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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大蛋糕, 还要点蜡烛,阎肇把小狼抱在怀里,抬头看一眼陈美兰, 低声教着他认:“阎明琅, 生日快乐。”
小狼哪管这个, 陈美兰才插上蜡烛, 小旺示意圆圆唱生日歌, 她还大胆把阎肇的两只手抓了起来,示意他也鼓掌打拍子, 大家郑重其事,圆圆才张开嘴巴,小狼噗一声已经把蜡烛吹灭了。
小旺只吃了一口, 顿时唔的一声。
圆圆嘿嘿一笑:“哥哥想起被你打掉的蛋糕了吧?”
头一回爸爸买的栗子蛋糕就被他一把打翻在地了, 扔了。
“哥哥要是喜欢,可以多吃一块。”圆圆把自己的一块给了小旺。
小旺却趁着圆圆不注意,揪了一下她的小辫子。
圆圆被揪疼了,气的想告状,但是看爸爸和妈妈都在笑,就又憋回去了。
小女孩皱着鼻子看着哥哥, 想把自己的蛋糕抢回来,但是看哥可吃的那么香,又忍住了。
哥哥好烦。
阎肇的卧室, 被子叠的像豆腐块,四条内裤,有三条永远洗的干干净净挂在角落里, 三个人的牙刷永远都是斜竖45度,地上有个他自己买的简易桌, 上面摆的《刑法》、《公安百科全书》、《人民警察实用手册》和《公安全辞典》像四个正在执法的公安,让陈美兰混身不适。
等小旺写完作业,躺下了陈美兰才进来的。
小旺一看到陈美兰就在打呼噜,当然是装的,呼呼声都那么不真实。
陈美兰也不说话,坐在炕沿上,笑眯眯的看着。
小旺是闭着眼睛的,听不到声音,以为陈美兰走了,刚刚睁开眼睛想暗中观察,陈美兰猝不及防的说:“我现在要问话啦,你可不要撒谎,圆圆跟我说你跟她吹牛,说自己一口气能吃五十个羊肉串,实话告诉我,能不能?”
从喝酒,扯胳膊和吃羊肉串中,陈美兰选了其中之一来诈,看能不能诈得出来,显然,她赌准了。
小旺脱口而出:“我当然能。”
“你在撒谎,你周二哥说你吃不了。”陈美兰说。
周二哥是小旺外婆家那个村,抢过小狼抢的那个男孩。
小旺脱口而出:“他知道个屁,是陈平带着我吃的,就是咱们认识的那个陈平,他可以给我做证。”
“我还是不信,因为周雪琴也说你不能。”陈美兰又说。
孩子短暂的卡了一下壳,突然明白过来陈美兰的意思了,眼神中满是惶恐,求助似的看着她:“那回我妈也在,她说了千万不能告诉我爸爸,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我爸爸。”
陈美兰连忙也举起了手:“不告诉,我不说。”
她现在有点担心,万一阎肇真和周雪琴撕破脸。
小狼小还不懂事,至少目前不会受伤害,这孩子夹在中间可该怎么办。
不过刚闭上眼睛,他又睁开了眼睛:“明天记得早点喊我,我是值日生,要搞卫生的。”
陈美兰看这家伙脖子上挂了个什么东西,顺手一摘,居然摘到那个转笔刀,装在圆圆用毛线打成的小套子里。
正如阎肇所猜测的,陈平就是逗小旺吃羊肉串吃到吐,但是没给钱的那个人。
事儿小,小旺自己并不计较。他甚至不想告诉任何人,他妈和陈平喝过酒。
从这边卧室出来,陈美兰刚进自己卧室,就觉得混身哪哪都不舒服,总觉得哪儿有两道热光盯着自己。
直到阎肇突然发声:“问完了?”
诈尸啊,他居然就站在窗户边。
陈美兰要开灯,慌的没摸着灯绳子,刚摸着,只觉得一只温热的手,已经从她身后环过来了。
他的肌肉特别发达,而且强劲有力,就在她身后。
陈美兰心说年青人你快开灯啊,老阿姨年龄大了心脏不好,怕吓,也怕黑。
“好黑啊,快开灯。”她说。
“先说话。”阎肇的语气,透着天黑好办事的意味。
该不会他今天就想干点什么吧。
已经结婚了,他要真想干什么陈美兰不会拒绝,但在这炕上可不好吧。
这可是阎西山睡过的炕,胡小眉也睡过,阎肇或者生冷不忌,但陈美兰介意。
“我不能告诉你……”陈美兰想了想,还是选择不说。
“我全听到了。”
“不要因为这个去跟周雪琴吵架,也不要跟周雪琴撕破脸,不要打起来,即使你们离婚了,小旺也不喜欢你们吵架。”陈美兰说。
阎肇默了一下才说:“阎望奇是个大人了,他应该懂得辩别事非,我可以不找他母亲的麻烦,但他母亲那些男朋友不行。”
不是男性朋友而是男朋友,所以他这是明示自己戴了绿帽子?
他怀疑周雪琴真的跟那些男人有过非正当的性.关系。
阎肇在揉,捏,搓她的手,而俩人的手一起拉着一根灯绳。
陈美兰突然想起一个笑话,说有段时间,美国中情局接到一个机密情报,说大□□拉登就藏在陕省,原因是那地儿只要到了夜里十点,就会有人不停的说:拉登,睡觉。
拉习惯了的灯绳,要不是此刻一直在她手里,她不会想起这个流传于九十年代的老套笑话。
可现在因为这个笑话,她不和时宜的笑了,而且笑的腰酸。
但她不敢笑出声,所以现在是个特别可笑的画面,她在黑暗中发抖,身后的男人在揉搓她的手,他粗糙的大手反复把她的手握进手中又松开,再揉紧,再松开,呼吸越来越粗,陈美兰甚至嗅到一股,来自年青男人朝气蓬勃又积蓄已久的,情.欲的味道。
她要挣扎,他就把她的手举高,再挣扎他再举高。
突然她的手碰到一个软软的,热乎乎的东西,她想起来了,那是阎肇的耳朵,果然好软,特别软。
她一紧张,往回用力一扯,俩人的手在绞缠中不小心啪哒一声。
灯就那么亮了,60瓦的大灯泡,映衬着陈美兰晚霞似的面容,笑的格外灿烂,眉飞色舞,神彩飞扬。
她害羞胆怯,怕他的人设大概也在一瞬间崩成灰了。
阎肇看着她,两道眸子慢慢凝成了一条线。
他以为她是在笑话他吧,在笑话他的绿帽子?
他此刻会不会想杀人?
陈美兰灵机一动:“我给你讲个特别可笑的事儿吧。”
男人还握着她的手,用力的捏着,还在揉搓,但他屏着呼吸,嗓子哑沉:“说。”
陈美兰终于可以没有负担的笑出声了:“胡小眉说自己怀了个孩子,是阎西山的,而且三个月了,但事实上那张B超单是别人的,她应该根本没怀孕,刚才二哥来就是跟我说这事儿。”
阎肇的手顿了一下,天生棱角分明,具有侵略性的面庞上,五官正在归位,像他肩膀上那块金色盾牌一样刻板。
难道说这个笑话不好笑吗,上辈子阎西山为了儿子搭上了五座大煤窑和盐关村的拆迁房,而那个儿子还是别人的种。
戴绿帽子算什么,这不是比绿帽子更惨。
“好笑。”阎肇吐了两个字出来,伸手把她被他揉乱的头发轻轻顺到她耳后。
陈美兰顺势就提出,自己想去看趟阎西山。
阎肇已经出门了:“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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