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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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惯学习画画的人来说，模特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

文知瑶还在读高中的时候，就经常被自己的老师带着去各种各样的地方写生，等上了大一，带她们主课的老师是个既崇敬生命又尊敬生命的人，在她的眼里，世间万物，都是有血有肉的，而其中，人尤甚。

所以，有空的时候，她就会经常带着她们，到全国各地去转，寻找真正的美的事物，让她们画下来。

有时候可能是北部高坡地区晒粮食的老人，有时候可能是江南地区学舞蹈的娉婷少女，有时候也可能是天桥下落魄求生的乞丐。

在她们画纸上出现过很多的人，每个人在入画的时候，都有一段过往。

她很喜欢看那些人物跃然于纸下的感觉，觉得那画纸上的人，并不是她单纯在画画，而是她在描绘一段故事。

到了大一下学期，带她们的老师越来越忙，没什么时间领着她们四处转，只好向学院申请，聘用人体模特。

那些被聘用的模特对于她来说，和四处游玩所看见的那些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区别，唯有一种是例外，裸.模。

入大学之前，她专心画画，很少接触这些隐秘的事。所以，当她和几个同学被老师领着，到画室里，看见了真正意义上的裸·模，她心里还是有些震惊和抗拒的。

不仅是她，所有的女同学都害羞的捂上了眼睛。

带她们主课的老师，却非常认真严肃的让她们把手放下来，教育她们说，那是艺术，并不是龌蹉的欲.望，人体的美，并不是外头那些淫.邪的人传的那样，那些人不配谈人。

老师的那些话将她的心敲打得零落，她在心里慢慢接受。

她们学院并不差钱，给这些裸模的报酬还算丰厚，所以，有很多人过来应聘，在她们画室里，除了未成年，其他的男女老少，丑的美的，健康的，残缺的，几乎都有。

他们的神情或者紧张，或者羞涩，或者难为情。

那些都和她无关，她只是在画男性的身体时，常常在想如何忠实表现出他的力量，他的阳刚，就像文艺复兴时那些大师的画作，就像米开朗琪罗雕刻的那些人物一样，展现人体的美丽。画女性的身体时，则会想着她们为姐、为妻、为母、为生命独立个体的时候，她努力用自己的画笔，赋予她们本就应有而旁人却看不见的光辉。

她秉持着这样的心思，持续很久，直到秋后的某一天，她们的画室出现了一个美貌的少女，将她的初心打破。

那女孩子面相生得很好，文知瑶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以为自己看见了在幽谷间绽放的兰花。

遗世而独立。

她不像其他的模特一样，刚来的时候，就十分落怯，蜷缩着身体，用手臂把身上遮得严严实实的，在手臂的边缘漏出来软塌塌的肉和褶皱的皮肤，看起来像案板上的一堆肥肉，给人的感官很不好，让人画着画着胃里就泛酸。

比起那些人，她的身材非常好，身上的比例好像是上天给她安排好的一样，该有料的地方有料，小腹上有马甲线，呼吸的时候，一起一伏间，就能看见她胸口的地方在轻轻摇晃。

她非常落落大方，每次脱完衣服后，让她摆出什么姿势就会摆出什么姿势，只是眼神总是淡淡的，往画室西北角看。

那里摆了一盆长青的吊兰，虽然是冬天，却依旧长势喜人。

就和人一样，不被折磨到退无可退，绝对不轻言放弃。

女孩子不爱说话，她白皙的皮肤在画室白炽灯的光晕下泛着泠泠的光晕，像羊脂玉一样漂亮。

画室里的人都喜欢她，漂亮的女人是因为在画她的时候，就好像是在观赏一件艺术品。而那些其貌不扬的女生，在画她的时候，心里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优越感和快.感。

长得漂亮又怎么样，还不是在这里像一条死鱼一样任我们摆弄？

而男人——

她坐在前头画画的时候，总会听到身后男同学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

像垂死边缘的人终于找到水，像狗熊找到了自己的猎物。

她相信，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身后的那些雄性，绝对会蜂拥上前，把她面前干净的、玲珑剔透的女孩撕成碎片。

虽然因为目的不同，但只要女孩子呆在画室，大家都默契的不干别的事，只画她。

从眉，到唇，到腰，到臀。

一笔一笔的，把她勾勒在画纸上。

不过，有一件异常遗憾的事，就是那女孩的神情每每冷漠的厉害，眼里凝了冰霜一样，怎么都化不开。

画室的人起初还会礼貌问她能不能笑一下，后来发现女孩笑的时候比板着脸神色还要僵硬，就都放弃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文知瑶慢慢听说，那女孩子是隔壁学校的学生，生活所迫，不得已过来她们的画室，充当模特。

隔壁的学校是国内很出名的大学，培养出的金融证券业和商业栋梁不计其数，学生一走出大学的校门，就可以找到报酬丰厚的工作。堪称唯一有一点让人有些吃不消的，就是学费太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