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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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从信纸上的鲜红血迹上感?受到丝丝魔息,宁琅目露惊悚,总觉得下一秒在东朔的身上浮现出魔纹,也不意外。
绝不能到那一步。
要是东朔身份暴露,只有两个?下场。
为了让活人闭嘴,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她?,全灭。
有人侥幸逃掉,东朔魔身暴露,整个?修真界视他?为头号敌人,不死不休。
无论是哪一个?结果,宁琅都不愿见到。
她?立刻调动起仅存的灵力,不想坐以待毙。
她?要破阵。
察觉到宁琅的惊恐、她?的小动作,正和?她?扮演恩爱夫妻的东朔立马跳脱了本来的框架,阻止了她?。
他?的手心搭在她?的手背上,轻拍两下。
口中?道出的话语完全脱离了原本的台词。
东朔:“别担心。我不会杀人,也不会暴露。”
宁琅应不了他?。
每每开口,嘴里跳出的话全是些没营养又虚伪的台词,演着只有“卓真”会相?信的情戏,任谁都知道“她?”是在敷衍“卓真”,一点都不爱对方。宁琅没法像东朔一样,说出自?己的心声。
一举一动皆形如被无形的丝线牵着走,让宁琅愈发烦躁,她?气息的不稳也全部收入东朔眼中?。
知她?是在担心自?己,为自?己而苦恼,他?的眼中?泛起暖意,唇边笑容更是温柔,属于魔的那份冷淡寡情、暴虐嗜杀被掩盖下去。
“阿宁破不了这个?阵的。我会解决的,不要着急。所有的事情都会往阿宁想要的方向发展,不会出差池。”
只要是宁琅想要的,他?都会竭尽全力地去帮她?做到。
她?想让他?以人的身份常伴左右,他?便努努力,争取不暴露身份,尽力克制魔性,不去杀人,当一个?好人,延续许久之前的正道之光的名?号。
毕竟曾经为人三?十载、七七八八的零碎时光加起来,想要装成人,骗骗天下人,应该也不是太难。
但东朔也不能完全逆阵而行。
又是一句脱离台本的话脱口后,似遭到了大阵反噬,他?体内气血翻涌,又想吐血,可想着宁琅就在眼前,要是一口血吐出来她?定要担心,指不定会又想冒险,便死死抿着嘴,不肯开口,想生生咽下去。
梗着脖子咽下喉间腥甜后,他?微微一笑,服从了剧本,却?一语双关:“娘子,不要慌,我没事的。”
宁琅怎会看不出来他?是在忍?
她?咬牙切齿,目光发狠,像是恨不得立刻把苦情魔从阴暗的小角落里揪出来,按在地上死命锤,教?他?好好做人——不,干脆直接超度了他?,好让他?来世做个?好人。
余光瞥见潜伏在棕木条纹地板里的黑影不安分地动,似想警告意图叛离傀儡戏剧本的演员,东朔随即握住宁琅手腕,轻轻一拉,将人从原地带离,又一脚踩在了她?本来的位置。
黑影顿时消散,化作黑尘不甘心地散落脚边。
不想让宁琅发现端倪,东朔故意笑着感?慨:“这戏什么都全了,就是可惜略过了洞房花烛夜。”
再次的跳脱台本,一线夹了黑的鲜红血迹从东朔唇角溢出,缓缓流下。
宁琅目光含痛:“你别再说话了。”
“我还想说。”衣袖擦了擦血迹,东朔牵着宁琅去到庭园看景,目光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她?,“我还有好多甜言蜜语没有跟你说呢,娘子怎么就让我闭嘴了?”
宁琅觉得,东朔虽是在扮演卓真,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透露出了对妻子的爱。
却?更像是在本色出演。
他?透过戏中?人的皮囊,和?真实的她?在对话。
“娘子。”
“恩?”
“我爱你。”
宁琅愣了愣。
不由昂首,去看他?。
当和?柔情似水的眼眸撞了个?正着,她?第一次顺从了剧本,认认真真地回应他?:“我也是。”
戏里的台词是假的。
但她?的话,是真的。
“我也爱你。”
东朔笑了。
他?莞尔而笑的样子,仿佛是整个?世界里最幸福的人。
可卓真的故事,不是话本里的美好爱情故事。
他?曾经爱得有多深,后来恨便有多深。
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他?终于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没办法再把靠着妻子虚假的情话度日了。
他?一次次地发现自?己的妻子和?弟弟厮混,发现全府上下都知道这件事,却?视而不见,反而把他?的头按进鼓里,说他?在疑神?疑鬼,强迫他?假装不知。
宁琅就一边和?扮演弟弟的高冷师兄卿卿我我,一边心痛得要死地看东朔一口血一口血地吐。
为忍耐印刻在灵魂上的魔性,为忍住不杀人而拼命努力。
看到他?这么痛苦,宁琅不知不觉便改了主意。
师门的捉拿任务全部见鬼去吧。
她?不要捉拿苦情魔了。
她?要杀了他?。
既有胆子当着她?的面,伤她?的心上人,那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便拿命来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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