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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宴记忆力很好,即使很多年没联系,但还是认出这是霍浔的号码。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电话那边的霍浔一时没有分辨出来,只听霍浔用略微冷淡的声音道:“沈妄,听说你即将出演顾衡投资的网剧?我在这里先跟你说声恭喜。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出演那部电影,你不用担心自己能力不足不能胜任角色,我对演技要求不高,要是不满意片酬,我们可以再谈,至于其他影视资源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安排。”

说到这里,霍浔顿了顿,道:“比起只在网上播出的网剧,我觉得拍部主流上星剧,更有利你拓宽知名度,你觉得呢?”

江宴有听沈妄提过这事。

他记得,沈妄跟他说过试镜失败了,现在听霍浔的意思,霍浔很有意向跟沈妄合作,是沈妄把电影推了。

沈妄为什么要说谎呢?

不过沈妄要演顾衡投资的戏,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江宴不禁有些疑惑,沈妄对签约新皇兴致缺缺,会接顾衡投资的戏?

霍浔在这厢久久没有听到沈妄的声音,沉吟了两秒,继续:“如果你担心拒演网剧会赔付违约金,我这边可以替你出。”他把沈妄的顾虑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就不信沈妄不会动心。

他静等片刻,等来的却是熟悉的嗓音:“霍浔,别来无恙。”

霍浔:“……”

江宴回头瞧了眼洗手间的房间,“沈妄这会儿在洗衣服,要让他接电话吗?”

这句话信息量巨大。

饶是霍浔素来镇静,也不由狠狠一惊。

难道沈妄跟江宴住在一起?

思及此,霍浔沉下脸,嗓音愈加冰冷:“那就麻烦你了。”

“呵呵,不麻烦。”

沈妄把漂浮着洗衣粉泡沫的污水倒了,另接一盆清水时,余光瞅到江宴过来了,沈妄直起身,看到江宴手里拿着他的手机。

“你的电话。”

“哦。”

沈妄手上还湿着,随手扯过干毛巾擦了擦,然后接过手机。

“喂?”

“是我。”

听出了霍浔的声音,沈妄下意识地瞧了江宴一眼,就见江宴神色如常,在他忘了把水龙头关掉时还走过来帮他关了。

沈妄冲江宴点了点头,拿着手机快步走出洗手间。

不知道是不是江宴的错觉,总觉得沈妄加快的步伐里透着一丝心虚。

江宴没有跟上去,反正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低头瞧了眼洗衣盆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内裤跟袜子,不由皱眉。

内裤怎么能跟袜子一起洗呢?

这边,沈妄离开洗手间后,径自来到了阳台,确定江宴听不到后,问霍浔打电话找他什么事。

霍浔把刚才对江宴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末了,直接问:“你跟江宴是什么关系?”

沈妄自动把这句话给忽略了,满脑子问号,他什么时候要拍顾衡投资的戏了?他直接问出了自己的心中的疑惑,结果被告知,原来《岁月》这部网剧背后投资人是顾衡。他是跟剧方签的合同,听许安临的意思,这部网剧不被外界看好,是许安临自掏腰包投资了三百万,给出的片酬也不算高,沈妄压根没想到背后投资人是顾衡。

沈妄:“……”

霍浔只当沈妄沉默,是心虚的表现,顿了顿,问得直白:“你跟江宴同居了?”

沈妄回过神。

同居?

这个词怪怪的。

沈妄纠正:“我跟他是室友,我租了他的房子。”

说完这话,沈妄想了想,又客气地问了一句:“霍总跟江宴认识啊?”

