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郑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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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什么？！那崽子......”

“不是，先听我讲完。”

双手下压让哥哥先冷静的朴音离说她的想法“他是累了，很累，疲惫到没有力气也没有挣扎的想法，就想着沉沦下去，沉沦是最简单的。我的出现可能造成了误会，我不是沉沦的类型，我会想办法解决事情，他感觉到了，我跟他是不一样的人。他不敢也没有力气往上攀爬，为了让自己更舒服就想把我也拉下去，以证明大家都是一样的，他没有出问题是世界出了问题。”

“我们潜意识无时无刻不在进行自我保护，那番话对他来说与其是对我带着恶意，不如说想给自己找个伙伴，我刚巧在那个时机出现了，所以就成了最佳选择。”朴音离是可以理解郑基石的做法的，虽然她不接受，但可以理解“我叫了星和哥去找他，之后就没联系过，伙伴已经有了，只不过维持的时间比较短。”

殷志原没办法理解这件事，不理解，不接受，很不爽“你管他去死，跟你有什么关系，好心也没这么好心的，之后居然还有联系，想什么呢！”这家伙就是太好欺负，才人人都上来啃一口！

朴音离就笑“我是没有联系啊，是星和哥打电话给我说他不行了让我去看最后一面，还说下次见面就是瞻仰遗体，说的特别惨我才重新跟他联系上的。”不然她也不会跟郑基石联系，理解归理解，可理解不代表就得无条件接受，她不接受那种做法的，那很奇怪。

“你就应该等他入土给他......”殷志原顿住，他们关系其实还行，也没到要说那么难听的地步，抬抬手示意朴音离继续讲。

继续讲就到了下次一见面的桑拿房，这次是她借着音乐带着李星和拉了他一把，让他别继续沉沦下去。朴音离觉得关键点很可能在这里，她拉了他一把还拉成功了，在她看来可能是顺手而为不想他那么继续下去，可在郑基石看来很可能代表了，她是可以成为浮木的人，可以让他在从无边无际的深海里得以喘息的人，能拯救他。

“你确定？”殷志原不是很信“有点夸张吧。”

“我不确定，但有很大的可能性。”

原先朴音离也没往那个方向想，没事干谁会想那些，可郑基石有点奇怪，突然给她写歌就很奇怪了，后来还自顾自的要给她当制作人，那就更奇怪，奇怪的要是没有那个告白，朴音离就真把他的做法当好心了，偏偏有了告白，只以好心去思考就太片面。

“他想要找一个连接点，把我跟他连接在一起，制作人和歌手可能是一种尝试也可能是他在那个时候想到的最好的方法。那是他最擅长的领域，我刚好又不擅长，如果他做的够好，很可能会让我有依赖感。歌手都会依赖制作人，跟演员都会依赖导演一样，我们只是作品的其中一环，你们才是把控作品的人。”

“可惜，这份连接被打破了，那他就需要新的东西让我不能从他身边离开，或者不想从他身边离开。”

靠对方行为推测告白缘由的朴音离到底不是本人，她的猜测都是从自己角度出发，这是她能想到的，关于郑基石为什么那么突兀的告白最合理的答案。总不能当那家伙真的是神经病吧，好歹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不是么。

这个理由在既不是当事人也没有亲身经历过事件的殷志原听起来有点诡异“你就没想过他搞不好就是喜欢你？”这个点比什么浮木靠谱多了。

“没想过。”

“为什么？”

“他不喜欢我啊。”

“你怎么知道？”

“我们都不熟的。”

朴音离理所当然的说着让殷志原怀疑人生的话。

“我们是认识很长时间但没见过几次，那几次见面还都是有事，有事需要解决的情景下的我跟平时是不一样的，就是完全放松的我，就像哥一样，哥面对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情不是也会有不同的态度吗。他跟我都算不上熟悉，他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我讨厌什么，他的出发点都在自己。”

