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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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个问题，孔侑给宋梓舒递过去一个剧本和一个项目企划书，前者是电影剧本后者是电视剧的项目企划书。前者是爱情故事，后者也是爱情故事，没什么好谈的，宋梓舒把两分文件摆在腿上没看，看向李俊彦。李俊彦眼神飘忽的开口，说他们的项目可以往商业类型片转，限制在十六岁以上才可观影就行。“重修剧本？”

“嗯。”

“你愿意大修？”

“也不算大修吧，小改动。”

宋梓舒眯着眼睛打量孔侑，肯定是这位干的，孔侑随便她看，不止随便她看还问她想不想喝咖啡，他带了咖啡来，冰美式。宋梓舒扭头不理他，让李俊彦说详细点。

详细点就是孔侑说服了李俊彦，独立制片什么都好，创作自由是最好的。只是他如果不想一辈子都只拍独立电影，那还是需要跟主流市场妥协的。与其之后迫于无奈妥协，不如趁着现在孔侑可以为他背书帮忙联络制作公司时妥协，这样他的选择范围和话语权也更高一点。

孔侑能说服李俊彦无法说服宋梓舒，因为“那样作品还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投一部独立电影是投资人，投一部商业片还是投资人，为什么跟你没关系。”李俊彦说“又没人要你撤资，你还是女主角啊，也还是投资人。”

“之一。”宋梓舒让他搞搞清楚“商业片我只能是投资人之一，你当制片方不投入的？那还要制作公司做什么。”

这话李俊彦就没办法接了，只能看着孔侑等他开口。

孔侑开口了，开口跟宋梓舒聊投资人和投资人也是有等级差的。私人投资在圈内不算少见，演员自己出资拍自己的作品也不少见，宋梓舒如果投一部自己当女主角的独立电影，理论上是投资人但实际上在圈内是不当投资人看的。如果她投的是一部自己不出演的独立电影那还能说是她有心往投资人的方向发展，但自己出演就不是那么回事。

一方面是因为独立电影的投资金额小，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宋梓舒之前没有出演过电影，她投资的第一部电影是她的处|女|作，很容易被外界理解为，那部电影是她进入电影圈的敲门砖，那不代表她就是投资人了。

但商业片不一样，商业片确实会让独立投资的宋梓舒变成投资人之一，但商业片也代表背后有制作公司进入，制作公司占大头，她是小投资人，制作公司依旧有演员的选择权而不是非她不可。在这个前提下，她还能成为片子的投资人之一，代表的是她进入了制作方的圈子，钱多钱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制作方接纳她女演员之外的，投资者的身份。

“身份从来不是自己给自己的，不是投了一部电影你就成了投资人，没有这回事，身份需要别人认同。”孔侑以她的社长举例“你们经纪公司里如果只有李政宰或者是他认识的人，那李政宰永远都不会是一家经纪公司的社长，他只是某个或者某几个演员工作室的社长。他签了你，签了其他人，签了公司培养出来的新人得到市场认同，李政宰才是李社长，这个道理你明白吗？”

宋梓舒就算本来不明白现在也明白了，简单点说就是她这个无名氏砸钱，还是只砸一点钱是爬不到半山腰的，因为山上的人不乐意跟她玩。换句话说她想要给自己添加一个新名头需要别人背书，一家中大型的市场认同的制作公司就是可以带她入门的存在。

小姑娘僵着脸听完对方的话，给的第一个回应是让李俊彦出去。李俊彦郁闷的说，这是他家（他住在工作室里）宋梓舒就问他出不出去，李俊彦没出去，嘟嘟囔囔的回卧室关了门，当做出去了。

李俊彦走了，宋梓舒就问孔侑到底想干嘛，昨天哪哪都好的人，怎么今天就大变活人？昨天那个跟她说‘如果有神，你就是自己的神’的人，今天怎么就跟她说，你谁都不是？发什么神经？

