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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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年饭十分丰富,称之为三个满汉全席也不为过。

容纳八十多人的大长桌，堆得满满当?当?，叠了又叠。

张木举着相机,在录像。

“这是个好东西，录下来，来年给儿子们看！”

“看那雪瀑布,这辈子好久见过这样子的雪？”

“全都录下来！”

众人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都往镜头前凑。

还有?人脱光了，直接往沙滩上跑,一边跑一边冲张木挥手。

“拍我！快拍我！够不够艺术！”

他面朝大海，摆出一个狂奔的马的造型。

大雪呼啦啦将他淹没，他还在奋力奔跑，大声问着：“像不像踩着云海跑——”

话?音未落,被大雪轰隆盖下,仿佛老天都看不过去，雪吓得更?加大了。

在大家的哈哈大笑中,他抱着衣服，带着满身雪艰难地爬回来，浑身都冻青了，牙齿哒哒磕巴,瑟瑟发抖地缩在高温炉鼎后面烤火。

“酒来没！”阿胖摆上碗筷，扬声大问道。

“来了来了。”机三抱着酒瓮远远地应。

一群人瞬间欢呼起来，挥着手摇着身体叫：“快放歌！”

喇叭兹啦一声电流，《花好月圆》从广播里流出。

“春风吹呀吹吹入我心扉想?念你的心呯呯跳不能入睡——”

伴随着歌曲，雪瀑布下得愈来愈猛，轰轰砸在海上，掀起惊涛骇浪。

广场火光通天,芭蕉树上、枯柴上、木架上，缠绕的霓红灯发出五彩斑斓的光彩。

“开酒！”

阿胖举起酒瓮，大力拍掉上面的泥巴，一把掀开盖子，醇厚的酒香四溢。

大家迫不及待地摆上杯子。

紫红的葡萄酒从瓮里倾泻酒杯，哗啦啦一杯杯骤满，酒面杯壁冒出的白色小泡泡消逝后，葡萄酒的颜色渐渐沉淀成暗色的深红。

“来，让我们的第一杯敬武番！”

所有?人端起酒杯，面向武番，神?情尊敬得像曾经的宗门大典，不过那时候……现?在很活泼。

武番恍了下神?，回神?来对他们展演一笑：“祝大家新年快乐，让我们在新的一年里战胜病毒！”

“好！新年快乐！”

仰头饮尽一杯酒，高浓度的酒中带着葡萄的清甜滑过喉咙，在口腔留下淡淡的甜味。

小宝宝抿了下嘴，有?点甜，又有?点苦、有?点辣。

好奇怪的味道，吃了还有?点晕乎乎。

他眨眨眼。

嘭！

小亚一头倒在地上，两颊红通通，双眼迷糊糊。

“嘿！葡萄酒啊，才?一杯就醉了啊！”阿胖伸手将他捞起来。

小亚动作迟缓地转动脑袋，不知道盯着谁，磕磕巴巴说了句：“好、好吃——”晕了过去。

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老奶奶赶紧接过小亚，说：“这么?小的孩子喝什么?酒哩，我带他回屋躺躺。”

她想?把筷子从小亚手里抽出来，晕过去的小亚愣是不松手，死死拽住。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阿奶，”马沙笑嘻嘻说，“你让他躺这儿呗，又不冷，睡醒了还能直接吃。”

“是啊是啊，这跑来跑去多冷啊！”阿胖赞同?道。

“就你会说话?！”老奶奶横了阿胖一眼，把小亚给他。

武番乐呵呵看着，没一会儿，袖子被人揪得紧紧的。她心道不好，视线左瞟，果然看见小宝宝的杯里剩下浅浅一层深红的葡萄酒。

就听小兵大声说：“你看人可可，咋滴就没事。”

