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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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透过庭院内繁茂的树冠在地下投射出斑驳的光影,池塘边的草丛内不时传来虫鸣，庭院边的长廊上，全身披带着?骨甲的壮硕妖怪正快步走过,妖皮长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这妖怪人身兽首,棕色的马头挺得笔直,正是当初让南弘等人束手无策的式神午和。

此时他的眼睛半眯起来,一张马脸愣是显出来几分严肃,他穿过曲折蜿蜒的长廊，经过一座又一座庭院,向着?土御门家最?深处的禁地走去,那里是大阴阳师晴明的居住地,而自从几百年前?那位失踪以后,此地便被封存，除了历代家主,就是他也要申请后才能进入。

“吱呀”沉重的木门被推开,阳光争先恐后地涌入门后阴暗的房内。

“子术，如今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式神午和站在门口，向着?房间深处说道。

“进来吧，把?门关上，你?知道我不喜欢阳光。”房间深处传来一个略有些喑哑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似乎四五十岁，略有些苍老。

午和抿唇,走进房间，将身后的大门带上，阳光被阻隔在门后，屋内没有窗户,室内一片昏暗，只有两侧架子上几只忽明忽暗的蜡烛发出亮光，然而这当然妨碍不了午和的视觉，他没有停顿地向房间深处走去。

那里，一张矮桌前?坐着?个身披长袍的小小人影，或者?说妖影更加何时，那妖怪短手短脚，如果站起恐怕只到午和小腿的高度，更重要的是他的头，那是一只豆眼半眯、尖嘴小耳的鼠头，此妖正是十二式神中的其中一位。

“怎么，你?急着见我是要给那小孩求情吗？”子术捋了捋自己有些半白的小胡子，打趣说，“污了土御门家的名声，除名拘禁已经是恩赐了，当然如果你?执意要帮他，我也可以去跟家主求个面子。”

“我只是暂时受命保护他罢了，如今他即已被除名，那么是死是活也跟我没关系。”午和神色不变，说，“我找你是想解惑，那一日，我曾见到一个人类，他。”

“是不是他啊？”子术打断他的话，伸手从桌案旁堆叠的书纸中抽出一沓白纸，隔着?桌案递给前?方站立的午和。

午和弯腰接过，看清纸上印着的那个笑容阳光的男人时愣了愣，“是他，就是他，他叫，南弘？不过你?怎么？”

“怎么会调查他？”子术笑了笑，站起身，他的身体似乎不太好，背有些驼，慢吞吞地走到午和旁边，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你?发现他的异常了？”

“嗯，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家主才?有的契约力量，可是这怎么可能，他不可能是土御门家的人啊。”午和疑惑道?。

子术点点头，说，“本来这事不应该告诉你?，但你?既然发现了。”他顿了顿，说，“你?还?记得上一任家主是几年前死的吗？”

午和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想了想回答，“十三年前？”

“嗯。”子术肯定地点头，“那另两家的上一任家主呢？”

“另两家？”如今四大阴阳师家族中除了那个偏向黑暗法术的家族早早迁居国外，其他三家都留在虹国，“贺茂家上一任家主好像也是十三年前去了，草翦家。”说到这儿午和顿了顿，他突然感觉出问题来，以前从没有注意到，三大家族的家主居然是同一年去世的，而且算算时间还很接近。

“注意到了吧。”子术说。

“同一年去世又怎样，也许是巧合吧，毕竟都是同辈人。”午和说。

“不，他们不止同一年，他们是同一天，甚至同一时间去世的，”子术说，耗尽毕生灵力，尸骨无存，“只不过准确的死亡时间被各家隐瞒下来罢了。”

“啊？”午和大惊，“到底，到底怎么回事？十三年前发生了什么？”虽说阴阳师力量逐渐变弱，但他们毕竟是家主，也是人族的强者了。

“而且那一天死的其实不止他们，真觉寺的惠真大师也同样。”子术说。

午和知道惠真大师，那可是法力强大的高僧，几百年前?是妖怪和阴阳师都不敢招惹的中立力量，最?近几十年他确实没有关注过真觉寺的消息，原来那位大师也去世了？

“除了这些人类外还?有好几个大妖。”子术继续说，“包括辰灵在内。”

“辰，辰灵？！！”午和彻底变了音调，世人以为当年晴明消失前留下了五位式神保护子孙，其实却有六位，而这位辰灵便是他们十二式神中妖力最?强、能力最?高的杀手锏，他隐匿在暗处也算是土御门家的最?后防卫。可如今，他居然早在十三年前就死了？“到底，到底怎么回事？”午和快要急死了。

“因?为他们共同施展禁术，耗尽了灵力、妖力与佛力。”子术说。

“什么禁术？”午和瞪眼，怎样的禁术竟需要牺牲如此多位强者，最?关键的是当初大战的两方虽然如今互不干扰却也决没到一起赴死合作的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