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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送票的人是小世子徐瑞,骑着那只天鹅兄非常拉风的飞落进院子里。
天鹅兄大抵是太久没见,已经好了伤疤忘了疼,正高昂着脖子,抖擞身上的羽毛,迈着两根小细腿,时不时停一下,扭着身姿骄傲的展示自己。
鸟对于自己的羽毛很有执念,大抵就像人对头发一样。周承弋的目光也非常如它所愿的落在它的羽毛上,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沉思。
“你在看什么?”徐瑞有些?奇怪的问。
周承弋道,“没什么,你这只天鹅羽毛真多。”
他记得自己抽屉里的羽毛笔,似乎已经所剩不多,既然天鹅兄羽毛已经长回来了,那么也是时候薅一把了。周承弋心?中如是想。
单纯的小世子并不知其话中满含的深意,露出和天鹅兄如出一辙的骄傲,“我就说我养的很好。”
“确实很好,小世子用心了。”周承弋认同的夸赞,余光流连在那比之?前还要油光水亮的羽毛上。
天鹅兄突然张开大翅膀呈攻击状,机敏的四处看了看,似乎是察觉到了那股萦绕而上的恶意。
不?过周承弋虽然觊觎天鹅兄的茂盛的羽毛,但也不?至于当?着徐瑞的面动手,两人说完正事后,周承弋得到了票,徐瑞则和他的大白鹅大摇大摆的走了。
自从确定了《殊途》话剧的排演,惠敏郡主就搬出宫去了,周承弋虽然没有再参与其中,但惠敏郡主每逢进宫都会到他这里来坐一坐说说排演遇到的问题。
按照周承弋所知道的进度来说,话剧其实早就排演好了,是只差上台的地步,问题还是出在剧场上。
符谦说是要建成“新梨园”,然而罗马并非一日落成,自然是要花费不?少人力物力,从设计到打地基起建,便是紧赶慢赶也需要数月。
惠敏郡主其实并不着急,她是很想将其展示出来,但早一些?晚一些?不?过便是等罢了,总归这剧目这里就不会?被埋没。
然后班子里角儿们却都等不?了。
花见月还好,她嗓子坏了早便没有戏可唱,这剧目于她而言有比没有好,所以心态很健康。
孟怜姑娘却年轻的很,正是大好年华时候,她野心灼灼将气?力都投入到这新剧目里来,结果剧排好了却不得上,再转眼瞧她的师弟师妹们,登台唱了几场逐渐有了名气?,而她因为久不?曾在台上露面,已经渐渐泯然。
她免不?得有些?焦虑,心?思也有些?发散。
惠敏郡主将这些?看在眼里,最终主动去找符谦商量,两人达成共识,决定先在梨园内部上演试水。
然而不?知是有意还是真的巧合,从年后一直到二月,梨园的台子一直没能空出来。
这等啊等,反倒是先把被命名为“云梦剧场”的新剧场给等来了。
惠敏郡主火速安排好公演,符谦也特意让报童们走街串巷的时候多宣传一番。
可以说过程也挺曲折不?容易。
周承弋是实在好奇古人排演的话剧是什么样的,必然会去捧场。
他作为原作者兼合伙人,想去看自然是不用收门票,但他特意叫惠敏郡主留了票,还是因为先前答应了欧罗耶。
这票他本来是打算给欧罗耶和房观彦一人一张的,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使节团早前便出发去了沿海港口,如今应当?已经在船上了,这多出来一张票只能他用了。
周承弋拿着票找过去的时候,传教士正伏案翻译东西,时不时探头看一眼面前摊开的《尔雅》《汉书》等字典。
周承弋瞧他架势摆的十?足,本还以为是翻译的什么惊世之?作,结果上前一看……竟然是他写的《狐梦》。
“……我还以为你只是说笑的。”周承弋虽然听欧罗耶夸过自己一次,但后来相处中都不曾听他提起,便没有什么实感,哪里知道一转眼欧罗耶已经开始翻译了。
而且看进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欧罗耶闻言奇怪的看着他,“为什么会?这么觉得?这本书写的非常好!彦也是这么认为。”他没有说的是,这翻译的一半是房观彦做的。
话说到这里,还不?知道周承弋皇子身份的欧罗耶高兴起来,道,“你今天来了就跑不?了了,我必定?向皇上禀明叫你的工作移到这里来。”
周承弋有些?心?虚的笑了笑,他上次的助手工作仅翻译了一本书就因为各种事情搁置了,不?过当?时还是房观彦在,有他没他其实没什么区别。
翻译本身不?难做,难做的是让译文在词义精准下,同时承袭原文的意境,所以翻译其实也算是二次创作。
周承弋本人更喜欢搞原创,不?过只是做助手帮个忙还是可以的。
“这件事以后再说,我今日来是送票的,《殊途》话剧今晚上公演,教士可有兴趣?”周承弋拿出票。
欧罗耶听话剧就知道是什么了,眼睛骤然一亮,当?即二话不?说的放下笔起身,“走!”
符谦选中的那块地在京都郊外,占地十分广,总体设计有些?像醉春楼,但在细节处更多几分雅意。
舞台非常大,为了更好的观看体验,一楼大厅做了类似于电影院的台阶设计,只是平台要更宽一些?,一共有五层,每一层摆了千八百八仙桌,桌上都放了零食果盘,每三个人共一桌。
一楼大厅足以容纳五千余人,高度堪比宫殿了,瞧得出来造价不菲,其上还有二三楼包厢,尚不?开放。
别说欧罗耶叹为观止,周承弋都在惊叹于古人的智慧。
他们来的比较晚,大厅内已经坐满了人,不?少认识的在相互寒暄,颇为喧哗,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自己的座位。
好在符谦应该是早就料到了,安排了不?少跑堂的。
“呀,您二位是第一排的贵客呀!请随小人来。”跑堂的态度极为的恭谦。
上头特意叮嘱,其他的客官得罪了尚且好说,唯有第一排的贵客那是真的极贵,必须得小心伺候,便是连他们这“云梦剧场”背后的靠山符小公爷,都不一定?能得罪的起。
周承弋二人跟着跑堂的过去,发现桌上已经坐了个房丞相。
他今日褪去了官袍官帽,穿着普通的长衫,正慢悠悠的抿着茶水吃着干果,光看面貌瞧着像是个青年文士,唯有鬓间藏起来的华发才露出沧桑,总之与这喧闹的剧场很是格格不入。
都是在宫外,两人姿态随意的行了个揖礼。
都落座后,周承弋叹了口气道,“可惜了,此票我本来是留给观彦的。”
房丞相一愣,旋即便明白这必然是房观彦找符谦刻意安排的,他儿子对止戈的推崇那真是明目张胆。
房丞相想着露出一个笑,“不?必可惜,我这票也是观彦的。”
周承弋迟疑的眨了眨眼,“这般巧?”
“缘分。”房丞相语气?意味深长。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负责旁白报幕曾在醉春楼说书主持过辩论赛的张闲人,提着一铜铃上台走了两圈,提醒般的高喊开场词:
“兹有一狐曰云梦,天生特异引祸端,父母皆亡流离苦,化作幼童下山去。翩翩徐来沈夫子,风流人物正当?年,心?善仁慈施援手,怎料竟是披皮狐。”
铛!
清脆的一声响在剧场回荡震鸣,全场明火皆吹灭,舞台厚重的幕布缓缓拉开,花见月反串的沈珏修长挺拔的缓缓从上场门走出。
周承弋发现旁边有两张桌是空着的,疑惑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被台上的表演吸引了注意力。《殊途》一共分为四幕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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