“我喜欢你这句话在他看来重点是‘我’，是郑基石喜欢朴音离，没朴音离这个人什么事。”朴音离本人说“他喜欢的是一个幻想，他幻想中可以拯救他的角色，会改变他带他走出泥沼，是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的人。因为他陷在那片沼泽里，看不到别人，老朋友都不来往，新朋友就更不会交，那不就只剩我一个了。”

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打击的不是一个人的朴音离还在继续捅刀子“星和哥跟我说，如果一个男人喜欢你，你肯定能感受到，感受不到就是不喜欢。那哥虽然在恋爱上有点....坏，但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如果我都感受不到对方的喜欢，那他的喜欢不是浅薄到我感应不到，就是独属于自己，是不管喜欢谁都是‘我’更重要。”

莫名被捅的殷志原捂着伤口挣扎求生“你也别那么极端，也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要表达出来，你总要给暗恋的人一个机会。”

“他又不是暗恋，他都告白了。”朴音离没明白他的意思，反手又是一刀“而且我是不太信暗恋能藏的对方一无所知的，除非那个人装傻，要不然瞒不住啊。爱情不是即便闭紧了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的东西么，他如果喜欢我，我看到他的眼睛就会知道的。我又不傻，别人喜欢我，我能不知道吗。”

这一刀也不知道是捅在殷志原的身上还是捅在‘傻子’自己身上，总之殷志原觉得自己没办法自救了，必须要藏好马甲才行，否则郑基石的下场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为防止自己沦落到凄惨的地步，殷志原觉得有必要问清楚“在你的心里，就是你觉得我喜欢你这句话应该什么是重点？你？”

“是喜欢，爱慕，倾慕，憧憬。”朴音离堆叠着美好的词汇望着殷志原，用跟那些美好的词汇搭配的表情望着他的眼睛，告诉他，她的我喜欢你是一句什么样的话。

“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不管你是光芒万丈还是跌入深渊，我都喜欢你。我喜欢你存在的本身，我感谢所有让我遇到你的旅程，不管那是艰难险阻还是一片坦途，只要能让我遇到你，那所有的一切都是完美的，因为你的存在，因为我的喜欢，那才是告白。”

那样的告白殷志原感觉自己收到了，即便朴音离不是对他说的，他也觉得自己被击中了，被昏黄的车顶灯下的姑娘击中。

另一个被击中的人活在白天，日光下，正午阳光刺眼，郑基石和朴音离在被赶出自己工作室的李星和工作进行告白和被拒绝的过程。

郑基石跟朴音离开玩笑说，我追求你这件事应该不至于让你讨厌，但我确实没追过对我完全没好感的姑娘，所以希望朴音离能给个限定标准，比如什么行为一定会让她讨厌之类的。

并没有打算给追求者出份攻略的朴音离则是直接把话摊开，同他讲她昨晚捅刀殷志原之前说的那番大海浮木的猜测，再跟郑基石说，你喜欢的不是我，我也不会成为你的浮木。

“搞那么复杂啊...”郑基石完全不认，笑她“我喜欢你漂亮，没想到你还有思想，有趣的灵魂和漂亮的皮囊结合，这么好的姑娘不追多可惜。”

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真的想多了的朴音离余光瞄到他不停在抖的腿又不相信了，这家伙明明在紧张想逃，装什么啊“行，你要是非得这么说的话，那我不喜欢你的灵魂也不觉得你的皮囊有多....”

“呀。”郑基石从沙发上弹起来“说什么呢，哥哥不帅吗！”

认真点头的朴音离表示“不帅。”

“那谁帅！”

“汤姆·克鲁斯。”

“......”

