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我不是你的小天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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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助中心里住的都是无家可归的人?,有跟顾棠情况类似的,也有些不能自理的老人?,还有被家暴无家可归的人?。
考虑到她的情况,又是才来,顾棠被分?到了一个两人?间?,跟工作人?员同住。
她毕竟不是真的自闭或者?智力发育迟缓,而且顾棠也计划过,脱离那个不好的环境之?后,就要表现出来不一样,比方强大的学习能力跟恢复能力。
也能从侧面证明,她在那个家里是被狠狠的虐待的,以至于完全不看不听不想不说,把自己完全封闭了起?来。
作为救助中心,这里的工作人?员的供词也是稍微有些分?量的。
所以工作人?员带她过了一遍屋里的各种设施之?后,她不仅很快就学会了,还冲着工作人?员笑了笑,说了一句依旧是发音奇怪的“谢谢”。
工作人?员放下心来,让她坐在床上之?后,又根据她的资料,按照八岁小孩子的水平给她拿了有简短对话的画本?来看,这才放心去照顾别的人?了。
顾棠难得这么悠闲,一本?画册看完,她抬头一看,外头已经被落日的余晖染成了金黄色,不免叹了口气。
听不见是真的不方便,完全没法输出。
叹完气她就忽然觉得有轻微的震动,又是一阵小风,再一看,屋里进来三个人?。
分?开还没三个小时的李风燃、谭斐远跟刘晴。
三人?都笑眯眯地看着她。
刘晴笑道:“我们来看你啦。”
这还真是……顾棠不由自主翘起?了嘴角,被人?关心的感觉是真的好。
三人?手里都提着东西,显然都是给她买的。
刘晴道:“我又给你买了两身换洗衣服,都是运动风,穿着方便,你这里头是拉绒的,暖和?。”
她拉着顾棠的手摸了摸,顾棠呀了一声?,道:“谢谢。”
刘晴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
“还有我的!”谭斐远从袋子里拿出一件大红色直筒过膝一看就很暖和?的羽绒服,“你试试这个,我专门买大了一号,等你结实一点还能穿。”
刘晴笑得脸都疼了,“还说不是男妈妈,我妈当?年就是这么给我买衣服的。红色喜庆,厚实的暖和?,买大一号长大了也能穿,还有长的挡风。”
谭斐远被调侃好几次,倒是没那么容易脸红了,他道:“的确是暖和?呀。”
顾棠把羽绒服穿在身上,很快鼻尖就出汗了。
最后还有李风燃的,他当?了二十?几年警察,往这边也送不止十?几二十?个人?,对救助中心也算挺了解的。
他带了一包食材,“这是小米,红枣,枸杞,一会儿我给工作人?员,叫她给你熬粥喝。还有这个,蛋□□和?综合维生素,每天晚上吃,我都会交待给工作人?员的。”
顾棠扑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道:“谢谢警察叔叔。”之?后谭斐远也有一个拥抱,依旧是:“谢谢警察叔叔。”
不过到了刘晴这儿,就不是警察阿姨了,她道:“谢谢警察姐姐。”
虽然发音奇怪,不过大家显然都明白她什么意?思了,屋里三人?一愣,几乎是同时开口了。
李风燃:“有什么可客气的?”
谭斐远:“不是,我怎么就成叔叔了?”
刘晴:“小棠真会说话。”
再互相对视一眼,三人?又是同时开口。
李风燃:“这么说我还是挺年轻的。”
谭斐远:“小刘也来叫个叔叔听听。”
刘晴:“小棠真可爱。”
三人?都是警察,平常也忙的要死,又陪着她外头逛了一圈,看了看几个公?共的场所,比方食堂、浴室跟图书?馆等等,天才刚黑下来,他们就告辞了。
顾棠依依不舍送他们到了门口,还得了好几个承诺,“过两天再来看你。”
三人?上了车,照例是谭斐远开车,李风燃叹了口气,道:“这才一天,就大变样了。”
“是……昨天把她救出来的时候,我拉着她的手,都能感觉她在抖,一离开那破地方,会说会笑了。”
“什么自闭?”刘晴没好气道:“就是被人?吓的被人?打的,发出点声?音就是错,又没人?理她,那可不就自闭了?”
