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俏晴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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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府里来客络绎不绝，亲朋皆来庆贺，每日热闹欢欣，只宝玉一个视有如无，毫不介意，整日发呆。所幸府里这会子也顾不上他，便随他去了。

直到琏二爷遣了人回来报信，说是明日就可到家。宝玉听了，欢喜非常，只问得林妹妹平安，余者都不在意了。一整日都面带笑容，及至晚间连晚饭都多用了半碗。

第二日天将将亮，宝玉就张罗着洒扫屋子，备下鲜果蜜茶好等林姑娘回来解乏儿。晴雯原要留在府里迎接林姑娘回来，可裁缝铺子那头递信进来，说是材料皆已备齐，问她何时方便，盼尽快过去。

这信儿送来时，晴雯正领着小丫头打扫屋子，听罢险些摔了一个玉瓶儿。这口信是一个没见过的小丫头带来的，凑过来说完便跑了，晴雯都没来得及细问。

她虽一个月去裁缝铺子一回送绣品，却从未透露过自己身份住址。也不曾透漏过名字。为的就是即便有人瞧见她进了荣国府，只怕也难在这几千几百号丫头里找到她。

可如今人家不只知道了名儿，连她在何处当差都一清二楚，实在不能不让她心惊。

她思前想后，裁缝铺子和那衣裳的主子也没理由盯着自己，无非是看中她能修补那件衣裳。那她就老老实实帮着补好，还能得个人情。想清楚了，才略略放下心来。

那日晴雯所说材料，其余都还好说，只一样难寻，需要那火狐幼崽前颈半圈细毛，按用量加损耗，大约得要六七只才够。

火狐稀有，这么短时间便凑齐，再一次让晴雯确认了衣裳主人的权势财力。

这等人家，她自然不能得罪，便同宝玉告了假，带着自己的针线囊匆匆出府去了。

***

到得铺子，小二一见她就把人往内院引去：“姑娘可算来了，咱们掌柜的都要急死了！好容易找齐了姑娘说的东西，立马就派小的送信去了。”

晴雯心中一动：“是你去送的信儿？”

小二嘿嘿一笑：“正是小的。”

“哦？我们那府里若想往里传个话儿，那等闲也是要搭点东西的。你给了他们多少好处呀，说与我我给你。到底也是为了寻我，我今儿赚了银子，总不好叫你白花。”

小二有些扭捏：“嗐，哪有什么好处呀。主子命人送了姑娘地址过来，我一瞧，想起我们村当初一同上京的小花就在那府里······也算借着姑娘的事有了联络，嘿嘿，而且跑腿费掌柜的已经给过了。”

晴雯笑着点点头，不再说话。

两人才踏上回廊，掌柜的就迎上来：“姑娘来了？快请进！”

晴雯颔首回礼，朝小二挥挥，拎起裙角进了屋。

堂内当中摆了一张四方大案，上头铺着月白丝绸桌布。案侧有一长条小案，上头摆着晴雯要的各色东西。

掌柜的见晴雯审视那两方桌案，满脸堆笑道：“不知姑娘习惯，我便看着准备了，姑娘看看可还有需要添补的？”

晴雯摸着那桌布道：“这个可否换成细绸棉布？”丝绸滑腻，那衣裳料子也含着丝，有些容易滑。

“不瞒姑娘，实在是那衣裳金贵，我怕磨了料子，才特地用了这丝绸桌布。”

晴雯瞧了他一眼，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那衣裳虽然精贵，可这也太过小心翼翼了。不过人家出银子，她费点劲就费点劲吧。

“这活儿是个精细的，极费心神。这么个小洞，只怕要耗上我一天的时间了。”晴雯点了一遍小案上的物品随口道。

掌柜的闻言，忙道：“姑娘放心，除了送饭，今儿这后院谁都不会进来，绝不打扰姑娘做事。我就在隔壁，姑娘若要帮忙，只管喊一声便是。这里有泡好的参茶，用来提神是再好不过的。”顿了顿又道：“余下的报酬，姑娘是想要现银，还是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