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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苓将风涧溪的披风从小李子手中接过,她走到风涧溪身边,将披风给他披上。风涧溪的掌心有一层薄茧,泛着莹润的光,微暖,他顺势牵过苏苓的柔夷裹在手心。
苏苓静静地陪风涧溪立在一起。
夜风吹起二人的衣袂,上下翻飞,卷起一道清浅的弧线划入充满着无际墨色的夜空中。
风涧溪携着身畔苏苓的手,一起看这一场盛世安稳。
“陛下——你后悔吗?”蓦地里风涧溪耳际一道清寒泠然的声音乍然响起,苏苓出声问道,侧首凝眸看向身旁长身玉立的风涧溪。
风涧溪回首望过来,将苏苓小小的身影映在他清亮的眸中,身后是漫天的烟火,只有他独立在寂静的夜空中,月朗星稀,衬得他整个人亦发清朗俊绝。
苏苓突然觉得风涧溪这个人原该是要睥睨天下,遇神杀神,佛挡灭佛的,苏苓感受着握住自己的温暖大手,只有这双手才有足够的力量去握住天下的权柄。
这双手充满无限坚毅而强大的力量,它的主人应该要在天下的权势面前一往无前永不回头,应该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应该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怎么就甘心只牵着自己这一双小女子之手呢?怎么甘心不放手一搏?功败垂成?
“孤永不后悔。”风涧溪将苏苓揽进怀中,低首将额亲昵地抵在苏苓眉间,剑眉斜飞入髻,散入无尽的夜色烟火中,星眸含霜但总在遇见她的那一刻又春暖花开冰雪消融。
风涧溪将薄唇抵自苏苓的眉心轻轻滑过,直到她挺翘娇小的鼻梁,再到泛着微微香甜的樱唇小口,风涧溪含住她蜜色娇柔的檀口,娇嫩鲜滑得让他恨不得将其吞拆入腹,轻拢慢捻,辗转反侧,意犹未尽,不知餍足。
苏苓紧紧地靠在风涧溪的怀中,这一刻对于他给她的所有宠爱,她皆悉数婉转承之,甘觉如怡。
第二日,今朝戍边的军队率先拔寨挪回边防营去了,今朝皇帝墨离等人便也就要离开回京。
临走之时,苏莨前来风涧溪帐外求见苏苓。
小李子风风火火地跑来告诉苏苓:“皇后娘娘,国舅爷前来求见。”
“国舅爷求见?”苏苓自风涧溪膝上抬起头,疑惑问道。
风涧溪正在批阅奏折,苏苓无聊,趴在他膝上小栖。
小李子应声答道:“正是,皇后娘娘您若是不想见,奴才这就给回了……”
如今小李子可对苏苓比对风涧溪还要狗腿子得多,那还用说,也不看看皇后娘娘如今在陛下这儿的待遇是啥级别的,奴才候不住啊!
最近苏苓也不知怎么老犯困,但睡在榻上又不踏实做噩梦,风涧溪便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将她带在身边。
苏苓仰躺在风涧溪膝上,只要时不时张张嘴吃风涧溪得空亲手喂过来的葡萄,皮薄鲜嫩,汁多水滑。所以风涧溪此刻在小李子看来是很苦壁的,不仅累死累活地要批阅奏折,还要亲自喂皇后娘娘吃东西。
但是小李子看得出来,陛下唇角那时有若无带着的笑意表示他此刻绝壁乐在其中,享受得紧。
“苏莨。”风涧溪一心数用,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提醒一下还在神游天外的自家爱妃。
“宣。”风涧溪抬起眼风扫了小李子一眼,又吐出一个字。
小李子吓得屁滚尿流地赶紧滚出去领国舅爷了,小李子被自家陛下那冷眼一扫顿时小命差点丢了半条,所以说现在是宁可得罪陛下也千万不能对皇后娘娘怠慢半点,这不刚刚不过说了皇后娘娘的哥哥一句,苦命的他就被陛下吼了,嘤嘤嘤。
小李子觉得自家陛下就是块千年大寒冰,原来的时候吧虽然冷但碰到他心情好的时候也赏小李子几眼,说话也不像现在这般像吐冰渣子似的扎心。但是现在,他的亲亲陛下就只爱看皇后娘娘一个人,连白眼都没给过他一个,对皇后娘娘说话也从不大声,总是个宝似的哄着供着,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小李子内心无比委屈,陛下您变了,您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您了,奴才再也不爱您了,奴才要去抱皇后娘娘的大腿。
