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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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阳台只有顶部一盏灯，昏黄的灯光洒下，在江宴身上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沐浴在月光下的青年，神情真挚，笑容温暖，奇异的抚平了沈妄心底的焦躁跟怒火。

沈妄一直都很相信江宴，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他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江宴说了，江宴听得很认真，没有出声打断，等到沈妄说完，江宴低头思索了片刻，道：“娱乐圈的人脉关系网错综复杂，除非是圈内大佬下令，一个高层的口头封杀，也就只能震慑一些小剧组。”

这一点倒是没错。

问题是他接触不了大制作啊大导演啊。

“我就纳了闷了，我怎么得罪他们了。”

“你去SH试镜，就已经得罪了，小人之所以是小人，就是肚量小啊。”

沈妄：“……”

果然是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不过跟江宴说了那么多，沈妄心情好了不少，没刚才那么火气旺了。

沈妄吁了口气，余光瞥到了什么，他下意识地上前两步，把江宴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的浴袍带子重新系上。

江宴垂眸，看着沈妄仔细地帮他系好腰带，离得近了，他能闻到沈妄身上略带咸涩的汗水味，沈妄刚下班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洗澡。

他向来有洁癖，可却能忍受沈妄靠近他，甚至在沈妄伸手将他敞开的领子收拢时，也没有阻止。

“别着凉了。”

“嗯。”

听到江宴的声音，沈妄愣了愣，突然意识到现在已经不是六年前了。

坏了，他还没洗澡。

沈妄下意识闻了闻身上的味道，也许是自己的味道闻习惯了，没闻出什么味，悄然觎了眼对面的青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看到对方在笑。

“去洗澡吧。”

“哦，好。”

没看错，江宴声音里都带了笑。

从江宴身边经过时，沈妄忽听江宴问：“你是什么时候接触拳击的？”

沈妄脚下一顿，“小时候就挺喜欢这行的，就自己瞎练，后来去健身房锻炼，刚好有拳击课，才开始接触。”

说到这里，沈妄故意反问：“怎么了？”

“没什么。”

江宴自嘲一笑。

真是异想天开了，死去的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呢。

等到沈妄拐去浴室洗澡，江宴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摸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他用纯正的牛津腔跟对方谈了什么，差不多聊了十多分钟，于是花洒声停止的时候，电话已经结束了。

江宴回头看向浴室紧闭的门，唇角弯起一抹凉薄的弧度。

他对人好是有条件的，就是不知道沈妄能回报什么呢？

——

翌日。

沈妄接到了斯蒂芬打来的电话，因为沈妄听不懂英文，是由斯蒂芬的翻译代为转述的，斯蒂芬让他在九点前赶到SH分公司，进行最后一次试镜。

所以……他还有机会？

沈妄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十五了，这斯蒂芬就不能早点给他打电话吗？

以最快速度到达SH大厦，最终在离九点还差三分钟的时候跟斯蒂芬碰了面。

斯蒂芬给了他个拥抱，又开始叽里呱啦说鸟语，这一次沈妄是一个单词也听不懂了。

一旁的翻译道：“沈先生，今天是夏黎先生跟SH签合同的日子，不过就在刚才我接到了我哥打来的电话，说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到时候会把你跟夏黎带到广告拍摄场地，分别拍两支广告，最终由广告成片决定最后的代言人。”

沈妄听懂了，这是要他跟夏黎PK。

\"NoProblem!\"

沈妄还算会一句英语，他英文说的不咋地，但是敢于说。

之后他便跟着斯蒂芬进电梯，去了签合同的会客室。

陈泽海就站在门口，看到斯蒂芬身旁的沈昂，眼皮一跳，心里顿时有了不少的预感。

夏黎坐在会客室里，听到动静，朝门口看去，刚好对上了沈妄投来的目光。

青年太过显然，身高腿长，跟精致漂亮的外表不同，他的神色是冷漠的，隐约透着戾气，哪怕站在闻名世界的香水大师斯蒂芬身边，他脸上没有丝毫谦卑跟讨好。

即使镇定如夏黎，也不免有些吃惊。

沈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方子烨显然也看到了沈妄，不由皱眉。

沈妄目光冰冷，跟着斯蒂芬进了会客室，没有坐下，而是让斯蒂芬跟夏黎以及方子烨解释他的到来。

三人用英文进行激烈的交谈，沈妄依旧一句也听不懂，不过从面部表情来看，夏黎还算冷静，方子烨眉心皱成了小山丘，不时瞪沈妄一眼。

沈妄不躲不闪，眸色挑衅地盯着方子烨，后者差点气的吐血，率先喊停。

“行，PK就PK。”

方子烨不觉得夏黎会输。

斯蒂文高兴地拍了拍沈妄的肩，用拗口的中文道：“沈，加油。”

沈妄勾了勾唇，目光仍盯着对面二人，重点是盯着夏黎，他还没听到夏黎表态。

夏黎面色平和，他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只道：“不好意思，我先打个电话。”

说罢，他走到一边，拨了个电话：“春生。”

听到这两个字，沈妄条件反射地盯着夏黎的方向。

他离夏黎最近，只听夏黎用温和的声线道：“抱歉啊，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没有……斯蒂芬的让我……”

“其实我工作行程……没有……耗在这里，不管怎么说，我跟沈妄也……一场，他比我更……这个机会。”

夏黎声音压得很低，声音断断续续的，沈妄听得并不清楚。

一通电话，差不多打了五六分钟。

等到挂完电话，夏黎转过身，用充满歉意的表情跟大家道：“不好意思，我决定退出这场比赛。”

众人无不愣住。

斯蒂芬听了翻译，一脸纳闷，这夏黎之前不是很想代言SH的吗？

方子烨快步走到夏黎身边，“夏黎，别犯傻。”

夏黎冲他摇了摇头，转而看向沈妄，微笑道：“沈妄，祝贺你。”

沈妄沉下脸，并不领情，反而挑起嘴角，讽刺道：“怎么，你怕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