孔侑没有发神经，他是在教她“你想要往没人可以欺负你的位置上走，你就需要强大的盟友，孤身一人闯荡听着很壮烈，但壮烈的结果往往是牺牲。”

今天的男神不是神明也不是男人，坐在宋梓舒对面的孔侑是前辈，倾囊相授的前辈。

孔侑给宋梓舒分了根烟，第一次给她递烟，那根烟之后给她分析，现在不是十年前甚至不是五年前。目前的市场格局是大型制作公司已经把所有能开拓的市场都开拓了，没有无人所知的处|女|地了，想要在这样的格局里自己再抢下一块地盘，需要有几个前提条件。

第一，家族有背景。以家族背景为跳板入主制作公司，不管哪一家只要成为制作公司高层都可以。

第二，自身人脉强。以自身人脉搭建渠道，比如他比如李政宰，他们的人脉圈就是一张大网，那张网足以让他们有话语权。

唯独，光有钱不行。

金钱很有力量，在资本主义市场是最有力量的武器之一，这点谁都无法否则，但必须承认的是，钱只是之一不是唯一。除非...

“除非？”宋梓舒开口。

孔侑笑道“除非你拥有的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你能用钱硬生生砸开所有拦在你面前的人，世上的门都能被金砖砸开，问题就是在于，你是否拥有那么多金砖。”

盈利的制作公司都不缺钱，不缺钱的股东不会轻易出手股份，股份在，钱是细水长流，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公司不倒分红就持续有。宋梓舒砸多少钱能让对方愿意卖股份很难说，大概率是买不到的。退一步，宋梓舒有足够的钱去打动人心，或者用其他利益置换的方式拿到了股权，那后续的问题更麻烦。

“你如果有钱到让所有人侧目，等待你的就是侧目之人抢夺你的宝藏。”

孔侑望着愣神的宋梓舒轻笑了一声，他不知道这个姑娘有多少钱，但从她能一下子就想到砸钱解决问题来看，她应该是有些身家的，孤注一掷压下全部身家只为嗨一场的人不会有宋梓舒的从容，她是真的不缺钱才能说出那样的话。可光是不缺钱是不够的，只是因为不缺钱说出‘我乐意’的姑娘是不够的，这个孩子还缺一点东西，让她更特别的东西。

宋梓舒其实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钱，她没想过，也没去研究过，只要知道花不完不就行了，她给自己设计了信托基金，但世界首富这种传奇设定她删除了。她的信托基金具体有多少？她不知道。那能砸开世上所有的门吗？她估计困难。

可问题是......

“我又不是想要当制作公司高层，我干嘛要把事情搞的那么复杂。”宋梓舒灵光一闪瞪着孔侑“你别想套路我，讲的那么高大上搞的我要去征服宇宙一样，我就想李英善那种人离我远一点而已。”

孔侑就笑“你是女演员碰到的是李英善，等你多了另一个身份，你碰到的可能是朴英善，你不断往上走，上面就不断会有如同李英一样的人出现，你不爬到山顶，只在半山腰，你就永远会被山顶的人欺负。”

宋梓舒无语的看着他“照你这么说我得成为世界之王才行，我就算当上了制作公司高层，上面不是还有人压着我么！”

“想法是好的，但我们实际一点，世界之王的难度太高了，你需要走到的位置是你的美貌匹配的位置。”孔侑帮她划定标准“或者说，让对你动心的人心存顾忌的位置。”

“我的美貌？”

“你的美貌。”

孔侑靠着沙发翘起腿，望着宋梓舒的眼神是纯粹的欣赏，欣赏一位美人，美人是稀缺资源，在这个圈也是“你的美貌是天然的宝石，人造宝石即便造的再完美也只是人造宝石，天然宝石依旧更吸引人。所有因为美貌出现在你身边的人，本质上都是想要独占那份美貌，即便是我也是如此。”

