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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秋说:“没人教啊,我?就是好奇。”
满江雪少见?地有些无言,好半晌才?道:“什么老姑娘,再乱说话?,当心师叔打你。”
“为什么不能说老姑娘?”尹秋看着她。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满江雪驻足,“你到底想说什么?”
尹秋眨巴了一下眼睛,思考着说:“我?只是想问,假如……假如师叔的师姐对你说,她喜欢你,你会怎么做?”
满江雪对上尹秋那双澄澈的眼眸,无奈失笑:“我?的师姐们多半都已年过三十,不是各峰长老就是宫里的主管和?前?辈,几乎都有了夫婿,你问的这个,是不可能发生的。”
“我?是说假如嘛,”尹秋追问,“万一师叔遇到这样的情况,你要怎么应对?”
满江雪眸光微动,还真就思索了起来。
见?她没有及时回答,尹秋又补了一句:“不过前?提是你并不喜欢这位师姐,只是这位师姐单方面喜欢你而已。”
满江雪得了这话?,一瞬回过味来,打量尹秋道:“你拐弯抹角地问我这些,该不会是有人对你……”
尹秋赶紧否认:“没有的,不关我的事。”
满江雪说:“那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药瓶的事已经间接连累了傅湘,尹秋不想再出卖她,便模棱两可道:“嗯……我就是好奇啦,如果师叔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的话?,那你就当是我遇到了这种事,你能不能教教我?,该怎么拒绝那位师姐?”
满江雪听完她这番话,霎时停在了原地,垂眸看着尹秋道:“是谁?”
尹秋仰着头,疑惑:“什么?”
“喜欢你的人,”满江雪说,“是哪座峰的?”
尹秋卡了一下壳,连忙解释:“真的不是我,我?不是都说了吗,只是假设,假设来的。”
满江雪却没那么好骗,说:“若不是真有其事,你不会无缘无故想到问这个。”
言毕,满江雪便想到尹秋的年纪也不算小,宫里和?她同龄的女弟子不乏私下里谈情说爱的,如尹秋所言,宫外的姑娘家确有许多十二三岁就嫁人的,这个年纪情窦初开委实不是什么稀罕事,何况尹秋模样生得漂亮,性子又文?静,但凡接触过就会对她有个好印象,再者她还是沈曼冬的女儿,因着这层关系,也有不少弟子愿意主动亲近尹秋。
在满江雪眼中,尹秋今日突然问起这些,必是有人跟她表白了心意,她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才语焉不详地问起她来了。
可这才?到宫里多久?尹秋居然就被人惦记上了,满江雪真是有些说不出来的啼笑皆非。
“师叔别瞎猜了,真的不是我。”尹秋又觉荒唐又觉好笑,再三强调。
满江雪复又迈开步子走动起来,说:“好罢,就当是假设,倘若有师姐说喜欢你,而你对她无意,那就该及时表明态度,杜绝暧昧不清,以免对方误解,惹出不必要的乱子。”
“那如果这个师姐辈分不低,老是找各种借口来找我,而我?又不好推辞呢?”尹秋咬着手指,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
“什么人这么大胆?”满江雪皱起眉来,“宫里虽未明令禁止弟子们不准过分亲密,但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仗势欺人,你说的这种情况若是属实,那人就该依宫规处置,摘了腰牌去刑堂受罚。”
尹秋哪里想得到这事竟会这么严重,赶紧道:“说了是假设嘛,师叔又认真了。”
“你当我?看不出来你在说谎?”满江雪正色起来,“你既不愿说,那我也不多问那人的名字,只是要叮嘱你几句,假若你说的那人仗着自己是师姐就强迫你做什么,你万不能忍气吞声,一旦退让,就会让对方得寸进尺,你一向受了欺负都不肯说,总是埋在心里,这样只会更让人觉得你好欺负,我?也不能及时替你解围,总而言之,事情若真到了你自己无法?解决的时候,一定要来跟我?说,懂么?”