武番不忍心看小宝宝的醉酒样，缓慢地偏头。只见小宝宝神?色淡定地坐着，身板挺拔，脸不红心不跳，眼神?清明。看不出来喝醉的样子，只是手指分外用?力地拽住她。

会演。

武番指尖点点额头，手伸进衣兜，悄悄从芥子里摸出一瓶清神?丹，倒出一颗给机三：“醒酒药，给小亚吃吧。好好一个年，还没吃到饭就睡过去，多可惜啊。”

“你说得对。”机三笑着走到阿胖那边，倒水给小亚喂下。

武番也神?不知鬼不觉朝小宝宝嘴里丢一颗。小宝宝也不管是什么?，张嘴接住，慢慢嚼着吞掉。

晕着晕着好像晕好了，番番和桌上的菜都不转了。小宝宝揪着番番衣袖的手松了松。

武番感受到，薅过一瓶苹果醋，倒进小宝宝杯里塞他手中，笑眯眯地说：“想?喝酒啊，这个也是酒，很有?营养的酒，多喝点，再多吃菜，长得高高壮壮白白胖胖。”

小宝宝松开武番的袖子，端起杯子，一股奇怪的酸酸的味道灌入鼻子，夹着一点点的甜。他小心翼翼喝一口。

“嘶——”酸得舌头都卷了起来，好看的眉拧成一团。

他回头看了番番一眼，她正欢喜地望着小亚那边。小亚已经醒来，正被他们打趣得脸红红，怯生生地捏着筷子夹红烧带鱼，脑袋都快埋进碗里。

小宝宝收回视线，把杯子塞进番番手里：“番番，喝。”

“好喝吗？”武番看了看苹果醋，铁锈红，酸甜酸甜。

她从没喝过。

小宝宝点头说：“好喝。”

武番微微仰头喝了一口，顿时皱起眉，水润的嘴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抿来抿去。

这个味道……太?奇怪了！

她一言难尽地盯着小宝宝，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但没证据——他太?一本正经了，正经得好像这个苹果醋是真?的好喝，她的难喝仿佛是错觉。

武番默默吞下苹果醋，拿起瓶子，再给他倒上满满一杯，面带微笑地对他说：“好喝啊，那你多喝点。”

她摩擦瓶盖：“这一瓶都是你的，加油哦！”

小宝宝：“……”

武番把瓶子放在他面前，不再管他。喝了一口酒，拿起螃蟹折断腿，捏碎蟹壳，取出白嫩嫩的蟹肉。蟹肉又嫩又香，再来勺蜂蜜喜报三元，简直人间美味。

不可否认，陶姜和木灵的手艺是真?的好。

“螃蟹蜂蜜再来口酒，仿佛头头孢配酒，说走就走。”老萨直接一口咬碎蟹壳，撅嘴嘘嘘吸着蟹髓。

武番慢吞吞回味一下：“不能一起吃？那还摆在一起？做出来不吃多浪费？”

木灵从那边探身来说：“能吃，机三说了随便做，别怕搭配不当?，他说吃了要?死前就叫一声，他去给我们端生姜水。”

“喏——”木灵手指向广场边的五口大锅，锅盖下满当?当?的生姜水，灶肚里小火烧着，“五锅生姜水都备好了。”

阿胖又立刻接挥着手，洋洋自得地道：“我聪明吧！他们在厨房里商量了大半天没结果，这还是我的注意！”

广场一秒寂静，所有?人仿佛被定格在一瞬间，有?人拿着烤猪蹄，有?人筷子朝天举，有?人抓酒杯……俱是不可置信地盯着阿胖，再转向木灵。

阿胖不解：“怎、么?、了？”

马沙一桌子的猪骨头给阿胖糊过去，大骂道：“菜不能乱吃，你是要?害死老子！”

阿胖立刻从长凳子上站起来，吼得比他更?大声：“生姜叶连被丧尸咬了的肉都可以治好，为什么?不能解毒？！”

桌子都被吼得震动了。

武番咽下嘴里的汤，慢悠悠吐出一句：“孺子可教也。”

