着摇头，被逼急了也只是拼命摇头，啜泣着道了这么一句：

“我……我不能说，我的家人在他们手上……”

听见红玉的这句话，和子璇的眉头便愈发紧蹙，心下暗道这个国家的势力究竟是有多么错综复杂，天子脚下居然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难道说……大周国的皇帝其实根基不稳，手上并没有握住多少权利，而是权柄旁落？而且原主难道有什么仇家？要不然怎么会有人把矛头对准她这么个不受宠的小小宝林。

正当和子璇内心疑窦重重，端坐凤椅的许朝瑜却已淡淡发话：

“欲残嫔娥，烧毁宫房，这种人断不能留，直接拖下去斩了罢。”

“等一下！”

下意识地喊出这句话后，见殿内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自己，和子璇有些心虚，一时有种小学国旗下讲话的时的紧张。

“呃……毕竟背后有所谋使，她罪不至此吧？”和子璇试探问道。

虽然和子璇站在被害原主的角度，也打心眼里觉着红玉可恶，但……说她圣母也好，拥有现代思维、从小接受法治思维熏陶的她就是觉得这么草芥人命，还是会让亲历者的她感觉心里不大舒服。

而且虽说即便在现代，谋财害命的红玉也同样难逃一死，但那毕竟是律法的规定，是经过法院的重重审判、明明白白写在刑法条款中的白纸黑字。

可眼下发生的这一切给她的感觉却是，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能轻而易举的夺人性命，让和子璇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难受。

……这或许就是历史书中所写着的人治社会吧？那么自己既然已经穿越到了这里，是不是也应该学着去适应呢？

和子璇神情复杂。

“……和妹妹果然心善。”

出乎和子璇的预料，许朝瑜闻言一愣，然后却笑了。

“但这宫人如此歹毒，欲害妹妹性命，屡屡搬弄是非，甚至欲陷害妹妹，按我大周律法，理应当诛。”

“……可这件事情眼下看起来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留着她或许还能盘问出幕后之人，但如果杀了她可就揪不出那贼人了，岂不是放虎归山？”

说完这句话后，和子璇偷偷抬眼瞄了下高坐主位的许朝瑜的表情，见她只是愣怔，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和子璇便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

“皇后娘娘，更何况据嫔妾了解，红玉是因为旱灾而入得宫，父亲残疾，家中还有四五个弟妹依靠她养活，她很小就入了宫没了自由，也挺可怜的，或许她这次只是受到了他人的威逼利诱。因此于情于理，嫔妾都认为不应当这么快就处死红玉。”

“……和妹妹言之有理。”

像是被和子璇说服了，沉吟一会后许朝瑜缓缓吩咐：

“好吧，既然如此，暂且把这贼人关进掖庭罢，待本宫与陛下商讨后再行定夺。”

朝和子璇送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后，许朝瑜转过身去，神色冰冷，恢复了往日的威严，朝殿下的那几个仆从吩咐道：

“拖下去，关进掖庭慎教司。”

“……谢二位娘娘大恩！谢二位娘娘大恩！”

“喏。”

几名宫人唱了喏，把神情涣散、脸上还挂着泪痕，却不住朝许朝瑜和和子璇磕头谢恩的红玉带了下去。

“……和妹妹刚才在殿上可真是吓死我了，当红玉触钟但是却没有发出声音时，我都要以为妹妹的计划失败了呢。”

从中宫出来后，与和子璇并肩的柳如眉便道。

她原本郁结的眉头解开，神色舒缓，像是现下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柳如眉先前虽然的确派下人去临华殿查探过，但是现场已经被清理，因而并没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至于唯一找到的香囊碎布，也已经被烧毁得残破不全了。

所以和子璇方才也算是走了步险棋，若是红玉真得心理素质足够强大，咬死不承认，那人证物证俱无，可真就没有对证了。

“好在虚惊一场，不过和妹妹是怎么想出这么精妙的办法的呢？”

“呃……这个嘛……”

面对柳如眉面带好奇的询问，和子璇面露尴尬，伸手挠了挠太阳穴。

“这个办法我也是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原本是用来辨认盗贼的，打得就是心理战术，攻心为上嘛，于是我就想着试试看。但其实归根结底，正如姐姐所说，走得还是一步险棋，毕竟如果红玉真得胆大包天，敢于伸手摸钟，这样的话威慑其心理的效果也就达不到了。”

在穿越前，和子璇曾经在做文言文练习的时候看到过这个摘自《梦溪笔谈》的故事，见红玉也并非全然毫无畏惧，她便想着借这个方法来试探一番，没想到真的就被她瞎猫碰上死耗子，尝试成功了。

果然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啊！

和子璇在心中暗自感慨。

“所以为了击溃红玉的内心，妹妹又想到了先用鬼火恐吓她？”

虽然和子璇的话里有一些如“心理战术”等她听不太懂的词语，但聪慧如柳如眉，还是很快从和子璇刚才的话语中提取出了关键信息。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