顾棠安心在救助中心住着,每天进步一点,从跟人?见面打招呼微笑开始,渐渐的也能帮着工作人?员搀扶老人?家。
她不管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包括专业的医生来帮她重建认知,她的进展也是飞快,还叫医生在她的资料上加了一笔。
“病患认知重建迅速,又强烈的与人?交流的愿望,性格开朗,高度怀疑自闭是外因?导致,因?无人?与其交流导致的自闭。”
“通过与病患的交流发现,她的认知水平以及智力记忆等等,都处于未开发状态,不存在迟缓或者?低下。”
“高度怀疑病患长期无人?与其交流以及遭受长时间?虐待。”
这是心理医生的评语,还有去医院检查身体的结论。
“病患恢复能力强,在救助中心居住一周之?后,贫血以及营养不良的情况有明显的改善,胃溃疡愈合中,多器官功能水平已经恢复到正常值。”
“参照病患的恢复能力,病患应该是遭受了长期不间?断的虐待,才导致入院时多器官衰竭,并伴有明显的胃溃疡。”
顾棠一天天的在好转,几乎都要成为救助中心最受人?欢迎的救助对象了。除了听不见,说话语调奇怪,发音也奇怪,她几乎跟正常人?没什么差别了。
就算是发音奇怪这么说话,其实也不太?影响别人?听懂她的意?思,毕竟都是母语,外国人?那种不仅发音奇怪,语序也奇怪的都能听懂呢。
于此同时,顾译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晚上八点,顾译跟张佳果两个一左一右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则放着法院的传票。
总结一下就是他们被公?诉人?起?诉了,理由两条,第一,涉嫌虐待被告人?,第二,侵占被告人?父母留下来的遗产。
之?后是各种告知事项,以及开庭日期等等。
顾译心跳得紧一阵慢一阵的,张佳果更是不敢相信,“她告咱们?她凭什么告咱们,我是没给她吃还是没给她喝了?你是她哥哥又不是她爸妈,本?来就没有养她的责任,给她一口饭吃是情分?,不给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译瞪了她一眼,“你要是对她好一点,她能告我?”
“不对啊!这事儿不对啊!她连话都不说话,她就是个傻子,她怎么告你的?”
“公?诉人?!”顾译用力戳着传票上公?诉人?三个字,大声?道:“公?诉人?!你懂不懂什么叫公?诉人?!”
“我知道你嫌我没文化!”张佳果一下子涨红了脸,“我就是村里出来的,我就读了个中专就出来做事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顾译一下子软了下来,道:“我不是也大学没毕业,我上学上到十?八岁,你也一样,我不过是个开班车的,我又怎么会嫌弃你。”
张佳果这才不那么激动了,她道:“我刚才就是着急了点,你不知道,想她这种女孩子,还想要父母的东西,要是在我们村里,她都能被人?唾沫星子淹死!”
“现在还说那些干嘛?”顾译没好气道:“重男轻女是不对的。”
“不对不对,那你说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会不会抓你去坐牢?”张佳果小心翼翼问道,“你可不能坐牢,我一个人?怎么养儿子?”
顾译拿着传票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道:“正好明天周六,先去找个律师问一问。”
第二天一早,两人?收拾收拾,还不约而同带上了顾峰诚,在法院附近找了个律师事务所。
律师嘛,都是站在代理人?的角度上说事情的,虽然这两人?又扭捏又不敢说实话,遮遮掩掩的说了一大通什么类似于“警官误会我们”,“小女孩子减肥是正常的”,还有“她也就是七八岁的智力,两个小孩子一起?玩,打打闹闹的难免身上有点伤痕”等等之?类的话,律师还是从他们的话语里提炼出了需要的信息。
律师道:“先说第一条,涉嫌虐待,这个主要是要争取对方的谅解。”
“我们根本?就没虐待她!”张佳果气愤地说,“都是一家人?,又不是变态,我们怎么可能虐待她!”
“都是我的错。”顾译叹气道:“我一天在外忙碌,也没空顾着家里,她听不见也不会说话,最该是人?陪着的时候,但是我要忙着赚钱养家,每天回来累个半死,早上还要早起?,基本?是吃过饭,洗洗就睡了。”
律师点了点头,赞许道:“陈词的时候就这么说,二十?天之?后就开庭,你们现在就要想法庭陈词怎么说了,总体上的大原则就是我错了,我一定?改,然后再说说无奈和?误会之?类的。”
张佳果不太?开心的样子,律师又道:“你刚才说她住在餐厅改的小卧室?我劝你们可以把她的房间?换到小卧室去,叫法官看见你们的决心。至少要有个表态,有利于轻判。”
张佳果张嘴就想说凭什么,不过转念一想反正换了还能换回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身上一定?是有伤痕的,不然不会以虐待罪起?诉你们。”律师又提了个意?见,他扫了一眼顾峰诚,道:“你们儿子七八岁?”
张佳果跟顾译两个不约而同点了点头,他们为什么心照不宣带着他一起?出来?
