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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抓捕秦炜的过程异常迅速,根本没等曹翰群他们上手。
原本的计划是,等苗红和秦炜从出租车上下来,曹翰群带警员上前盘查,搜出药,抓人。没想到刚一下车,秦炜就开始对苗红动手动脚,曹翰群他们这边车还没停稳呢,就看苗红一个过肩摔给秦炜撂地上了。那干净利落脆的劲儿,仿佛秦炜不是个一米八的壮汉而是个空麻袋。
曹翰群赶过来铐人的时候,苗红的高跟鞋还踩在秦炜脸上。秦炜摔的是灰头土脸,被曹翰群扯着衣领子从地上拽起来,一个劲儿的嗷嗷:“你们铐我干嘛!是她动手打我的!”
曹翰群一个字儿都懒得跟他废,三下五除二从这孙子兜里翻出包摇/头/丸,拎到对方眼前一晃,厉声喝问:“这是什么?!”
“这……这……”秦炜头皮一紧,眼珠子滴溜溜来回转,“是……是……”
“甭废话?!带走!”
把人往其他警员那边一推,他转头冲在包里翻找什么的苗红问:“你刚干嘛摔他啊?”
“他摸我屁股,一个没忍住。”苗红边翻腾包边皱眉小声嘀咕:“诶……我记着带了啊……”
话?音未落,一根被五指撑开的黑色毛线皮筋递到眼前。她微微一愣,抬眼看向曹翰群,犹豫片刻把皮筋从人家手上取下来。
“我闺女的,我习惯跟兜里揣几个,省得给她扎辫子的时候老?到处踅摸。”
曹翰群自觉的解释着,随即往后退开半步保持距离。苗红穿一低胸大开领紧身上衣,劲瘦却不孱弱的腰线被路灯的光芒朦胧包裹,胳膊一抬,事业线挤得若隐若现。
“你真是个好爸爸。”
将披散在肩头的黑发盘成利落的发髻,苗红冲他感激一笑。听队上同事说过,曹翰群鳏居多年,为了闺女一直没续弦。不容易,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姑娘生活,方方面面都得照顾到了,不知那双骨节粗壮的大手,是怎么学会把女儿的长发扎起来的。
这时曹翰群的手机响了起来,赵平生打来的,问情况。他和?陈飞被堵在高架上了,出口处有剐蹭事故,如果?不需要他们过来支援的话?干脆直接局里见。
“你们先回去等着吧,我们这完事了。”曹翰群挂上电话才想起车上没苗红的地方了,不由后悔没让那俩过来接人。
苗红却是满不在乎:“没事儿,我打一车回去就行?。”
“这地儿不好叫车,要不你开车回去吧,我跟这儿等车。”曹翰群掏出车钥匙递给对方,忽然又想起之前罗明哲坐苗红开的车差点给吓犯心脏病的事儿,不由笑出了声。
“曹哥,你笑什么?”苗红莫名其妙。
“没什么,赶紧走吧,开车慢点啊。”
挥挥手,曹翰群背过身去,越想越觉得可乐,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
不用跟车了,陈飞拉出警灯往车顶一扣,打轮并到畅通无阻的紧急停车带上,一路飞驰而过。警笛哔哔作响,车里却是气氛沉闷。打从陈飞被赵平生吼了一句之后,除了刚刚告知他直接回局里,俩人再没说过话?。
陈飞平时心是挺大,但也分什么事儿。是人都会有脾气,赵平生当然不可能例外,前几天不还跟他摔家门钥匙来着?可刚才那句“别那么叫他!”却是带着浓浓的怒意,如果?不是开着车,他甚至感觉对方可能会一把扯住自己的衣领、脸压着脸吼出来。
毕竟是赵平生的老?同学,初次见面就胡乱评价,确实是他不对。又不是中学生了,说话得知道轻重。心?底涌起丝小小的愧疚感,他尝试自己找个台阶下,清清嗓子,主动和赵平生搭话:“诶,老?赵,待会回去,你审还是我审?”
