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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平见主子吃得这般少,心里也是着急,劝了几句却都没有作用。其实,弟弟说的也是对的。主子身边若是能有一个贴心的人,总能多劝着一些,让主子不要这般辛苦。
只是……这天底下,哪会有人真的喜欢一个太监啊?
“下去休息吧。”
邵俨站起身,手指将微皱的衣角扯平,缓步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的树。
树下那盆素冠荷鼎极为显眼,好看得惊人。
那处原本也是摆了几盆花草的,只是这盆名贵的兰花放过去以后,其他的倒似乎都成了陪衬,让人没办法忽略。
“让她安分一些。”
邵俨的声音有些低,听不出语气。
临平行过礼,正从屋子里退出去,突然又听到主子的吩咐。他先是一愣,随后才明白那个“她”是指谁。他又思忖了半刻,试探地开口道:“主子,是囚禁到屋子里,加强人手看管,还是……”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囚禁两个字,邵俨突然想起那个小丫头瘪嘴委屈的样子。
真……像个孩子一般。
邵俨的眼眸微垂,将树下的素冠荷鼎排除到视线之外,声音显得有些冷淡:“她既喜欢花草,便让她去种花。”
“是。”
临平干脆利落地应了,行过一礼,转身出了屋子。他还在回忆着之前那姑娘的神情,努力推测这人对自家主子到底是如何?
“哥……”今日在外面服侍的临和一看见他,就赶忙凑了过来,小声地喊了一句,透着几分心虚。
“说。”
临平将思绪先放下,随意地扔出一个字来。
“那姑娘会不会真的是奸细啊?今日她出门,我也没有拦住她。听说搬了花回来,花盆里会不会有毒啊……”
临和越是不安就越是絮叨,掰着手指头在旁边念念叨叨。
临平停下步子,转头看过来,神色更是严肃:“你觉得,那姑娘对主子是真心的吗?”
“可能是真心的吧。她每天都在窗口看主子,我就觉得她不是坏人……吧。”临和一对上哥哥的视线,声音顿了一下,赶紧转口。
他就是觉得那姑娘是真的喜欢主子,这才想要撮合一下的。
但是哥哥一直说奸细什么的,弄得他也不确定了。
“嗯。去做事吧。”
临平揣着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扔下一句话打发了弟弟,转头便进了祁染住的院子。
他迈步进院子时,祁染正坐在树下的摇椅上晃悠,闭着眼睛昏昏欲睡,旁边还放着一个小桌子,上面摆着茶点、水果。
临平有意加重了脚步声,最后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站稳,低声开口:“染姑娘。”
“嗯?”祁染睁开眼睛,也稍微带了些困倦,随意地开口道,“怎么了?”
“主子吩咐,姑娘既然喜欢花草,可以在这院子里也种上些。”临平垂手站着,视线落在自己的脚边,态度恭谨。
“种花?”
祁染坐起来,抓抓睡得有些乱的头发,重复着两个字,还有些茫然。
“是。”
临平始终没有和她对视,低声应着。
祁染打了一个哈欠,拧眉思索了半刻,反问道:“他让我去种花,那是不是只要我种出花来,他就陪我过红鸾吉日啊?”
“这事,奴才便不知道了。”
临平虽是被问得一愣,但面上并不显分毫,只垂着头态度恭谨地将问题推脱开。
“行,我知道了。”
祁染也没有为难临平的意思,就打着哈欠躺回到摇椅上,朝着他摆了摆手,便算是道了别。
“奴才便告退了。”
临平的礼却是让人挑不出错来的,板正地行了礼,转身出了院子。
院子里一下安静下来,只能听到摇椅的知啦声。
许是这法子管用了,一下午到晚上祁染都没有出现在邵俨面前。邵俨如往常一样处理着公务,像是也忘记了府里还有这么一位。
当然祁染的安分从来都是暂时,第二日清晨邵俨一出院子,就又看到栏杆上坐着一位“不速之客”。
祁染坐在栏杆上,身上穿着一套暗色的衣袍,看着颜色倒是与邵俨身上的有几分相似。许是刚做完什么活计,她将袖子都撸了起来,露出一小段白净光洁的小臂。今日束了一个似是男子的发冠,眉眼上挑笑起来时,透出几分英气。
“早上好呀~”
祁染一眼看到了邵俨,瞬间笑开了,朝着他用力挥了挥手。一撑栏杆,从上面跳了下来,几步走到他面前:“你昨天让我去种花,我今天早上就已经种好了。是不是超级乖?我这么乖,你要不要和我去过红鸾吉日呀?”
邵俨没有回答,目光落在祁染裸露的小臂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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