难道是因?为留他一个人?在家不安全吗?
明显不是啊,就是因?为七岁的小孩,干什么都行啊。
“那就说是他打的,什么姑姑不理他啊类似于这样的借口,要根据她平常的行为来找,这个你们比我熟悉。”
顾译下意?识点头表示赞同,立即掩饰一般咳嗽一声?,道:“我是真的对不起?她,我答应给她安人?工耳蜗,到现在都没攒够钱。”
“这一条也要加到陈词里去。”律师又道,“下来咱们说第二条父母遗产的问题,你父母死的时候有没有遗嘱?”
顾译摇了摇头,“没有,就我们兄妹两个,她又是这个情况,哪儿有什么遗嘱呢?”
“妹妹怎么能跟哥哥争家产?”张佳果迫不及待的插嘴。
律师不赞同地道:“在法庭千万不能这么说,一点意?思都不能有!”
这么一警告,张佳果哼了一声?,不甘心道:“本?来就是。”
“遗产这一条其实是跟第一条挂钩的,对方还未满十?八岁,如果监护权被剥夺了,那肯定?是要分?割遗产的,一人?一半没的说,所以我的建议是把主要的精力放在第一条。只要她的监护权还在你手里,遗产就不用分?割。”
顾译忙点头,“肯定?的!那是我的妹妹,我唯一的妹妹,她救了我的命,我怎么可能把她拱手让人??”
律师赞许的点头,“就是要这个态度。还有一点,因?为对方是残障人?士,自己没法开口,所以肯定?是代理人?案件,而且会参考救助她的民警跟救助中心以及你们邻居的证词,这个就要你们自己努力了。”
顾译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我们去救助中心找她?”
“可以,她听不听的见不要紧,重要的是你们要让救助人?员看见你们的努力,为了跟她一起?生活做出的改变。”
顾译松了口气,又找了个理由强调一遍,道:“这是我的亲妹妹,她生出来的时候我已经二十?一岁了,我几乎是把她当?成女儿养大的,我怎么可能放弃她呢?”
咨询过后,两人?回到家里,先把餐厅改的小隔间?收拾干净,因?为房间?很小的关系,原主常年贴着墙睡,再加上张佳果是非要等到她身上有味儿了才给她洗澡,那一面墙早就被蹭得又黄又黑了。
顾译买了水性漆刷了遍墙,干了之?后把自己儿子的小窗搬进来,因?为他睡得还是儿童床的关系,床长度只有一米八,所以脚下还能放个小小的简易衣柜。
周末两天,他们就忙着布置屋子了。
“这比打扫卫生还累!”张佳果揉着腰,愤怒地说:“还花了这么多钱,我一定?得从她身上找回来!”
顾译道:“等她十?八岁就能工作了。”
“有人?要她?”张佳果嘲笑道:“又聋又哑,什么都不会,洗盘子都没那个体力。”
“咱们可以给她申请一个残疾证,挂靠在公?司能免税,遇见好一点的公?司还能给她教社保,就算找不到公?司也能领低保,这样以后就不用操心她老了以后的问题。”
顾峰诚噘着嘴看见自己的东西被搬去那个小到离谱的房间?,道:“对!我才不要养她呢,早点把她赶出去!”
张佳果吓得拍了一下他的背,“不能这么说!你很喜欢她,你想跟她亲近,但是她不爱搭理你!”
“知道了!”顾峰诚噘嘴掉脸跑到大卧室,直接躺在他们的大床上,把头一蒙,“我讨厌她!”
“这孩子!”张佳果道:“你可别再乱说了,小心当?着人?也说秃噜嘴!你放心,等她回来就叫你们搬出去!”
“你骗人?!”顾峰诚把被子一掀,道:“我都听见了,你跟爸爸说至少得让她住半年,还说救助中心会有回访!”
“行了!”顾译大声?道:“都别吵了,你跟你妈住大房子,我住小房子,我就回来睡个觉,我无所谓的!”
这个周末收拾房子,下个周末顾译就各方打听,找到了救助中心,而且还是一个人?去的,理由也挺充分?。
“既然是诚诚打了她,你想啊,诚诚在的时候你也在,那就是说你没尽到照顾她的责任——”
“我怎么没好好照顾她了?”一说这个张佳果就急,“我告诉你,要是在我们村里,我这么好的大嫂是要有奖状的!我没把她十?六岁就嫁出去就是对得起?她了!”
“你看你,我这不是跟你分?析吗?”顾译眉头一皱,“你得改改,没几天就要开庭了,你可不能在一点就着了!”
“知道了!”张佳果没好气道:“你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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