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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溱璠脑子里一片混乱,甚至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会场,坐上前往机场的出租的。
车轱辘一停,他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猛然打开车门,朝着航站楼里跑进去。
早就见许多网文小说里用许多词汇来形容猛然一下得到不好的消息时的心情。
但那些词语大多用力过猛,没有人会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表现得歇斯底里,更多的其实是手足无措,茫然失序。
没有哪一个词汇能形容他现在的情绪。
茫然不够,焦灼太过。
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他好像脑子里想了很多东西,仔细回想,又好似什么都没想。
硬要给这种心情定个性的话。
那是一种……极致的思念。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见到龚也,只要能见到他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就好。
安检处排队的人极多,每一个人都要脱外套,翻充电宝,随身物品放在一个框里,随着传送带缓缓送到另一头去。
徐溱璠从来都不喜欢坐飞机,却是第一回觉得这个过程如此漫长又令人厌烦。
他在队伍里站着,惯常挂在脸上的笑容已消失不见,表情淡淡的,从表面看不出焦虑,只是脱外套时动作太快,带起了风。
统一的蓝色盒子里装了一件韩式西服外套,不紧不慢地滑进红外线检测仪器里。
至于里头盛了多少慌乱和思念,永远也无人知晓。
外衣已经过去,徐溱璠大步跨出去,朝着检测门那头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走去。
又厚又重的检测仪扫过他身上的每一寸,就连皮鞋底下都不放过,仔细得人恨不得抢过来自己扫。
若是平时,不管有没有熟人在场,徐溱璠高低得给她整两句。
他刚从那不高的台子上走下来,便听到人群中传来高声的尖叫,接着是一阵骚乱,本就人群密集的机场这是一片混乱,乌泱泱的人群四处逃窜,一时间,求救声,尖叫声和不时响起的枪声登时连成了一片。
“来人啊,救命那,有人杀人了!”
“啊啊!快跑啊,让开!让开!我不要死……”
徐溱璠那早就不知跑哪儿去了的心总算被吓得回来了些,他愣怔地望着这片混乱,不知该作何反应。
极广阔的大厅里正反复播报着最近一班落地的航班号,只是在如此混乱的状况下已无人去听。
徐溱璠有一瞬间的犹豫。
龚也在那边说不定已经……
而他呢?
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也做不回原来的自己,甚至没有人能够证明,他这个徐溱璠曾在这个世界存在过。
有一个人能证明。
龚也。
家财万贯当老板不是他求的,如今,灯红酒绿也不是他要的。
除了龚也,他什么都没有,他也什么都不想要。
也只不过一刹那,徐溱璠缓缓闭上了一秒钟眼睛倏地张开了。
他今天一定得见到龚也。
除此之外,他找不到其他的方法来缓解心中的那空落又孤独的感觉。
如今信息技术高速发展,暴徒持枪闯入机场不过几分钟,已多数被着装整齐、训练有素的特警制服。
只余一两个没抓到的还在流窜,已不成气候。
机场很快恢复了正常秩序,只需再等剩余的那两名还在逃跑的暴徒被抓住,所有被延误的航班即可恢复。
徐溱璠和其他乘客被身高腿长的特警们保护在一个圈里,安全得很。
见形式也差不多,他们撤开了包围圈,松了些人力去疏散和安抚受到惊吓的人群。
徐溱璠也是个正常人,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
被这么一吓,少不得有些腿软心慌,好在危机得以解除,他悄悄舒了口气,抬眸朝然安静下来的人群看过去。
只一眼,他禁不住慢慢瞪大了眼。
只见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鹤立于挤在一团的人群中,他眼神中明显透露着慌乱,一双眼睛四处巡看,在和他的视线对上后,骤然滞住了。
他一下飞机就看到了那几十个未接,和徐溱璠一句话也不说的语音信箱留言,出了航站楼又听说机场发生袭击事件。
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好在,人好好的,热乎乎地在自己眼前站着。
两个人隔着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人群对望着,无人说话,谁也没想起来跨出第一步。
却又好像在无形中被某样东西同时对穿了心脏。
徐溱璠静静地看着看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一颗无处依存的心脏总算落到了实地。
同时,他又觉得委屈。
他不过是扁了扁嘴,鼻腔里一阵酸涩,眼眶开始一阵阵发热,有温热的液体在里头聚集起来,显得这双眼睛更加明亮璀璨。
龚也自然也看见了,只一瞬,便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紧了,捏得他胸闷气短。
徐溱璠被龚也惯着的时间长了,看着他用手扒开人群,艰难地朝自己挤过来,脚下一步也不肯动,就在原地站着,等着他穿越人海来抱自己。
龚也哪里舍得让他失望?
他身上穿着的也是一套工整的西装,高定的衣裳价格昂贵,做工也精细,用材十分考究,刚从会议室出来时不见一丝褶皱。
而此刻,它在一群身上汗津津的人群中穿梭,只为了去拥抱人群另一头等着自己的那个人。
那个扁着嘴,下一刻眼泪就要滚出眼眶的人。
徐溱璠一直在原地等着,时不时吸一下鼻子去抑制住那股强烈的想要哭的欲.望。
两人之间还隔着几个人时,龚也一双眼睛始终望着他,徐溱璠只觉得手腕突然被捏紧了,接着被人狠狠一拽,整个身体失去平衡,直直地往前头扑过去!
隔在两人中间的几个人见状,赶忙下意识往后退开了。
徐溱璠就势跌入一个宽阔有力的怀抱里。
一张脸埋在男人的胸膛,嗅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息,他那股积压了一个晚上连带一个早晨的酸涩感便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
龚也低头看着怀里人头顶的发漩,不过短短几步的距离,却觉得从未有过的荡气回肠。
忽地,不知是谁带头鼓了个掌,成片的掌声响了起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徐溱璠此时就像一只顾头不顾尾的鸡,只要把脸埋起来,管它外头发生什么,对他都产生不了丝毫影响。
龚也在比脸皮这项比赛中,绝无获胜的可能。他捏捏徐溱璠柔软的耳垂,哄他道:“好了,别人都在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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