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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萧谌招呼萧宁往前去,这些事不能他们父女单独聊,得跟身边的人说明?情况,大家一?块分析,想办法。萧宁随萧谌赶到?议事厅的时候,人都?到?齐了,看到?萧谌身后的萧宁,不约而同的抽抽嘴角,哪怕一?大把年纪,同样的场面不是第一?次碰到?,真正瞧着?这么小的孩子同他们一?道议事,依然不能适应。

“将京城的消息告诉诸位。”萧谌开门见?山,跽坐在上,马上让萧宁简洁地说明?。

萧宁重复内容,一?群人瞠目结舌,显然绝想不到?这样的事。

“曹根是疯了吗?”几乎大家的反应和萧谌、萧宁没有两样,怎么都?觉得不太可能。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有人虽然不想质疑萧宁,关系重大的事,不质疑都?不行?,轻声问:“消息是否可靠?”

“可靠。”萧宁坐在萧谌的下方,肯定地回答。公文未至,萧宁的消息太快,叫人不安。

垂死挣扎一?番得到?的结果?是提醒着?他,不要再抱希望。

“京城动乱,陛下驾崩,必引天?下震撼,此情此景,必有人揭竿而起,为天?下讨伐曹根,杀逆臣,为陛下报仇,中兴大兴。”孔鸿轻声地说起,分析的都?是一?群人的想法,越想越是觉得这天?下真要乱成一?团!

听着?孔鸿的一?番话,不少人都?拿眼看了萧谌,或许在他们的心?里?,他们更想知道的是,萧谌打算做这个号令天?下,救大兴于危难的人吗?

“旁人如何,各有所图。我们不宜出头。诸位以?为,当日我为何提议萧氏一?门退出京城,陛下驾崩,看起来是韩太后之故,实则如何,京城动乱,查不明?白。

“明?面上,当时的京城有曹根在,更有一?个韩靖。韩靖此人,在我们都?以?为他必败无疑的时候,他却用安王的人头,以?及跟世族的交易,保全一?族。

“我一?直好奇世族究竟有多少把柄落于他手,能令世族忌惮,再不敢与他为敌。比起追根究底,保全身家性?命,庇护家人更重。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局势不明?,最?忌轻举妄动,以?退为进,等等时机,虽非上策,最?是稳妥。”

萧宁明?了他们的意思,心?里?过了几回的事也有她的见?解,看起来似乎萧谌救驾一?回,也可以?歼灭曹贼;雍州的兵马确实不少,粮草充足,精兵强将,天?下皆知;实则不然。枪打出头鸟,不说别人,看看曹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曹根就算是草根出身,他既然可以?在京城大乱前,没有诏令的情况下,赶在雍州兵马抵达京城前赶到?,更能让韩靖生畏,最?后更是败于他手。

这样的了不起的人现在不是被坑了?

皇帝被杀,他就算长了十张嘴跟天?下的人说,不是他杀的皇帝,有几个人相信?

或许在世族们的眼里?,皇帝一?死,这就是他们把曹根赶出京城的机会。

曹根杀朝臣,在一?定的程度上像是上回屠杀世族的延伸,并不代表世族无辜。

这天?下大乱,局势所如麻的情况下,最?好莫过于避而远之。

反正他们都?从京城跑出来了,再回来不是等于送死,绝不可取。

“可是国?家兴亡,我等不能袖手旁观啊!”忠义之士绝对是有的,这不就有人心?急地想说服萧宁,务必要去做这事。

“你们说曹根当初进京想救驾的时候,想到?会有今天?吗?”萧宁也不跟人吵,仅仅是问人,他们雍州的人杀往京城,难道能保证不会落得跟曹根一?样的下场?

“我们能察觉京城云谲波诡,不代表别人看不出来。韩靖退得太快,看起来和我们退出京城差不多。”很多事,通过消息萧宁心?中存疑,亦不好没有根据的说出口。

现在看来又出了同样皇帝驾崩的事,无论小皇帝是怎么死的,若是有人有意放出谣言,曹根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萧宁提到?韩靖,明?鉴马上道:“韩氏退回扬州了。”

“人不在京城代表了什么事都?做不了?”萧宁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看着?明?鉴的眼神似是在无声地鄙视明?鉴的天?真。明?鉴.....

