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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会议室里,长二十米的会议桌上,尉氏团队和尔东团队分坐一边。
尔东那边的人将关系撇得干干净净,尉氏这边的人当然不肯认下这口锅:“我们完全是根据设计图去制造,没有私自更改过一丝一毫。”
“空口白牙说这些没有用,事实是,我们交给你们的设计图没有问题,事实是,你们制造的游轮载重量超出了核定标准。”
事故原因就是载重量,尔东咬住这一点,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我们已经启动内部调查,是哪个环节出问题要查了才知道。”尉氏的商务经理企图扳回一城,“但是当初游轮试航,你们也没发现有问题啊。”
“给驰骋号做质检的人是你们尉氏找来的,为什么没有查出问题,不是也要问你们?”
话里话外,都是在说他们收买了质检人员,将有问题变成没问题。
尉氏的商户经理哪能受这种污蔑,当即拍桌而起。
还没开口,就被尔东的人再将一军:“我们是参与了验收,可我们哪能凭肉眼就判断出载重量对不对?我们也是听质检的话,说到底,我们尔东也是受害者。”
尉氏这边的人接不住招,咬咬牙换了口风:“现在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与其互相推卸责任,还不如一起想想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们没有推卸责任,责任本就在你们,之后我们也会拿起法律武器维护合法权益。”
大过年出了这种晦气事儿,假期泡汤被叫回来加班本就是一肚子火,何况他们明明没做还要被泼脏水,哪怕是精英白领也忍不住,尉氏当下就吵起来。
尔东奉陪到底,无论是就事论事地吵,还是阴阳怪气地吵,双方都是互不相让。
嘈乱里,首座的两个男人好像被一道无形的墙隔绝到另一个空间,丝毫没有融入这场刀来剑往,神情均是淡淡。
尉迟看向桌上一个小音箱,机器底座的红灯亮着,他敛着一双眸子:“司法机关已经介入,真相究竟是什么,早晚一定会有定论。依尉某看,现在是安顿伤者更为重要,陈总,你说呢?”
直到现在才听到尉迟的声音,鸢也把玩着钢笔,目光落向机器,明明只是一个传递声音的工具,没有影像功能,她脑海却浮现出了男人墨黑色的眼睛。
像他也在看她。
鸢也拿起遥控器,关掉了机器,听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
兰道也明白了,一边鼓掌一边转身对她:“难怪你敢用这一招,原来是早就想好了怎么帮尔东脱罪。”
设计图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制造,那么追究责任只会追究制造商尉氏,到时候尔东还能因为被合作伙伴坑了,赚一把同情分,毫发无损地退场。
这才是以身做饵,然后全身而退的完美操作。
兰道将羊绒披肩往上提了提,掀起眼皮:“所以呢?你带我进来听这些是什么用意?让我知道你的本事多大?”
鸢也微微笑:“母亲与尉总私交甚笃,我是想母亲去劝一劝尉总,把我要的东西给我,兴许我还能高抬贵手,放过他。”
“否则这么大的事故,再加上六条人命,哪怕是尉总少不了一顿牢狱之灾,到时候母亲不就没帮手了?”
夕阳西落,外头的光线渐暗,兰道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阴。
鸢也身体闲闲地往后,靠在椅背上:“不早了,我就不留母亲用饭了。”
兰道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眼,像是三年来第一次认识她,要把她给记到心里似的,然后才踩着高跟鞋大步离开。
大年初一就在兵荒马乱里进入了夜晚,鸢也和陈景衔吃了饭,准备搭乘九点钟的飞机回晋城,不曾想一走出尔东,就看到那个站在马路对面的男人。
他原本低着头,路灯在他后方一两米处,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动不动像一副静态的画,与周遭的车水马龙格格不入。
下一刻他就抬起了头,没有找寻的过程,直接落在鸢也的身上,橙色的光洒入眼中,朦胧不清晰。
鸢也顿了顿,倒也没有无视,迈开脚步,穿过马路,大大方方到他面前。
尉迟看着她走近,温声说:“有话要转达给我,怎么不亲自对我说?”
兰道已经和他见过面?
鸢也双手落在风衣的口袋:“尉总想好给我什么回复了么?”
尉迟不答反问:“那六个人是什么身份?家养的?在逃犯?死刑犯?”
鸢也颦了一下眉,倒是没想到事发后见面第一句话,他竟是问这个。
尉迟知道她不会伤及无辜,那六人一定是本就该死的,见她不语,他泛开唇边弧度:“这里没有第三个人,我身上也没有录音器,你不用担心我是在套话。”鸢也信他人品不至于低劣到这地步,嘴角一弯:“哪有那么多在逃犯死刑犯?何况用这那种人,不是很容易就被警察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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