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古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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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回答道:“单名一个苏字。”
言罢,他再次坐了回去,指着自己对面的椅子道:“阮小郎君请坐。”
他起身、俯身、抬袖,一举一动优雅端方,将这间简陋的大牢衬得像一间兰馨雅室。
阮陶默默地在心里啧啧叹了两声,也不客气,两步上前在对方面前坐下了下来。
之后两人再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大牢里的哀嚎喊冤声此起彼伏,也就他们这里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阮陶悄悄的打量着对面的人,心里忍不住咂舌。
方才他差点儿以为自己又穿越了,进的不是太守衙门的大牢,而是仙界的天牢,不然怎么还有个天人坐在里头?
瞧这小伙子长得这么好看,且这穿着打扮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够负担得起的,必定是个宦官富贵人家的子弟。
也不知究竟是怎么把自己玩儿进牢里的?
在阮陶一眨不眨的盯着男子看得起劲的同时,赵苏也正笑盈盈的打量着他,眼底的那抹惊艳怎么也藏不住。
不曾想,上郡这个边陲之地还能有这般璀璨明艳的人物。
两人脸对脸的互相盯了半晌,最后赵苏率先开口问道:“我瞧着小郎君是个良善之人,不知这是犯了什么事儿?”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阮陶心里就来气。
他叹了口气,缓缓道:“我是个游方术士。前几日接了贺家的委托,去给古家的那位小姐作法事。”
“古家?”
男子沉吟片刻:“我知上郡古员外家有位昏迷了三年,如今被放在静水寺修养的小姐。难不成是那个古家?”
“正是那个古家。”阮陶悲戚的点了点头。
上郡古家乃是上郡内赫赫有名的大户人家,听闻祖上还曾做过三品官。
到了这代虽说再没有子弟进入仕途,但家里田产铺子颇丰,在上郡里依旧是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
这一辈,古家有两兄弟,兄弟两人相当和睦。
可惜古老大五年前一次坐船出游时不慎翻船,与其夫人一起命丧黄泉,只留下了一个女儿。
就在三年前,古家出了一桩怪事——古小姐突然昏迷不醒。
起初,古家人以为是病了。
然而各种寻医问药均不见起色,大夫也都说不清是什么病。
直到古小姐水米不粘牙三日,身子却依旧康健,除了昏迷不醒没有任何问题,并且容貌反而更加昳丽了!古家人这才觉出了古怪之处。
是以请了静水寺方丈无名和尚来,无名和尚说古小姐是被狐妖所惑方才如此,并说这妖法术高强,他也没法。
最后只能将古小姐接到静水寺内修养,以往借佛祖的香火之力去除邪祟,只是驱了三年也没能驱掉。
在古小姐昏迷这几年间,古家人与古小姐的外祖家贺家人不断的寻找高人异士,但最终都是徒劳。
此时贺家找到阮陶,多半看他是郡里的生面孔,所以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
“我去看过了,那里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异常之处。”阮陶道,“我看着那古小姐倒不像是中邪,应该只是生病了。”
不能说话、不能动,对外界刺激没有办法作出反应,但是却还活着。
以阮陶这个现代人科学的视角来看,这位古小姐应该就是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成植物人了。
至于她为什么三年来没有得到专业的、科学的护理却还能活着,他也没想不明白。
说起来,这小姑娘也是可怜。
若是生活在现世还好一点,可是偏偏生在现在这样医学条件不发达的年代,能坚持这么久实在不容易。
“这世上确实有鬼神不错,但也并非处处都是。许多其实也就是自然现象、身心急病,人们不知该如何解释,因此就理所应当的全部甩在了‘鬼神’头上。”
说着,阮陶又叹了口气:“是以我劝古家多请几个郎中来看看。上郡毕竟只是一个郡,古家家大业大完全可以上京去请郎中,虽说不一定救得醒古小姐,但凡事总有一个万一嘛。”
闻言,男子眼神亮了亮:“寻常方士为了赚钱,会不遗余力的哄骗这些百姓,纵然没有‘鬼神’扰宅,也得给你说两句是风水不好,掏三两银子来保证六畜兴旺来。不曾想,阮兄还有这样的心怀?”
阮陶笑着摆了摆手:“若说我不曾有巧弄唇舌的时候那是不可能的。但现在不做了,况且像人受伤害病这种人命关天的事儿,实在开不得玩笑。”
之后他又接着说道:“我苦口婆心的在那里劝说了好一阵,可曾想古家人听进去了,请我前去的贺家人却没听进去,非得说古小姐是撞了妖邪,要我做法事。”
“贺家?”
“贺家与古家乃是姻亲关系,贺家的老太君是古小姐是外祖母。”
赵苏点了点头。
“老人家固执,我不做法事不肯放我走。最后被逼无奈之下我只得画了一张我驱邪符贴在了她的额间……”
“那古小姐可有好转?”
“病更重了。”
“……”
阮陶淡定道:“古小姐脑死亡躺了三年了,如今病情恶化也不足为奇。”
“脑死亡?”赵苏捕捉到了这个他从没听说过的词。
见此,阮陶准备开始向这位古人科普脑死亡:“这个脑死亡的意思就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有狱卒走近,打开了牢房的锁。
“阮陶何在?”
阮陶以为是要来拉他去受刑,吓得一哆嗦:“不在,刚变成蝴蝶飞走了!”
赵苏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赵苏笑过之后,狱卒的态度立马变得恭敬了不少。
他还冲着阮陶拱手行了个礼,而后道:“您别怕,是贺家人来保您出去的。”
“哈?为何?”阮陶不解,“我这刚被他亲家送进来不到一个时辰。”
“听说是您那一张符贴上去后,在半个时辰前古家小姐突然睁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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