“韩靖此人,我同他几回交手,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他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偏又生得聪明?,深谙人性?。你能想像他作为第一?个作乱反叛京城的人,最?后竟然能够安然无恙,继续执掌大权?”萧宁也不希望这件事依然是韩靖的手笔。

可是现在看来,能事情闹成这样,坑得人半死不活的人,怎么看也只有一?个韩靖最?值得怀疑。

“当然,这是我的浅薄之见?。我碰到?的人里?,也就韩靖有这个可能,旁的人若也有韩靖的心?机谋略,未必不能算无遗漏。”萧宁补充一?句,也等着?其?他人能够畅所欲言。

他们要是能认识这样的人,可真是见?鬼了!

“故,京城之乱,如何应对?”萧谌是拿不准,也是要集众人之思,想听听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好主意。

萧宁道:“以?静制动。我想朝廷大乱,雍州虽远,兵马强壮,暗中之人要除一?个曹根,定然会一?股作气,想方设法的对我们雍州动手。先前关于刺史和县令的处置公文,早已递交朝廷,至今未有回复。”

这件事,在场的人都?知道。

崔攸沉吟道:“若有诛贼之军起,如何推诿?”

提醒得好,若是天?下人共讨于曹根,他们要是不参与,怕是也不成的。

萧宁笑得意味深长,“诸位安心?。”

说实话,一?听萧宁的话,确实让他们都?挺安心?的,那也不妨碍他们想知道萧宁有什么好主意是吧。眼巴巴地瞅着?萧宁。

萧宁不打算说,望向?萧谌道:“阿爹还有何顾忌?”

山高皇帝远的,鞭长莫及,有事也轮不到?他们心?急是吧,萧宁一?时收到?消息,惊心?于天?下将大乱,细细一?想又觉得不需要惊心?。

乱象早生,非人力?可改。当初急于离开京城,就是为了避免卷入其?中。

一?家子几十口人命,非同小可,行?事皆要多思量,万万不能逞强。

总会有人说,韩靖都?敢留在京城,一?个犯下大错的人敢运转一?番,颠倒黑白,他们萧家是有功之臣,理当留在京城一?争高下才是。

萧宁想赢不假,若无必胜的把握,不愿意拿太多人的命去赌。

很显然,京城局势错综复杂,又不是萧氏一?家独大之势,出于本能,萧宁立刻只想离开京城。

事实证明?萧宁的直觉不错。

又一?个小皇帝再次被杀的事,曹根无论在这件事里?是不是真的清白,现在有人想彻查吗?

就算真有人去查,查出来的结果?证明?曹根的清白了,有人会愿意听到?这个所谓的真相?

一?群被叫来议事的人,算是看明?白了,无论外面风云如何变动,在雍州内,萧谌和萧宁就是不动。

一?个稳得住的人,不会轻易被人忽悠,这对他们这些追随的人来说是好事。

“雍州事务,诸位需得多费心?,有任何风吹草动,绝不可等闲视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时局变动,万万要小心?。”萧谌也不想管萧宁有多少主意,别人或许会坑他,女儿绝对不会。

是以?萧谌可以?质疑自身,但绝不会质疑萧宁。

“唯!”都?成了萧谌的人,应下一?声,各自办差去,中心?思想都?只有一?个: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保证雍州的太平。

***

然而雍州不想动,总有人看着?雍州太平不舒服,费尽心?思想让雍州不太平。

朝廷一?直没有送到?雍州关于雍州刺史和县令如何处置的公文,在正月之后,送来了。

值得一?说的是,曹根拥立了一?位新皇帝,也是两位小皇帝的弟弟,只是并非韩氏所出。

逝去的小皇帝被追谥为灵,是为兴灵帝。至于兴灵帝之死,饶是天?下皆知他死于非命,曹根似是掩耳盗铃一?般的宣布兴灵帝是暴病而亡。

萧宁在得知相关的消息时,真想冲到?京城问问曹根,你这是什么操作,当真要破罐破摔了吗?

