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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去喜宴,还听说新来的花魁是个从西都府来的美少年,不过十五六岁,苍白|精致,腰肢细细的,睫毛又卷又翘,常以金丝面帘遮容,五日后游街花车的魁首便是他。青阳城的花灯是南境一绝,花间酒,人间月,每晚街巷花火通明,是顾法宁心目中最完美的夜生活。
小心觑了眼雪青玉案后的人,顾法宁蠢蠢欲动。
她想请假。
雪青玉案是外事寮送来的,在凡人界不多见,是修士常用的桌案,玉脉生于雪原,玉质冷中带暖,最是静心不过。
可能是魔域出产的夜明珠光芒太幽荧,也或许是忙碌半天累到她头昏眼花,她现在,居然发现师叔狭长的眼中有几分笑意。
不安好心的笑意从眉眼蔓延到唇角:“你看什么,还不快过来收拾桌案。”
景元化还在那坐着,顾法宁没敢靠近,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师叔今晚的药还没有熬好吗,灯火太暗会伤眼睛,您早些休息?”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景元化道,“拿了我的钱,不好好做事怎么办?”
顾法宁苦着脸,一想自己还要请假就不得不听人话。
她颤颤巍巍擦桌子,几乎将头埋进桌底,好在景元化早将书拿起,桌上只有他一片衣袖。
头顶忽然被人轻轻抚过,带过一点稍纵即逝的暖意,景元化低笑:“你怎么吓成这副模样?”
听他音色漫不经心,应当是没动怒的,顾法宁立即支棱起来:“师叔,我可以提点钱吗?”
景元化:?
顾法宁:“五日后晚上想请假,我先向您报备。”
景元化:“什么事?”
顾法宁:“…看花灯。”然后笃定地加了句,“我一个人去,真的。”
景元化放下书,没说也没说不行,径直走向内室:“我管不了你,你是一点都不像她。”
华潇拿着单据走出掌门的山堂,目送灵华宗弟子拿到钱喜笑颜开地离去。
他们要钱归要钱,该给的情报也没少,只不过带着连自家师叔祖都需要旁人递消息的傲骄感。
华潇觉得自家宗门真丢人:“好奇怪,承原道君师叔祖不是常年盘踞在十万雪山,怎么忽然又到了南境青阳城?”
申尔芙倒是没想太多,她和竺岚月只打了一局便弃权,现在还愤愤不平:“华子姐您别再想这事儿了,灵华宗就是来要钱的,棘手的是那竺岚月,人看了您的溯影石已经哭了两天不见人,连她平常最黏的珩玉真人也不说话,叶师兄急得嘴上都燎起泡了。”
“自作孽,不可活。”华潇不以为然道,“反正她运气邪门不是一天两天,上一回秘境探险她是头筹,上上回抓阄比剑也是她赢,顺风顺水惯了脚后跟都不沾地,正好这一次,叫她见识一番什么是人间疾苦。”
顿了顿,华潇皱起眉:“掌门的意思很明白,这几年灵华宗明面暗面给我们挖了不少坑,面子丢了不少,要是今年秋招师叔祖能来坐镇,多一位长辈看着,名剑大会好歹不跌份。”
说来其实很好笑,赤霄宗掌门跟灵华宗掌门结过梁子,年轻不懂事时为一位仙子大打出手,回回平手就算了,到最后人家仙子也没看上他俩,转身投向少年魔将的怀抱。
仙子给他俩各发了张好人卡,很不好意思地告诉他俩,她只喜欢好看的男子。
这就很尴尬了。
不过年纪越增脸皮越薄,俩掌门谁也没好意思先开口,梁子就继续结着。
一直到现在。
华潇有点头皮发紧:“传闻师叔祖杀人如麻,屠遍十万雪山,这怎么请?”
申尔芙只会摇头。
华潇现在只想把这块烫手山芋扔出去,抱怨道:“按道理也该是师尊那一辈的人去,我们孙辈入门来没见过师叔祖,颠颠跑去请,谁若能请到那是真有能耐,满门必然对ta另眼相看,反正我没那胆色。”
华潇打算去奉掌门指令,拜见各峰峰主把意思传达到就好。
摇摇头转身,华潇发觉拐角的气息不对劲,立即抽剑刺去:“谁在偷听!”
看清来人,华潇嗤地一声放下剑,好整以暇地抱臂。
白裙少女脸上犹带泪痕,发髻被风吹得微微散开,眼尾和鼻头红红的,梨花带雨地站在拐角。
华潇冷笑:“你都听到了些什么,竺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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