风涧溪:“……戏多,滚。”皇后是孤抱的,咳,尤其大腿。
“嗷嗷嗷——”苏苓听说苏莨要来了,尖叫着一窜起身,眼急嘴快咬掉正吞了一半的葡萄,结果一下咬太急直接连风涧溪手指头一起咬了一口。
苏苓手忙脚乱首先摸了摸发髻,算了安寝时挽的堕马髻就堕马髻吧,就当她刚睡醒着急见哥哥,再摸摸衣裳——罢了风涧溪的帝制明黄寝衣,谁让她没带衣裳来呢,最后跳了跳脚——她没穿鞋。
苏苓急得团团转了一圈,发现漏洞实在太多无法补救,最后只好自暴自弃放弃挣扎。
突然想起刚刚她不小心咬了风涧溪一口,此刻再看他还盯着留有牙印和口水的指尖发呆,苏苓噗通跪下扑上去张嘴含住风涧溪受伤的指尖,伸出灵巧的丁香小舌舔了舔。
风涧溪瞬间眸中精光一敛,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发起声来都紧张喑哑,风涧溪张了张嘴本想出声制止让苏苓罢嘴,其实她刚刚米粒细小的贝齿那么一咬,他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只留有丝丝酥麻。但风涧溪只能徒劳地张了张嘴,发觉口干舌燥他竟然无法发出声音。
苏苓抬起巴掌似的小脸,睁着雾茫茫的眸子十分怂地讨好风涧溪:“陛下——舔一舔,不疼。”
风涧溪:“……”
“咳咳——”苏莨站在帐中许久,十分不自然咳了两声,提醒过于投入认错的苏苓有人在。
小李子十分怂壁地跟在国舅爷身后,几乎无颜掩面,内心在暴风哭泣,皇后娘娘您实在是太不争气了,简直丧权辱我、毫无尊严、丢盔弃甲、兵败千里。
我的娘娘哎!您可长点心吧,就陛下现在这种——前一秒脸上还寒冬腊月,只要娘娘您伸出玉足在他脸上啪啪踩几脚,下一秒他就能春暖花开的德性,别说您就是咬他一嘴,您就是拿刀子给他心窝子戳一刀,陛下他也绝壁会先问您手疼否?抬刀会不会太重?
所以——苏苓很快就会知道先怂是一件多么苦壁的事情,原本第二日还要行军,风涧溪晚上还有脸求.欢,苏苓当即就严厉批评狠狠拒绝了,但是架不住风涧溪在旁边身体越来越烫啊。
风涧溪翻身上来,覆住怀中一块清凉,苏苓在黑夜中翻了个白眼直接推开。
“明日行路疼的是你咩?”
“孤抱你走。”
“疼。”
“舔一舔,不疼。”
“……”别滑!你回来!!
“嗷嗷嗷——陛下你轻一点。”
“乖。”
知道苏莨有话要单独和苏苓讲,风涧溪起身挥手带着小李子直接走了,避出大帐。
“哥哥。”苏苓先叫了苏莨一声。
“哎!”苏莨声音有些发紧,“难为小妹你还肯叫我一声哥哥,我——”
“他们是他们,哥哥与苓儿自与别个不同,苓儿知晓好歹。”苏苓直接打断苏莨的话道。
苏莨长叹一声:“好,小妹素来聪慧。今朝的军队就要走了,我随皇上同走,今特来与你道一声别。”
默了一瞬,苏莨又继续道:“父亲与蔷儿的事过去了,你别太放在心上,你这孩子心思重,我怕不来与你说——这事你得搁在心里一辈子不能释怀,他们自己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苏苓内心感激苏莨,本来苏家其他人的事与苏莨就格格不入,况且从以前苏莨便三番两次帮她,他终归比苏家其他人不一样,苏苓也是因为这样才肯认苏莨。
“哥哥,苓儿知道的。”苏苓低声说道。
苏莨应了一声:“嗯,你好好的,我这便走了。”
苏苓欲起身来送,苏莨摆了摆手让她别动:“你坐着吧,走了。”
苏苓讪讪地坐下,只来得及说一声:“哥哥——你也好好的。”
苏莨背对着大踏步往外走,扬了扬手表示他知道了。
苏苓不禁有些失笑摇头,她这位兄长,是位有特质风骨的人,向来活得潇洒洒脱,应该不用人为他担心。
苏莨走后,风涧溪带着小李子溜达回来,他依旧要处理奏折。
风涧溪在苏苓灼灼的目光中行至案边,苏苓展颜一笑,张开双臂:“陛下——要抱抱。”
风涧溪长身一曲,弯腰抱起苏苓,苏苓光着双足弹蹬了几下,落在风涧溪温厚的大掌中,苏苓小猫似的在风涧溪怀中拱了拱找出个舒适的位置窝着安稳小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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