赵平生侧头盯着飞速后退的护栏,只给他留了个沉默的后脑勺。不得不说这态度让陈飞有点搓火——我都低声下气了您还爱答不理的,怎么着,想造反啊!
但他还是压着脾气重复了一遍:“诶,问你呢,你审我审?”
“啪”的一声响,呼出的烟雾随之被风卷散,又听赵平生叹了口气:“老?陈,我刚不是故意吼你,就是……陆迪上学的时候被欺负的很惨,有一天班里人用红油漆把‘二椅子’这仨字儿涂在他的课桌和?椅子上,后来我帮他用汽油擦了很久,擦的我满手的红,跟血一样……”
这话?令陈飞膝头一痛,心?说——艹,这操蛋的事儿我特么也干过。
后悔么?后悔。长大后才明白,他们的年少无知和胆大妄为,会给他人造成终生无法抹去的心?理阴影。那个被羞辱过的男孩成年后从来没参加过同学会,唯一一个和他有联系的女生说,他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并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其实挺佩服他的,能勇敢的面对他人异样的目光,要我可能直接休学了。”回手朝烟灰盒里弹下烟灰,赵平生无奈的摇摇头,“老?陈,像你这样的人,感受不到那层被隔绝在正常人以外的压力,有些事儿在你嘴里可能就是个笑话?,但对于有的人来说,却是连回忆都不敢回忆的惨痛经历。”
——像我这样的人?
未待陈飞深入探寻赵平生话?语背后的含义,手机突兀乍响,接起来就听付立新在那边兴高采烈的喊道?:“抓着了抓着了!陈飞,你要不要过来喽一眼那变态长啥样?”
“我特么忙着呢!”
陈飞丝毫没有观摩一个得靠头戴女人内裤才能硬起来的人渣的兴趣,直接摁断电话,偏头看了眼又陷入沉思的赵平生,皱皱眉:“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但是……人言可畏呐。”
摁熄烟头,赵平生闭眼靠上座椅靠背。静休片刻待脑海中的纷杂烦扰短暂褪去,他睁开眼,炯视夜幕下灯火通明的城市——
“待会回去,我带苗红审秦炜。”
—
秦炜做梦也想不到,几粒摇/头/丸能给自己摇进市公安局里来。他今儿晚上还没磕,尿检过关了,正盘算怎么抵赖呢,又进来一穿白大褂的,“咔咔”剪了他两撮头发,拿着个仪器折腾了一会告诉他冰/毒检测阳性。
连吸带持有,这回怎么抵赖也没用了,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拘留所十?五日游免费享受。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警方的重点似乎不在这事儿上,签完字画完押也没放他出审讯室。而刚在夜店里和?自己跳贴面热舞的姑娘此时已经换上了警服,正襟危坐于审讯台后面。旁边那个中年男警的视线跟X光一样,快给他照透了。
苗红神情严肃的看着他问:“十?月六日那天晚上八点,你在哪?”
秦炜一愣,心?说六号?六号我干嘛来着?哦对,我在……
“我在家看篮球赛。”
“谁能证明?”
“我自己住,没人能证明。”
就听赵平生慢悠悠的问:“哪场球赛?谁和?谁打?比分多少?”
秦炜答不上来了。
在赵平生的示意下,苗红站起身,拿着闵鸢的照片走到他面前,展示给他:“这人你见过么?”
她拿的是闵鸢在模特公司入职时拍的照片,青春靓丽的女孩,笑容甜美。秦炜凑近了看看,眼神一滞,随后游移了片刻,摇摇头。苗红把第一张拿下去,露出法医解剖前拍的死者面部照片——
“再仔细看看,见没见过?”
“哐”的一声响,秦炜的后背猛然撞到了铁椅背上。他更加仓促的摇头,完全不敢直视那惨白且毫无生气的面孔。这是再寻常不过的反应,赵平生凭经验判断,秦炜的恐惧不是装出来的。但他一开始肯定没说实话?,这一点毋庸置疑。“六号晚上,你在哪?”苗红再次质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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