丢出王炸的朴音离看着方块三“还有问题吗。”

“你这是犯规，我要是说你唱歌比不上惠妮·休斯顿，你这么想！”

“很荣幸啊，能被放在同一个台阶作比较，太荣幸了。”

外貌上的问题聊不下去了，灵魂上的问题又没办法聊，郑基石有些无奈了“我是要追你不是强迫你现在就跟我在一起，那么抗拒干什么，先享受追求不行么，喜不喜欢的再看啊。”

隐约觉得类似的话在哪听过的朴音离摇头表示不行“你都不喜欢我干嘛要追我，好奇怪。”

“什么就不喜欢你了，我超喜欢你的好不好。”郑基石夸张的抓着胸口“要不要把心挖出来给你看。”

战术性后仰用动作展露拒绝的朴音离表情也有点郁闷“你想清楚，只有一次机会，你要是真的想追那你就追，可你要是真的追，追到我觉得生活被打扰了我不会再跟你来往，到时候就算你躺在医院就剩最后一口气，我也不会去跟你的遗体告别。”

“我只是假装要死，你是认定我绝对会死。”郑基石又好气又好笑“你就那么肯定你不喜欢我？”

非常肯定的朴音离用力点头，点的郑基石想打她“为什么！你喜欢谁啊！”

“我啊。”指着自己的朴音离挺腰让他看清楚“我喜欢的人肯定跟我差不多，是一个正能量满满的小太阳，可以给周围的人挥洒光辉的。”

沉默两秒的郑基石面无表情的望着她“我怎么不知道你那么自恋。”

“这是别人讲的，我只是复述出来。”必要的时候可以很自恋的朴音离跟他说从他那里学来的道理“我没谈过恋爱不确定我到底会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孩子，但我很清楚的知道我不喜欢什么类型。”

“不喜欢我这样的？”

“嗯。”

“过分了啊，我有那么糟糕吗。”

朴音离想了想，还是决定打击他“做朋友是很好，做前辈、哥哥之类的身份非常好，但做男朋友不行。你太丧了，不是一般的丧，丧到家了。我们要是在一起，一定是我费力的让你别那么丧，告诉你花好树好月很圆，你会跟我说花就那样，树也还行，月亮大部分时候是残缺的。”

当面被捅刀的郑基石都被说楞了，这家伙谁啊？那么有攻击性还毒舌的家伙，谁啊？

朴音离露出在S|M训练出来的媒体专用笑脸，给不认识她的哥哥自我介绍“我喜欢的人至少要能跟我并肩前行，稍微落后一点也没关系，可不能距离太远。一直拽着一个人往前走是很累的，即便我因为喜欢愿意负担那份重量，可时间一长我还是会疲惫，我又不是永动机。”

“哥，前辈。讲真的，我觉得你与其在我身上找浮木不如从朋友或者家人身上找，那成功的概率更大，因为我不想做任何人的浮木，我也不喜欢背负着谁负重前行，与其那样我宁愿一个人，我自已一个人走的更稳。”

这人谁啊？这个自私的家伙是谁啊？朴音离哪去了？那姑娘去哪了？

那姑娘站在原地始终没变过“我个人，很个人，个人想给你的建议是，不要把任何人当浮木，当救赎，家人、朋友、恋人，最好都不要，因为路始终是自己再走。不管是你的音乐还是你的人生，都是一条更多时间是自己在走的路，休息的时候我们都需要伙伴，我可以成为伙伴，亲朋好友都可以，但更多往前走的路还是需要自己迈出去。”

“我并不知道你具体的情况，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能出那样的问题必然是你让自己背负了太多原本不需要背负的重量。别人的期待，粉丝的赞赏，甚至一些谩骂，你把话都听进去了，你想要做到最好，可现实告诉你做不到，我们都有极限，卡在了极限迈步过去，一旦停滞不前就是坠落的开始。”

“不要听那些声音，不要看那些期待，我....”