“那些人即是你助力也是你的敌人，你如果想成神，他们就都是你的敌人。神明是自由的，自由的选择跟谁分享自己所拥有的一起，包括美貌，不管是以爱情的方式还是朋友的方式。你需要那份自由，你就需要知道美貌给你带去的所有好处都有对应的陷阱，你想要避开那些陷阱，你就得证明你不止有美貌。”

宋梓舒突然想到赵寅城，那位说过类似的话。

孔侑在说的是完全不同的话“美貌是如此，钱财也是如此，你有钱有貌在你看来是优势，可在想把你当做花瓶收藏在博物架上的人来说，恰恰是你吸引他们的地方。宝藏会吸引恶龙，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你的光芒越闪耀，被你吸引来的恶龙就越强大，李政宰能护住你一时护不住你一世，如果你想要进入资本市场，他就完全护不住你了。”

“你只是女演员，只是电视剧女演员，你想要的东西不多，你的欲望小，你自己没有往上爬的想法，也没人能诱惑你，李政宰就能护住你，大不了就得过且过混日子。你身边的人都是你的骑士，他们想保护你，所以你可以藏在众人的身后，这本来没问题。可你出了问题，你不想做城堡里的公主，你想自己披荆斩棘，那你就需要了解自己要面对的风浪有多猛烈。”

孔侑长篇大论在宋梓舒听来就一句话，你那么漂亮谁都想抢，这什么强盗逻辑？有病啊！长得漂亮还是我的问题了？昨天那个君子是假的吧？今天这个是双胞胎？搞什么啊！她精心设计的人物在对方嘴里成了人人想抢的洋娃娃，搞什么搞！

可她找不到话去反驳孔侑，那些仁义礼的话她自己都不信，她想说这就是个乙女游戏搞那么复杂怎么可能呢！但这个破游戏能出一个李英善说不定就能出第二个啊！这游戏玩的那么真，游戏里的BOSS都是越打越强大啊，李英善那种大概就是个野怪？

宋梓舒蛋疼了，人都有点蔫吧“那我就除了成为世界之王就得老实缩着？”太憋屈了吧！

孔侑没回答，反问她“你愿意吗？退到原来的位置，要防备李英善那样的人？愿意吗？”

这是问题吗？当然是“不愿意！”宋梓舒迅速摇头“我才不愿意呢！”

“所以啊，世界之王不需要，那太夸张了，脚踏实地一点，先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孔侑偏头冲卧室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再看宋梓舒“跟知名制作公司合作，在项目里占一个小份额，只要你的名字出现在幕后名单上，你的身份就不一样了。”

有些意外话题这么被绕回来的宋梓舒说“就算我答应，他的剧本怎么改都没有你能加入的角色吧？还是再生造一个？”

“为什么一定要有我的角色，我跟这个项目没什么关系。”孔侑看她不解，笑了“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很大的宋梓舒惊讶了“你跟这个项目没关系？那李俊彦说的合作是什么合作？”

“我是牵桥搭线的人，合作只是帮你们对接制作公司，能不能成现在还是未知数，但得先告诉你，你不是独立投资人了。”孔侑指着她膝盖上的那两份文件“我们两要合作的是那两个项目，你想拍电影我们就拍电影，你还是更喜欢电视剧，我们就拍电视剧。”

宋梓舒低头看看膝盖上的文件再抬头看孔侑，脑袋上顶了个巨大的问号“你不是想要跟我合作才跟我说那一堆的？”

“我们确实要合作，但不是合作刚才说的项目。”孔侑眼神扫过她的膝盖，声音带着笑意和一点说不出来的傲慢“以李俊彦现在的水平不足以让我跟他配合，之前也是角色本身出彩。”对上她惊疑的视线，摊手笑道“我说过啊，没人找我演恶角，我是对角色感兴趣。”

听起来没什么问题的话在宋梓舒耳朵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是，你如果跟”指着卧室的方向“跟那个项目没关系，我是指我们完全不在那个项目合作，你干嘛要跟我说那么多？”没道理啊。

