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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国际锦标赛于南城市举办,比赛采用单败淘汰制,决赛是三番棋,获得冠军的选手会?获得20万美元的奖金,同时能够得到直接晋升九段的机会。

毋庸置疑,兮也只有摘下?桂冠才?能够晋升九段,这次机会才?算真正抓住了。

休息室——

兮也仰头叹了口气,看着天花板出神。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方回过神?来。

胡离在她身边坐下?,“马上就要开幕式发言了,想什么?呢?担心比赛吗?别紧张啊。”

她没有?紧张,一早准备好的事情就没有?紧张的必要,不仅自乱阵脚,还拉低情绪,反倒得不偿失。

只是不知道封晏那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飞机上,有?没有什么?行李忘记带的,联系她,她才好给他寄过去。

胡离看着兮也无端叹气,愈发心生疑惑。

“你没事吧?怎么今天唉声叹气的,是遇到什么?事了?你跟我说,我要能做保证帮你解决。”

胡离不希望有?别的事情而影响了她难得的升段机会,她不应该止步于此。

兮也敛容恢复到正常状态,让胡离放心。

“没事,没什么?事情,你明天就比赛了,怎么还来看我?”胡离和她不是同一场比赛,她是知道的。

胡离笑?开了,“我当然要来啊,这次你可是我们的全部希望啊,棋院都是很关注的,而且比赛为期一周,领队说了,她会一直在,我们也可以空了来看你。”

兮也恍然,都忘了她还要住酒店一周,不过这样也好,她不必睹物思人。

“兮也,准备准备,开幕式演讲稿拿着。”领队推门进来,催促着提醒她。

兮也才?从沉浸思绪中抽离出来,“就来。”

窗外天气明媚,无风无雨无云,按说该是能让人心情愉悦的天气,但她只是很平淡。

垂眸看着手中的打印稿,才?稍感熨帖定心。

场外的镜头长/枪/短/炮似的朝着进场入口,兮也紧握着卷成筒状的发言稿,跟在领队身后偶尔看向媒体示意。

本届国际锦标赛的承办方和赞助商都已经陆续就坐,兮也坐在边上的选手座,准备一会?儿叫到发言。

老生常谈的话题,旧调重弹的发言,兮也却一字不漏全部听了进去,意外的,居然让她静下?了心。

“接下来,是优秀棋手代表的发言时间,兮也,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年仅25岁,已经是职业七段,美貌与实力并存,下?面来听听她对这次比赛有?怎样的想法吧。”

话毕,台下掌声渐起,兮也接过由主持人递过来的话筒,顿了一下?,看到台下关注着自己的领队,兮也深呼吸一下?,收回目光。

“大家好,我是兮也,很荣幸,在这里给大家做代表发言。对于这次比赛…………”

兮也起初还需要偶尔对照一下?手中的演讲稿,到中段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脑海中竟然能自动浮现手稿内容,完全倒背如流。

可是随之浮现的,还有?那天晚上,那个书桌前,封晏陪着她一遍复一遍的改稿画面。

她好像,已经开始不习惯他不在身边的日子了,不过早上才?走而已。

脑海中闪现的画面被兮也强制消除,她继续着自己的演讲,在收尾的地方,兮也恍然间看到两个水笔的字。

上面还有?手摸过的痕迹,兮也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在左边大拇指上有?一小块黑色糊块。

心头一震,她还是很好的收敛好表情,只是抓着纸的手紧了些许。兮也在收尾处顿了半晌,正正抬起头来,看着下?面的媒体镜头。

兮也没有立刻说话,周围的人摸不清她要干什么?,面面相觑,就在场馆内琐碎声渐起时,兮也开口了。

“最后,我想在这里谢谢所有?支持我的人,不论我是否见过你们,都谢谢。”

兮也深深一鞠躬,久没起身,那弯腰之下?是真切的感谢,她能走到今天,都是因为有人在支持她,胡离也好,领队也罢,有?他们才成?就了她的今天。

“还有?,谢谢你,我想说,我永远需要你。”

兮也的演讲就此结束,只是这最后一句却是颇有?深意,却无人知晓这是对谁说的话。

休息室——

易西正在为她整理装备,今晚会?带到酒店。

“大嫂,”兮也推门而进,“我一个人也可以的,你早点回家,小云宝需要你照顾的。”

易西浅笑?,“没事,她跟爷爷在一起没事的,她可不粘我,粘她爸。”

话题突然说到封寻身上,两人皆是一顿。

兮也安慰,“没事的,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

易西勉力笑?,应下?声来。

窗外万里无云的长空之上横亘着一道渺长的白色线条,一直拉到叫不出名字的远方。

“今天兮也比赛,你怎么就非要跟来,”封寻苦苦叹气,“我自己能行的,真是,又不是老头还得要人照顾着。”

封晏看着封寻到头还在硬撑,他就更多一分担心。

“爸妈都来,正好找个借口休假一段时间,不行?”封晏散漫不经意道。

封寻无奈笑?,似乎在他眼里封晏始终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总要给他惹点麻烦才安心。

封寻和爸妈聊天,封晏侧着身子,重新亮起手机方才的页面,是围棋锦标赛的直播。

兮也的身影早已不见,开幕式已经结束,封晏只能重播回看,却还是空落落的,仿佛只有直播才能让他有?一点是和她真实?见面的实?感。

“我想说,我永远需要你。”