可惜暂时不能。

新帝继位,按理来说应该各州刺史皆入京述职,萧宁之前就说过,就算天?下真是人都?揭竿而起,有人号令天?下兵马杀入京城,说什么诛杀逆贼的,她也有办法能不去。

总不能突然来个突发事件,这时候就得操办起来。

雍州边境,最?直接当能拖住萧谌,不需要萧谌进京的办法,莫过于令胡人进犯,要不需要真打,三不五时的来骚扰一?番就成。

胡人,有人可不就想到?了萧宁最?近和胡人有来有往,看起来似乎挺合得来的。胡人进犯,为粮为人,若是能不抢便能拥有,他们愿意再兴兵戈?

因而突然的胡人犯境骚扰,有人心?里?就纳了闷了,这究竟是真是假?

真真假假,萧宁并不打算给人准话,想让别人相信有些事,就得自已?人第一?个相信。

而现在,新帝继位,关于处决雍州刺史和两位开城门叛国?的诏令下发,竟然是派了专门的人前来宣读的。

来人是一?个三十来岁,长得略显得尖酸的人,一?身红色的曲裾服,手上拿着?节符,代表他是天?子使节。

“两位县令开城引胡人,诛之。雍州刺史通敌叛国?,确实是人证物证俱在,可是刺史早先曾给朝廷上书,言道萧将军兵权在手,独揽军权,他怕是无法如朝廷所愿辖制将军。

“长此以?往唯恐将军犯上作乱,具体?事宜,你们如果?想看看,我可以?将这份奏疏给萧将军仔细的瞧瞧。”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会儿的所谓天?使姓李名拿,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说着?话竟然真掏出奏疏要给萧谌瞧瞧。

“不敢不敢,刺史程陛下所阅的奏疏,为臣不敢逾越。朝廷若对末将的忠心?有所疑惑,想必是有章程,不知可曾吩咐天?使代传?”萧谌听得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面上纹丝不动,更能低声下气的问起这位所谓的天?使。

某位天?使打量着?萧谌,在谁看来,谁不认为萧谌定是一?个飞扬跋扈的人,大权在握该是何等的目中无人才是。结果?对方待他甚是有礼,一?时间叫他都?有些怀疑了,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不不不,领兵入京平乱,又迅速脱身,走得毫不犹豫,仅凭此心?计实非寻常。

看看京城现在成什么样了?各方斗得头破血流,就算是大权在握的曹根,那也是受制于人,且隐现暮气,只怕用不了多久必将出大事。

“刺史和将军,何不当着?本使的面,对质?”作为天?使的李拿,并不是世族出身。

想来也是,曹根把京城的世族杀得七七八八了,又哪里?来的世族可为他驱使,来的人是寒门庶士,面对萧谌这个世族的时候,带着?警惕,防备,还有他自已?不曾察觉的怨恨。

一?同萧谌照面,萧谌竟然能底声下气,这是让李拿万万没有想到?的;同时他也想到?了一?点,这个人能屈能伸,非同寻常

本来就警惕的人,现在更是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无论京城局势如何变化,他不能忘记自已?的目的。

曹根对世族或许不好,对他们这些同样是寒门出身的人甚好。雍州这边的情况,从各方的态度可以?看出,有不少人都?指望雍州能够入京再次平乱。

曹根太狠了,杀的人何其?多,这样的情况下,那些保全性?命的人,更是急于想让曹根去死。

可是曹根治国?对世族或许没有更好的办法,身边的将士多是忠心?耿耿的,这样的人不是一?般人能近身。纵不畏于生死,想杀曹根,亦不能。

对于寒门庶士而言,世族被杀个精光,便有了他们出头的机会。

曹根不敢用世族,也无世族可用,便开始不断地提拔寒门,眼前的这一?位天?使李拿,名义上代表的是皇帝,实则是曹根。

“对质?天?使之意,难道是朝廷以?为骠骑将军栽赃陷害于雍州刺史?”孔鸿在一?旁立刻将某人传达的意思质问出口。

李拿赶紧地道:“这是朝廷之言,本使不过是奉命行?事。”

直接把仇恨值推了出去,看这样子简直是什么事都?不想沾,但这要双方对质的意思,绝不更改。县令处死无争执,刺史却非要对质,用心?险恶。

孔鸿目光落在萧谌的身上,萧谌十分爽快地道:“理当如此,去请雍州刺史过来。”

一?群跟着?萧谌出来拜见?所谓天?使的人,绝想不到?萧谌竟然如此的配合,不可思议。

崔攸垂下眼眸,萧宁可不在这儿啊!

