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人类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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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建筑，现在只能说是建筑废料的碎石和着暴雨迎头砸了下来。

西式的洋房式建筑从西北角开始遭到了破坏，幽灵一样的仆人们终于有了活人的气息，他们一边惊惧的四处躲避着砖石，一边寻找着能让他们安心的领头人。

这不很容易，因为举目望去，所有人都是类似的慌乱。想也知道，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安静下来。”

谁也不知道小山熏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总之在她发出声音的时候，才有人发现能够为他们传达家主命令的人其实就站在大厅的边缘。

“熏小姐……！”

仆人们像找到了主心骨，飞快的在她身边聚集。

小山薰站的地方巧妙，坍塌的碎石没有一点落到她所在的位置，这让聚过来的人不约而同的暂松了一口气。

等到确定大多数人都能听见自己说话后，她安抚道：“如之前所说，家主大人正在实验新的魔术。因为这次的试验所导致的破坏范围已经超出了原本的预计，所以现在由我来组织大家进行撤离，还请诸位稍安勿躁。”

“撤离？”

“对，”小山薰拿出了没有攻击性的职业笑脸，“是本家所保证的安全撤离。在场的大家，全部都会好好的离开失控魔术所覆盖的中心范围。”

没有人会受伤，更没有人会因此而受到责罚。过于惊人的动静只是魔术失控而已，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所以综合来看，这些话说出口的真正潜意思应该是“到此为止”的缄默命令才对。

失控的英灵这样的事，绝对要保密。

【得到这种程度的保证已经足够幸运了。】

不止一个人听懂了，同样的，也不止一个人在心中这样想着。

怎么能不幸运呢？

他们的家主在考虑处理手尾的时候，选择了温和的封口令，而不是更残暴的让全员闭嘴，把今天的事带到坟墓里去。

这样来看，全员存活的结局真的是再幸运不过了。

得到了仆人侍从们安静下来，恢复了刻板的温驯。

哪怕拆家的轰隆声隔着墙壁在耳边作响，这些久经考验的人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小山薰带着木偶似的活人有序撤开，对身后这批人动作表现的改变半点不意外。

一时的失态还可以说是危机时刻中自保的本能，再多话得到的就说不准到底是什么了。

说到底，一旦最基本的生命安全能够得到保障后，其余的东西就会显得重要起来。

幽灵一样安静的队伍快速通过了废墟一样的院落，破破烂烂的天花板间透出两色交织的光，映照在人脸上的时候有种群魔乱舞的怪异美感。

堪称人形天灾的可怕轰鸣震得人耳膜都在隐隐作痛，在经过一道断墙时，小山熏抬起头看向远处交战的中心位置。

和冷静的姿态不同，她的脸色是完全失去血色的苍白。

平日里好好盘起的头发散乱的披着，在雨水里湿润的贴在冷色调的皮肤上。

低垂着头的仆人盯着地面，僵滞的思维中迟钝的转过了一个说不上疑问的疑问。

【薰小姐的脸色……好像有些过分糟糕了。】

是发生了什么吗？

……

【我一直认为，人所能到达的极限，应该和其自身的资质有关。】

庸庸碌碌的普通工作着的人们，在这个国家内到处都是。

上司的斥责，人情世故的交往，甚至人与人之间浮于表面的浅淡关注，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坚硬的面具，附着在鲜活的躯体之上。

【会弯出礼貌社交弧度的脸，总是会有莫名的相似度。不管怎么想，我都想象不到自己进入社会之后被飞速同化的那一天。】

超脱于日常的人成千上万，只要自身拥有那样的资质，就能立刻得到另一重社会的准入证。哪怕是低智儿，只要入场券合适，也能立刻从普通人的概念中脱离出来。

既然所有人默认的规则就是这样，那为什么他不能从已定的固定未来里跳到另一个更精彩的世界中？

【——我是适应不了“日常”的。】高仓丸太如此笃定着，【而巧合到近于命运的是，我啊，恰好拥有“跳出来”的资本。】

出生虽然不能代表一切，但是他能依靠出生去触摸更高的世界。间桐这个姓氏，本身就属于非日常的一员。

神经质的红血丝暗暗陈列在眼球中，连呼吸的间隔都能感受魔力的美妙气息。

还想要更多。

更多的魔力，更高的地位，更令人仰视的非日常——

野草一样的野望在疯狂的美梦中，逐渐胀满了。

……

“高仓！”

气急败坏的声音强有力的穿透了滂沱的雨幕，老年人容易中气不足的毛病半点没有体现在间桐脏砚的身上。

高仓丸太狠狠地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

间桐脏砚冷笑：“果然是……”剩下的话他咽回了肚子里。

废物一词没有出口，完全是间桐脏砚看在高仓丸太好歹真的弄出来了英灵的份上。

即使在caster失控，高仓丸太完全帮不上忙的现状下，间桐脏砚也没打算完全放弃高仓丸太。

【毕竟还有一重master的身份。】到底是老不死的怪物，在躲闪保命之余，间桐脏砚还能想想应对的策略，【令咒还剩下一道，能够顺利使用的话，结束这场争斗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只是就这么放弃对如此强力的英灵的试验……

【得益于狂化，caster的能力值全部大幅度提升。】

【但是之后呢？不受控制的狂化即使再强力，也是不堪用的废品。】

“那些斑纹……！”高仓丸太连滚带爬的避过一块石头，喘着粗气喊道：“caster的宝具——”喊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