“你入戏非常快。”

“突然说这个干嘛？”

“入戏快代表你有出戏的问题。”

“那又怎么了？”

话题转的很突然的孔侑告诉她“我问过政宰哥，你出戏的障碍算是严重的，也问过寅城，你出戏很困难。”

宋梓舒还是没明白“我一直都这样啊。”

“电影剧本的导演我认识，电视剧项目的作家我认识，两边都可以谈量身定做。”孔侑笑看她“知道什么叫量身定做吗？就是主角的人设可以无限接近于你本人，男主的人设也可以无限靠近我本人，我们两会在作品里恋爱。”

宋梓舒怀疑的看着他“你是想借我出不了戏做什么吗？”

“不是借，是利用，我会利用你出戏困难这件事。”孔侑笑的温文尔雅，话说的很是惊悚“电影的剧本是悲剧，电视剧的剧本是开放式结局，不管在哪个本子里我们都不会有好结局。你如果入戏了，难以出戏的你会想要给自己一个好结局的，不管是为了角色还是因为你本来就对我有好感，你都会想要自己有个好结局，和我在一起就是那个好结局。”

宋梓舒惊呆了“这么说出来没问题吗？”脑子坏了吧？

在这一瞬间又变成了君子的孔侑说“入戏快是优点，但出戏慢就不是了，你如果不想事情变成那样就得尽可能的让自己克服。很多好演员都因为出不了戏而没办法继续拍摄，我想帮你克服，你很有灵气栽在这种毛病上就太可惜了。当然了，如果克服不了我也不吃亏，左右都是好事，所以我想试试看。”

宋梓舒还是觉得他有毛病，果然不能太靠近偶像吧，她现在完全没办法当孔侑是神了，就是个神经病啊“你就不怕你说了之后我哪个都不演吗？”

“没关系。”孔侑可大气了“圈内应该很少有我说不上话的团队，你想要拍什么作品跟什么团队联系，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关键是“我们得尽快跟项目组签约，才好解释为什么我们双方都没有反驳新闻。否则新闻再这么发酵下去，我们再解释是为了项目才避而不谈就会变成欲盖弥彰，你就是真的变成我女朋友了。”

一瞬间强烈怀疑的宋梓舒指着他叫“你昨天就想好这个套路了吧！不管我往哪走都被你攥在手心里！”这是什么神明，根本就是大魔王，套路多成这样！赵寅城说对了！这家伙超危险！她就应该听金材煜的，根本不应该接近他！

孔侑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笑，笑着告诉她“这两个是已经成型的项目组，你这边同意，明天我们就能签约。换别的项目可能没那么快，你得想好，新闻的时效性是有限的，最晚到后天，我们还没有反应，你就只能是我女朋友了。”

昨天的神明给她开辟了四通八达的道路，今天的大魔王把她所有的路都封死，别说门窗了，连条缝都没留给她。更可怕的是，这个大魔王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态度，完全不怕她知道，连个隐瞒都没有！

宋梓舒非常不理解“你到底想做什么？”

孔侑笑着回她“帮你成神啊。”

五官都皱在一起的宋梓舒觉得魔王脑残“什么东西？”

面目舒展的孔侑说“如果你一定要当我是男神，那我帮你成为女神好了。”

把话题带偏的人又把话题转回原点，那个美人都很危险的原点“你没有欲望，无欲则刚，我什么都做不了，谁都不能对你做什么，因为你什么都不想要，我也一样，不管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我都无能为力。但你有了欲望，我很高兴，你有了欲望。”

魔王坦然的摊开手展示手上诱人的糖果，毫无遮掩的告诉人类，我在诱惑你。他没有遮掩也无需遮掩，因为人类太容易被诱惑，只要人类有了欲望。

“梓舒，你有了欲望，你的欲望在让你发光。而我，是可以帮助你达成目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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