见?她言中之意分明是笃定自己受到了谁的搅扰,尹秋不过是想同满江雪讨教对策,却将事情揽到了自己头上,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口,还不好解释,只得乖顺道:“知道了,师叔说的话?我?会记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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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卯时,尹秋在半梦半醒间被满江雪叫起来,吃过饭后温习了一下功课,待时辰差不多了,满江雪便亲自将尹秋送回了弟子院。
冬日的早晨总是格外寒冷,一连多日又是下雨又是下雪的,加上快要到年关,云华宫又处在山巅,气温更是低得令人发指,尹秋哆哆嗦嗦地缩在满江雪的锦袍里,嘴里念念有词,一路上都在背书。
“一会儿开考不要紧张,平常心对待就好。”满江雪停在院门口,将?手里的书册递给尹秋。
“会很难吗?”尹秋难免有点忐忑。
“倒没到要你们做文?章的时候,”满江雪说,“这一月你学了什么就考什么,只要你平时是真的用了功,就不会觉得难。”
尹秋点了点头,满江雪又关怀她了几句,两人在门外相互依偎了一会儿,尹秋始终舍不得满江雪,久久不肯进去,看得守门的弟子忍不住笑道:“小师妹快别缠着师叔了,等你考个好名次,再与师叔要奖励也不迟么。”
尹秋被这话?打趣得小脸微红,忙从满江雪怀里退出来,说:“那我进去了,师叔慢点回去。”
满江雪应了声“好”,立在原地目送着尹秋离去,待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后,便见叶芝兰忽然快步自身后行了过来,唤道:“师叔,有要事禀报!”
“何事?”满江雪侧过身。
“方才陆师妹从青罗城回来了,”叶芝兰神色凝重,“她受了伤,这会儿已经被送去医阁,据说是途中碰上了紫薇教四?大护法之一的秦筝,对方人多势众,陆师妹不敌,险些被打的当场丧命,幸亏有高人路过出手相救,陆师妹这才?被随行弟子们带了回来。”
满江雪眉头微蹙,此刻也不容细问,抬腿道:“走。”
叶芝兰紧跟其上。
到了医阁,果见?一众弟子忙得不可开交,谢宜君正立在门外等着,见?了满江雪与叶芝兰匆匆行来,便开口道:“来得正好,怀薇昏迷不醒,我?还没来得及盘问事情经过。”
三人便先入了门去,看了看陆怀薇情况,人的确伤得很重,满身都是血,几个随行弟子惴惴不安地守在榻边,一脸担忧。
“别站着了,”谢宜君说,“你们几个先到厅中交代一下发生了什么。”
众人退出房门落了座,一名弟子禀道:“回掌门的话?,弟子与陆师姐几日前便从青罗城启程回宫,一路上都走得很顺利,到了上元城已是夜半,想着用不着在城里留宿,便连夜赶了回来,谁成想上山之际,那秦筝带着人突然现身,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弟子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陆师姐因着要护着小师弟,束手束脚施展不开,一时不备叫那秦筝偷袭得手,才?将?陆师姐打成这样。”
谢宜君听得火冒三丈,冷哼道:“真是欺人太甚,在我云华宫家门口滋事行凶,南宫悯简直愈发猖狂!”
那弟子形容狼狈,身上也带着不少血迹,又道:“好在遇见?一位高人挺身而出,以一己之力?将?那秦筝打跑了,还给陆师姐喂了粒护心丹,保住了陆师姐的心脉,否则经此一事,陆师姐恐怕真有可能会丢了性命。”
谢宜君赶紧道:“什么高人?”
“弟子们也不清楚,当时事发紧急,那人击退紫薇教后,给陆师姐喂了药就走了,弟子们也来不及询问。”
“男人还是女人?”
“是个女人,看模样还很年轻,估摸二十来岁,她全程连口也没开过,并未留下只言片语,又走得悄无声息,弟子们反应过来时,她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听到此处,谢宜君沉吟下来,叶芝兰又紧接着问:“可有看清她的外貌特征?”
那弟子回想一番,答道:“她穿着一袭紫衣,身上也没带什么显眼的兵器,容貌也不算多么出众,看过一眼就忘了,身边还跟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也是不曾开口说过话?,不过看样子像是一对主仆,总的来说,这两人都无什么特别之处,本事倒是不小。”
江湖上能人异士居多,除却亲眼所见?,仅凭这番言辞还猜测不出那女子是谁,谢宜君道:“罢了,既然得她相救,想来不是敌人,倒是你先前?说怀薇护着一个小师弟,是哪个小师弟?”
那弟子便侧过身去,朝偏房内指了指。
谢宜君起了身,越过珠帘朝那里头看了一眼,便见一名满脸泪痕的男孩儿正伏在榻边,瞧着陆怀薇低声啜泣。
“他?叫孟璟,”满江雪说,“是桑榆山上那家农户的孩子。”谢宜君早前便听季晚疏提及过他?,倒是不知陆怀薇竟会把他?带到宫里来,不过这孩子爹娘都已被紫薇教所杀,也没个去处,来到宫中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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