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洞房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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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女眼前依稀闪过一个人影，待到她看仔细了，却发现是甄志丙慢慢向她走来。他手里拿着长剑，衣服上全是血污，裆口赫然插着那半截断刃，眼里全是狮子见到猎物的表情。

她顿时变得惊慌失措起来，拔起腿来想要跑，但好像在地上扎了根似的，怎么用劲都是纹丝不动。眼见着甄志丙越来越近，却毫无办法，急得她看向周遭，盼望杨过能出来救他，但四下黑洞洞的，哪里有半点甚么杨过的影子？

此刻她满是绝望，只见甄志丙的脏手就要摸到她的脸上来，心中万念俱灰，想到再也见不到杨过了，不由猛地一声“过儿”惊呼出口。

但见自己睡在孙婆婆的床上，眼前哪有什么甄志丙？她心中稍宽，方知自己是做了个噩梦。只是好像睡得断片了，总觉得自己先前似乎没睡在床上一样，她心里疑惑，却对昨天后来究竟发生什么事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是记得杨过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就跟他父亲走了。想到此处，连忙如往常一般走到卧室门口，轻轻叫了一声“过儿”，却没人应答。

她径直走进右侧屋子，却见得寒玉床上空荡荡的，就连寻常放在柜头的玉蜂浆都无影无踪，她才开始真正着急起来：过儿到底去哪了？

一间间石室被打开，一处处事物被她翻得东倒西歪，她手脚并用，嘴上也连声叫着，却怎样都没有半点回应。只听得长长的甬道里不断回荡着自己的声音：“过儿”“过儿”。小龙女心急如焚，她把整个古墓掀了个底朝天却都没找到杨过的影子，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下委屈极了，只当是杨过不要自己了，双眼一红，直想哭出声来。

当此时，忽感到双眼被人蒙住了，一个粗糙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猜猜我是谁？”小龙女虽听不出这声音，但身后散发出的气息她又如何闻不出来？当下先是蓦地大喜，接着又是气得不得了，坏小子竟敢这么耍自己。昨日过后，两人揭开最后一道防线，小龙女的女孩儿天性也被渐渐解放出来。她双眼一转，正想着怎么好好整整这个小兔崽子，突然想到昨日杨过对那个道士做的事，心中只道男人应该都怕这个，这般一想，立马计上心头。

她转过身子，嘟一嘟嘴，显出极为委屈的神情向杨过靠去，慢慢说道：“过儿，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半天，还当你不要我了。”杨过不暇多想，替她掠了掠头发，笑嘻嘻地说道：“我送走了义父，他说我虽很好，但他要找他的克儿去了。姑…媳妇儿，你头发乱啦，我帮你好好梳梳。”小龙女脸上一羞，“哼”了一声，道：“我让你叫我媳妇儿了么？咱俩还没拜堂成亲呢，也不害臊。”

杨过猛然间想到当年两人在全真教拜堂成亲之后，再到古墓随意摆了个洞房花烛，此刻他见得眼前佳人，气血上涌，脱口而出：“那我现在便和你成亲如何？”小龙女听他说完，不禁一怔，但想到自己爱他，他也爱自己，那两人自然是要成亲的。想到这里，抬头对杨过嫣然一笑：“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咱们马上成亲罢！”杨过见她欣喜万分，当下抱起她便要照做，但他忽地心想：自己怎可如此草率地就娶了她？我杨过男子汉大丈夫，立身于天地间，自然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爱她，我要她做我的妻子。

他正要和小龙女说明缘由，却见她脸上阵阵红晕，如水一般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自己，甚是可爱动人，自己又怎么舍得拂了她的心意？便即转念一想：“我杨过做事什么时候要别人来插手插脚了？我非要现在就和她成亲不可。”便道：“咱们现在去大厅罢。”刚一说完，抱着她就动身前进。

两人到了大厅，小龙女在杨过怀里说道：“过儿，那边的角落里有祖师婆婆当年的嫁妆，你去拿过来好不好？”杨过早知此事，见她这么一说，便笑吟吟地说道：“过儿遵命。”然后慢慢将她放下，心情激动，正准备去取了过来。