封晏手没握住,手机掉在地毯上砸出闷声,封寻和爸妈纷纷回头看他。

封晏故作无事发生,快速捡起手机,“没事,你们继续。”

转身看着屏幕的画面,他把进度条滑到前面再次看了一遍,似乎是不相信般,就这样重复这个动作不下?十遍,要把它烙在脑子?里似的。

他也需要她啊。

他想,他会?回去抱住她,然后告诉她,等?封寻治疗结束。

“比赛怎么安排的?”隔着电话,倪尔懒洋洋地问。

兮也正在擦头发,湿漉漉的发尾贴在白皙的后背,在灯光下?闪着淡淡光棱。

手机开了扬声器外放,放在棉厚的被子上。

“前四轮采用淘汰赛,第二轮决出八强,第三轮四强,第四轮就是半决赛了,决赛的话是三番棋。”兮也抬着手把干发巾打了个圈利落的包好。

她捡起被子上的手机,关掉扬声器才放到耳边:“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倪尔笑?,“关心一下?你嘛,以前我不都这样。”

兮也轻撇嘴,没搭话。

“那你要多久结束比赛啊?”

“一周。”

兮也拉上落地窗帘,坐到床上,换了只手拿手机。

“怎么?你要来迎接我啊?”

倪尔捂嘴闷声笑?,“你要拿了冠军你会?想看到我?真是笑死我了。”

兮也没理她,“胜负未定,别这么?早下定论,还不知道明天的情况。”

倪尔便也没再多调侃她,随便和兮也扯皮几句就挂了电话。

房间里瞬间收声,兮也依靠在床头,一只脚挂在床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晃悠。

明天就要比赛了,却还是觉得无所事事,除了下?午练了两盘棋,就收手了,手感没有丧失,就是情绪低沉。

“嗡嗡~嗡嗡~”

床头的手机响起来,兮也看过去,黯淡的眼睛擦亮起来。

“喂,你到了吗?”兮也的声音隐藏着雀跃之喜,跪坐在床上,“你那边是下午吧,那你吃饭了吗?”

没等到回答,兮也以为是手机卡了,对着那边好一顿喊话。

“喂?听得到吗?老公?晏宝?怎么没声音呢?我手机坏了?什么?破手机……”

就在兮也快砸手机之际,那边终于传来沉沉的笑?声,听起来心情愉悦非常。

“别砸手机,砸坏了就真听不见了。”封晏还在笑。

兮也:“??”砸手机的动作僵在半空中,尴尬异常。

兮也本来是有点被耍了的感觉,但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气全都消了,只是想再多听他讲讲话,哪还有?时间生气。

“那你刚刚怎么不说话。”兮也莫名有?些委屈,这个词以往放在兮也身上压根就是不可能成立的,如今却那样贴切。

封晏从医疗所走出来,站在后院的花园里,看着那一园繁花,却还是觉得孤独。

“我想听听你的声音。”封晏低垂下?头看着地上的鹅卵石低低地说。

兮也顿住。

她软下?声来,“那我们多聊一会?儿。”

这个夜晚,兮也话痨附体,除了喝水的一会?儿,几乎都在讲,讲上午的开幕式,讲倪尔,讲练习,讲那些各种各样的鸡毛蒜皮。

大概她前半辈子?没讲的话,额度都在今天讲完了。

兮也秀眸惺忪醒过来的时候,闹钟显示时间六点整,窗外天蒙蒙亮,粘稠乳白,似有雾气蒙罩。

清醒了一会?儿,才?注意到昨晚手机一直在枕边放着,刚想打开联系领队,屏幕却仍旧在通话状态。

兮也一惊,按时间来的话,佛罗伦萨那边已经是零点了,早就是入梦的时间。

那边很平稳的呼吸声,没有说话声,兮也用气音轻唤了几声,没有应答。

她抿唇勾笑,靠近手机:“晚安。”

随后才悄悄挂断电话。

退出通话界面后,兮也看到消息栏提示有最新消息。

点进去看,竟全都是充漫游话费的条目,整整五条,每条都是四位数。

所以她的手机处于通话状态整晚都没断开啊。

兮也握着手机,心里填的满溢,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给她冲劲,有?人那样努力就算隔着山海都要给她陪伴,她又如何能让他失望。

她该摘下?桂冠,为自己,也送给他。

今天领队发现兮也状态和昨天完全变了个样,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回到了以往比赛时的模样,高冷且气场极强,压迫感扑面而来。

“状态挺好。”吴燕小声说道。

兮也只是象征性的点头,旋即就问今天的比赛名?单。

吴燕看看手中下发的名?单内容,照本宣科道:“这一轮你轮空,但上一届的冠军也是轮空,所以在第三轮你还是有可能和他碰到。”

刘轩,上一届的冠军,兮也知道他,但并不相熟。

只不过他的每一盘棋她都摸得滚瓜烂熟,就算是盲棋,她都能知道他的走位和惯用定式,对于他,兮也并不是很担心。

她担心的,反倒是今年杀出的黑马——比她还要小一岁的女孩,潘野。

之前就有媒体报道,说她极有?可能就是第二个兮也,有?望成?为下一代围棋女王。

兮也看过她的比赛,手法非常独特,且张狂,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基本没有?规律可言,界内称她为“鬼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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