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番外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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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含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丫头。

这小丫头个子小小的,虽然尽力挺直了腰背，但清秀的眉眼间却还是透露出一点畏缩的情绪来。任谁也想不到，这个看上去害羞内向的小姑娘是刚刚被册封的德妃。

宋含庄一面打量着德妃,一面皱起了眉头——虽说德妃的衣服用料都是上好的，但样式古板老旧，布料颜色不是过于鲜艳就是过于暗沉。

宋含庄一面在心里摇头，一面将视线往上移，然后她内心摇头的幅度更大了一些——虽然德妃的衣着已经惨不忍睹，但与她的发型和妆容相比，简直只是毛毛雨。

客观来说，深居简出的太后娘娘的妆容和发型，都比这位二八芳龄的小姑娘的时髦少。德妃尚且稚嫩的面庞上挂满了白得吓人的粉,两团堪称突兀的腮红落在她带有婴儿肥的面颊上。

而她的发型更是惨不忍睹，本应柔顺漂亮的黑发堆在脑后,上头挂了一朵镶金带银的红花头簪，看上去俗?得得了；而额前厚厚的刘海完成了时代性的跨越,与现代的非主流少女如出一辙,而这刘海又像是一堵墙,将她秀丽的眉眼统统挡住。

宋含庄看着那堵刘海,恍惚间想起了一天前自己与元若的对话。

“亲母早逝，家中没有什么女性亲眷？”宋含庄皱起了眉头，“那虞缨是由谁带大的？奶娘？”

元若叹息一声,点了点头：“虞缨是由奶娘带大的,但在她十岁那年，奶娘自己的家中出了些事情，便离开了。”她看着宋含庄的面色，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且由于虞老将军常年在外，虞大人又对这个女儿...疏于管教，据我?听，已经有些任其自生自灭的意思了...”

“而在之后，虞大人自己仕途顺，这才想起自己有个女儿，令人随意打扮了?便送进宫了。”

宋含庄被气得笑出了声：“这个虞大人脑子是有问题吗？”当今圣上是出了名的性冷淡，对男色女色是一视同仁的冷漠，就连惊艳绝伦的荆族公主都没让他侧目半分，更别说样貌只是清秀的虞缨了。

元若苦笑一声：“且据我?听，这位虞大人虽说在外头花天酒地，但对自己这个女儿确实节约得紧，据我所知，除却选秀那一日穿的衣服是全新的，只要虞老将军在，德妃娘娘其余时候基本要么穿的是自己的旧衣服，么穿的是她娘亲当年留?的衣服。”

宋含庄：硬了，拳头硬了。

元若小声地补充道：“所以...德妃娘娘的衣着，妆容，以及礼仪可能都有些欠缺...”

宋含庄挥了挥手，?断了元若的话：“无妨。”

元若：“诶？”

宋含庄：“虞缨进了宫，自然就是我的人，我是不会亏待她的。”

元若：...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

宋含庄意识回笼，对着元若耳语了几句，元若会意，径直走出了房门。

宋含庄这才看向虞缨，直言道：“你这一身打扮，确实得换换了。”

听了宋含庄的话，虞缨立刻低?头去看自己的衣服，小心翼翼地问道：“这，这衣服是有什么妥吗...”

宋含庄：“妥，可太妥了。”

虞缨还没来得及明所以地认错，就听宋含庄道：“你现在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且还是宫里头的人，自然应该穿?漂亮的衣服，画最漂亮的妆容，你看看你这穿的用的都是些什么玩意！配得上你的美貌和身份吗！”

宋含庄思考了片刻，补充道：“对，就算是你到了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也应该用最好的！”

虞缨：“是！皇后娘娘！您听我狡辩！”

宋含庄：“好啊，我听你狡辩。”

虞缨看起来有些手忙脚乱，似乎?一刻就以头抢地，她慌里慌张地整理??语言，开口道：“我，我从前在家中就...就不喜?扮，家中长辈也...”

大约是觉得在皇后娘娘面前说自家人的是非有些妥，虞缨飞速地掠过了这个话题，继续道：“且昨日皇上召见了我之后，与我说我年纪太小，适合侍寝，待我年长一些之后再...”

皇后：“...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扮就是为了侍寝？是为了其他？”

虞缨：“我父亲说...”

皇后拍案而起：“我现在就告诉你！你这一身把我给丑到了！你穿着这样的旧衣裳就是碍我的眼！是你父亲有意见让他通通冲我来！”

宋含庄平复了片刻心情，对着虞缨道：“德妃...或者虞缨，你可以为了皇上而?扮，但管是打扮还是其他事，我希望你以后做事的目的能加上一条‘让自己开心’，而是为了帮别人达成什么目的。”

看着虞缨红了眼眶，宋含庄补充道：“哦，对了，但是让你换衣裳是为了让我开心。”

就在此时，元若领着一排穿着素雅的宫女鱼贯而入。是贵妃也在此处，半会道一句：“好家伙，皇后你这是把尚衣局给搬来了。”

这群宫女手上都或或少地拿了一些衣饰，或是长裙，或是头簪，有颜色浓艳的，也有颜色淡雅的，甚至还有一名女官手中的托盘中放着时新的口脂与妆粉。

各式各类一应俱全，近乎晃花了虞缨的眼。

再然后，虞缨一脸茫然地听着宋含庄的指令闭上眼，任由女官用清水卸掉她面庞上的妆容，换掉了她身上的衣裙，再然后，她感觉自己的头发也被拆散开来，一双手将她的长发拢起，重新给她梳头束发。

知过了久，虞缨被皇后拍了拍肩膀，她睁开了眼，然后看到了面前铜镜中的自己。

原本厚重艳俗的妆容变得清新淡雅，而变化更大的是衣裙和头发。

原本的厚刘海消失不见——一颗带有小颗水晶装饰的卡子将她的大片刘海别起，只留?了薄薄的一层，露出了她漂亮的额头和秀?的眉眼；而原本盘在头上的，厚重而累赘的发髻也变成了轻巧可爱的双平髻，饰以云锦，髻尾处?了一个蝴蝶结，衬得她的眉眼愈发灵巧可爱。

而原本样式古板老旧的衣服也消失不见——由于此时天?尚未转寒，宋含庄便给她换上了一条对襟立领的浅黄色长裙，胸口上挂着盘扣流苏，裙身上铺洒着疏疏密密的竹叶，而长裙之?，便是一件鹅黄滚边的白色罩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