突觉裆下一麻，然后是说不出的疼痛，他颤抖着回头，见小龙女正收回右足，抿嘴笑着看着自己，忙说道：“姑…姑，你干嘛踢我？”小龙女露出得意的神色，娇嗔道：“你翅膀硬了，当我不知道么，哪有和你义父聊那么久的？竟敢故意躲了起来，害我这么担心你，这下自然要让你吃点苦头。”却见杨过半晌不回话，好像很痛苦地半跪着，心中担忧，快步上前扶住他，急道：“真是很痛吗？”

杨过仍是不答，眼角似乎痛得流下泪来，她大惊失色：“过儿，你没事么？都是姑姑不好，下手没轻没重，害得你如此，我只道没事的…”她当是自己千不该万不该，让杨过这般痛苦，心中一酸，就要哭了出来。但听得杨过有气无力地说道：“媳…媳妇儿，你快过来帮我揉揉，我就没事啦。”

她听见杨过回话，心中喜极，右手就要去摸他裆下，却瞥见他嘴角暗带笑意，不禁恍然大悟：“这小子原来又在骗我！”但她却也不敢再踹他那儿一脚，只是“扑通”一声把杨过摔在地上，后退两步，佯怒道：“你不乖！竟来骗我，我不跟你成亲啦！”

杨过本见就要大功告成，却她给她发现了，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干嘛那么早就露出马脚。他摸了摸头，忙说道：“姑姑，过儿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小龙女这才上前，却是关切问道：“你当真没事吗？”杨过双眼轱辘直转，说道：“谁说没事，只怕待会洞房花烛的时候用不了了？”小龙女奇道：“那是为甚么？洞房花烛要用到这个么？”

她生性纯洁，只道成亲后两人只是搂在一起，亲亲抱抱，便就是了，最多的也就想到两人赤身相视，哪里会想到其他的？杨过见她一脸懵懂，险些笑出了声，心中却在暗想：“当真这么快就要洞房花烛吗？”

他不答小龙女的话头，只是说道：“我去拿嫁妆来。”正当小龙女暗暗神思间，他已经抱着老大一个箱子放在她的面前。见小龙女仍是傻傻呆呆地不动，便即挑了挑她的下巴，说道：“发甚么呆？咱们快一起看看这里头有些甚么宝贝！”

杨过打开满是尘土的箱子，眼前金光一闪，定睛看去，全是艳红衣裳，上面精雕细琢的不是金凤便是彩蝶。他小心翼翼地一件件取了出来，拿经手上，只觉暗香浮动，好不醉人。小龙女见他沉迷不动，抬手打了他一下，杨过这才把衣裳都叠好递给她。

小龙女哪里见过这等华丽的衣服？她心生好奇，想着自己穿上又会是如何一般情景，但看杨过挺直身子往里头探，伸手拿两个盒子出来，又要递将给她，小龙女见他处处为自己着想，有些感动，她先把衣服放在自己腿上，再接过盒子。

她径自打开，只见那两只盒子一大一小，大的那只里面放的全是数不胜数的金银首饰，小的却是倚着几瓶胭脂水粉。她挑了一只镶着翡翠的挂珠钗，绾在自己头上，朝杨过甜甜一笑，说道：“过儿，你瞧我美么？”

杨过嘻嘻傻笑道：“美！这世上就没有比你更美的女子了！”小龙女道：“那如若这个世上还有比我更美的女子，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她？”杨过一怔，随即不假思索地说道：“自然是喜欢你，切莫说这世上没有，就算是有，我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小龙女奇道：“那是为何？”杨过道：“姑姑，我永永远远都只爱你一个人，不管你是美是丑，就算是比你再漂亮十倍百倍的女子来喜欢我，我也决计不看她一眼！”小龙女听他说得至诚，又见他俊眉朗目，不由心中一荡，可目下还是嗔道：“你好有面儿么，让漂亮女子都喜欢你？”杨过最爱听她骂自己，见她一次这幅明明年轻美丽却非要拉下脸来装凶的样子，简直比听她夸自己一百遍听得都要舒服！他笑道：“媳妇儿，我生得俊，自然有漂亮女子来喜欢我。”小龙女听他又开始叫自己媳妇儿，当下也不生气，不禁心想：“我叫他过儿，他却叫我媳妇儿，实在有点不伦不类。”便即说道：“过儿，咱俩这称呼可要变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