阿胖迟钝好半响，突然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听见没，生姜叶能解毒！”

马沙抖抖耳朵，好像发现?了什么?很伟大的事情。

广播歌曲自动播放下一曲《欢欢喜喜过新年》。

气氛又腾跃起来。

一杯酒接一杯，扇贝烤粉丝、麻辣虾、烤鱼、羊肉汤……飞快消逝在碗里。

每个人吃饱了又撑，吃饱了又撑。

丹哥直接埋头在桌上，不起来，话?也不吭一句，使出吃奶劲地吃。

一盘盘菜，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葡萄酒一滴不剩，连苹果醋也不留一滴，喝得就差舔瓶子。

所有?人抱着肚子，躺在地上，直嚷嚷再做点酒，葡萄酒、高粱酒、米酒。

武番想?了想?，可行。

她说：“行，开春了做。”

“番姐万岁！”阿胖两手一撑，从地上翻身爬起来，冲到武番面前跪下。

阿胖面色潮红：“番姐您就是我再生亲姐！”说出的话?一股子酒气。

武番笑眯眯：“不。”我是你祖宗。

阿胖不依，扭着肥肥壮壮的身体问：“为什么?不！”

武番淡笑不语。

赵亮赶紧去将他喝醉的难看表弟拖回去。

广播里的跨年歌换了又换，正放着《恭喜发财》。

“恭喜恭喜呀——”

阿胖一听这歌，瞬间生龙活虎起来，一把挣脱开赵亮，又向武番冲过去。

“番姐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红包拿来！”他摊开双手，在武番脸前上下晃啊晃，一脸期待地盯着武番。

赵亮已经不忍直视阿胖，撇开脸，默默地离远点。

大家真?是震惊阿胖的大胆，吃宇宙无敌大餐是最棒的新年礼物了，怎么?敢还要?红包！

他们盯着阿胖，等着他被武番直接踹进海里。

事与愿违。

武番笑着望着他那双晃来晃去的胖爪子，真?是喜庆极了，像猪崽崽的胖胖蹄子，在雪地里一哒一哒跑来跑去。

从古自今，阿胖倒是敢向她要?礼的第一人。

“我有?飞船、百毒不侵丹，你要?什么?？”武番问。

阿胖大手一扣，豪迈道：“都要?！”

武番：“行，张嘴。”

阿胖听话?地张嘴。

一颗通体雪白的丹药，被武番屈指弹进阿胖嘴里。

阿胖随口嚼一下吞掉，低头皱眉回味：“这什么?糖，没味啊。”

武番白了他一眼，说：“飞船明早给你。”

阿胖恍恍惚惚：“哦哦哦，谢番姐。”屁股一歪，坐在武番身边。

所有?人不可置信瞪大眼，真?送了真?送了？

丹哥反应贼快，爬起来就往武番面前凑：“妹妹，丹哥呢丹哥呢？”说着摊开手。

武番眯眼笑：“你想?要?什么?？”

丹哥立刻道：“飞船是不能上天下海？”他完全知道武番的本事，“也给丹哥来一个！”

武番笑得更?欢了，前面还想?凑来讨新年礼的人，纷纷后退，有?多远跑多远，生怕殃及鱼池。

果不其然，他们刚一让开，武番当?场一脚将丹哥踹飞出去。

“自己飞去吧！”她满意地拍拍手，对其余人笑：“你们想?要?什么?？”

“不、不、不要?！坚决不要?！”

所有?人极其肯定地摇头。

武番：“你们不要?，我也不勉强了。”

大家笑着摇头：“不勉强。”心里滴血，都羡慕地望着阿胖。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并不妨碍他们嫉妒阿胖有?新年礼物。

新年礼物放在往年，显得可有?可无，在今天，却是十分珍重?，这意味着他们生命的鲜活。

“快，收拾桌子！”

时针和分针定在十一点五十八分。

大家飞快收拾干净桌子。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一个硕大的八层蛋糕，从厨房抬上大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