“你懂什么！”

朴音离抿唇望着沉下脸的郑基石，无声叹了口气“我搞不好真的懂，我是还不懂粉丝或者事业上的问题，但我懂被别人期待而我做不到是什么感觉。我小时候被当天才，所有你能想象的天才待遇我都享受过，爸妈对我的期待高到希望我能进长老会...美国一家顶尖医院，爸爸想过说不定我成年就能读到医学博士然后进入全球顶尖的医疗结构。”

“那些重量也曾经压的我喘不过气来，当我发现我不想当医生我更想站在舞台上时，我也找不到方向，我也不知道我要怎么办，直到我跟爸妈说，我想要成为练习生。我已经做好了会被他们激烈反对的打算，可他们......”

低头笑开的朴音离是柔和的，阳光下让人暖洋洋的柔和“爸爸跟我道歉，说对不起没有照顾我的想法。”在他要开口前仰起头，冲他笑的很是灿烂“你也可以跟你信任的人说，说你累了需要休息，说你憋在心里的那些话，你不能猜他们是不是会反对你，只有说了才知道。说了，搞不好，他们会同你道歉。”

阳光刺眼，笑容更刺眼，刺眼的郑基石偏过头不看她“你说的好听，那是你。”

“你也一样啊，郑基石，弘大总统~朋友遍天下，那么好的一个人，能当你朋友被你当做兄弟的人一定也很好。你对你的朋友没信心吗，我超有信心，对你的朋友，对你，对能培养出郑基石这么好的一个人的叔叔阿姨也有信心，他们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只要你说累了，他们一定站在你这边，跟你说，别担心，休息一下也没什么。”

朴音离有绝对的信心，因为郑基石是那么好的人。

郑基石没什么信心，因为“你都没站在我这边，我还告白了呢。”

“我站在你这边的好不好，别人那么跟我说，我早把他拉黑了。”

“那你还说我喜欢你是瞎扯，搞什么浮木，玩什么文艺啊。”

朴音离笑了“你真的不喜欢我，你喜欢的是能拉着你走出泥泞的人。可是哥...”站起身穿过茶几走到一直偏头不看他的男人面前蹲下，仰头望着他“哥，我不是你的浮木，更不是你的救赎，谁都不是，你才是你自己的救赎，你自己的浮木。”

捧着双手捧脸的小姑娘笑成一朵盛开的向日葵，望着可以自体发光的人告诉他“你可是郑基石，那个跟我说，我也曾有拥有一片海的郑基石，那个郑基石多帅啊~”

那个郑基石望着太阳花，胸膛颤动，沉默数秒，眼神坚定，表情沉稳，用最真诚的语气告诉她。

“我喜欢你，真心的。”

“我不喜欢你，也很真心，但你比汤姆·克鲁斯帅！”

“呵呵。”

郑基石弯腰凑近只会说漂亮话的骗子，抬起她的下巴一点点凑近，动作很慢但是很标准的亲吻的动作，慢到等着她躲，等着她推开，可她笑意嫣然的望着他，望着他的眼睛满是信任。

“朴音离。”

“嗯？”

鼻尖几乎都碰到了，嘴唇距离也不太远，只要再往前一点就能亲吻的姿势，就那么近，郑基石停下了，朴音离始终没动。

她信这个人，那个人也不想辜负她的信任，但还是很不爽。

“朴音离。”

“怎么了？”

“你知道渣男杀手是什么意思吗？”

“...你是渣男的意思？”

“是你也不是什么好人的意思。”

收手后仰倒回沙发的郑基石双臂搭在靠背上，翘起腿用脚尖踢踢碍事的小坏蛋让她闪开点，坐成一个大佬，昂首望着朴音离，宣告。

“我这片海你要是错过了可没有再进来的机会。”

“好可惜~我运气太不好了。”

“后悔去吧！你没机会了！”

郑基石，一个拥有一片海的男人，海里养着一头蓝鲸，大到他的海装不下。

朴音离，一个不喜欢养任何鱼类生物的姑娘，她更喜欢做植物，自己独美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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