早就见?识过萧宁本事的人,绝不会认为此时此刻这所谓的天?使代表朝廷前来传达所谓朝廷的诏令,萧氏上下就会束手无策。

萧宁连如何不让他们雍州掺和进所谓的平乱勤王之军都?能提前办好,当面对质听起来好像令人畏惧,实则不然。

“天?使请坐。”接下所谓的诏令,备香案,换朝服,这会儿意思全都?传达完毕,好啊,请坐下说话,不必过于心?急。

“请。”无论李拿究竟为何而来,明?面上就得装作和萧谌一?方和和善善的。

“刺史应该无碍吧?”李拿在此刻提起一?问,这是担心?当他代表朝廷提出要让雍州刺史和萧谌对峙时,或许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雍州刺史小命休矣。

想得到?这一?点,这个使臣派来也不全然无脑。

萧谌落落大方地道:“雍州刺史和县令叛乱至今,谌有无数次杀他的机会。但朝廷自有律法,谌上阵杀敌,从不手软,但绝不蔑视朝廷,心?无法度,草菅人命。”

这一?点,萧谌能做得到?。

雍州刺史和县令被捉以?来,多少人劝萧谌,朝廷既然一?直没有诏令下达,留着?雍州刺史和县令恐有后患,不如动些手脚,将人处置了。

萧谌一?直不答应,更让人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万万不能让他死在牢里?。

杀一?个刺史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杀人容易,杀人之后呢?

萧谌看到?的不仅仅是眼前,为人禀性?,不是靠一?张嘴说的,他既然要让世族相信他是一?个靠得住的人,断然不能自打嘴巴。

李拿倒是颇觉新奇,在他的认知里?,世族们一?直认为他们是足以?和皇权持平的。

得罪他们,或者是想置他们于死地的人,无论是什么人,他们首要该做的是将人一?网打尽,不留情面。

落人于柄,留下一?个祸害,极有可能会造就他们全族尽灭,没有人会愿意。

萧谌说得大方,把李拿心?中一?直存在的忧虑尽都?说破,叫李拿都?纳闷了。

李拿心?里?正犯嘀咕,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动静,只见?头发凌乱,带着?手链脚链的雍州刺史被人押了进来。

“快些,朝廷的使臣在此,还不快拜见?天?使。”押人而来的将士,十分会说话,这时候推着?人往前,更是提了一?嘴某位天?使。

作为天?使,李拿这出身在很多人眼里?代表了什么,李拿是心?里?有数的。

借曹根之势,或许很多人当着?李拿的面是不敢流露出一?丁点的不满,背对着?他,怎么瞧不上他,唾弃他,李拿都?有数。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只要无人敢在他的面前多言,一?切好说。

“呸,一?个不知所谓的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自称天?使?曹根倒行?逆施,竟然胆敢弑君?如何,萧谌不杀我,你们迫不及待取我性?命了?”雍州刺史一?脸的愤慨,崔攸一?听,一?直绷着?的心?弦得以?松了。

果?然,想对质,难道他们以?为想对质就能对质得了的?

崔攸还在等着?,只见?雍州刺史突然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冲到?李拿前,将铁链缠上李拿的脖子,崔攸......

对质啊,让你对质啊!萧宁不动真格,你瞧着?萧谌似是极好商量,你便觉得这一?家子都?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欺负吧,且让你瞧瞧被人锁住脖子,性?命堪忧是何感觉。

“刺史,这是天?使。”雍州的刺史动作是极快不假,萧谌他们的身手其?实完全可以?出手阻拦,不救人,不过是不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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