“嗯。”

岂止是认识,还颇有渊源呢。

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

沈妄这名字不仅跟那人同名同姓,居然跟江宴还有顾衡都有瓜葛。

见话题逐渐跑偏,霍浔及时把话题拉回,让沈妄对电影一事再考虑考虑,沈妄也不想忽悠霍浔,道:“谢谢霍总对我的赏识,我相信霍总可以找到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不过我觉得您的好友,可能并不希望您为他做到这一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霍浔明白了沈妄的意思。

霍浔对此不置可否。

他顿了顿,道:“你还是决定拍那部网剧吗?我有个导演朋友要拍部剧,制作班底不错,我可以把你介绍给他。”

沈妄道:“我原先不知道网剧的幕后投资人是顾衡,说实话,我跟新皇娱乐还有一些恩怨,不过还是谢谢霍总的好意,推荐角色就不用了。”

回想起签合同时,合同上那八位数的巨额违约金,当时沈妄还诧异了一下,现在想来,原来这就是一个套。

如果他知道网剧是顾衡投资的,他绝对不会接。

霍浔倒不知道还有这出。

知道沈妄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签的合同,霍浔心底的郁气消散不少,他直接说可以帮沈妄赔付违约金。

沈妄拒绝了,这是顾衡设的局,哪有反过来给顾衡钱的道理。

结束通话后,沈妄在阳台站了一会儿,直接进屋,翻箱倒柜地找什么东西。

江宴问:“找什么呢?”

沈妄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问:“你有没有看到一张名片。”

“你等等。”

江宴转身回了洗手间。

沈妄好奇跟上,就看到江宴蹲下身,几乎把头贴在地面查找一番,随后从洗衣机跟墙壁的缝隙里,一点点抽出名片。

名片表面没什么灰尘,江宴却抽了纸巾,把名片仔细擦了一遍才递给沈妄。

沈妄惊叹。

这也能找到?就好像江宴知道名片掉地上一样。

似乎是看出沈妄的疑惑,江宴垂眸,温声解释道:“之前在洗衣机上看过这张名片,我想你可能忘了收好,那最大可能就是掉地上了。”说完这句,江宴笑着打趣:“你这丢三落四的毛病,还是要改改。”

沈妄抓了抓头。

主要还是对这张名片不上心。

他照着名片上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紧接着响起顾衡低沉沙哑的声音:“喂?”

沈妄也不废话,“顾总什么时候有空,见个面?”

“明天下午四点后有空。”

“行。”

约好时间地点,沈妄就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

顾衡性格内敛,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以前他们热恋那会儿,他就经常不知道顾衡在想什么,没想到六年后,他更加猜不透顾衡的心思了。

照理说原主曾当过夏黎的替身演员,夏黎又是顾衡的白月光,顾衡没理由签自己,还给自己送资源吧?难道顾衡不在意夏黎的看法?

想到这里,沈妄眼里流露出些许的困惑。

“霍浔打电话来什么事啊?”

耳畔响起江宴的声音,沈妄回神,“哦,没什么,就是说他有个导演朋友在物色新人演员,想推荐我。”

江宴眼神奇异,微笑道:“你跟霍浔关系不错啊。”

一跟江宴聊起霍浔,沈妄就心虚,他避开江宴探询的目光,“也没有,可能是上次试镜给他印象不错吧。”

“我记得——”

江宴话语微顿,侧过脸瞧他,故作不经意地道:“你上次去试镜没通过吧?”

沈妄含糊道:“对。”

江宴听了,嘴角的括弧号不由加深,“我了解霍浔这个人,眼高于顶,你能得到他的另眼相待,说明他真的很欣赏你。”

沈妄摸了摸鼻子,“这样啊。”

青年这些不自在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江宴的眼,突然就有些恍神。

记忆里那人说谎时就会坐立不安,眼神闪躲或者抹鼻子,亦或是用笑容掩饰尴尬跟心虚。

跟沈妄相处越久,江宴就越分不清他身边的到底是谁。

可能他真的病的不轻。

——

隔天,沈妄准时到了新皇娱乐。

到的时候顾衡还在开会,沈妄就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

正百无聊赖地翻着时尚杂志,忽听到一道迟疑的声音:“沈妄。”

沈妄扭头一看,原来是方子烨。

方子烨跟同行的人说了几句,来到沈妄面前,面色不善地道:“我记得你不是新皇的艺人吧,你来这里干什么?”

沈妄把杂志往茶几上一放,刚要回答,前台小姐走了过来,恭敬道:“顾总开完会了,现在请你过去,这边请。”

方子烨:“……”

沈妄扯扯嘴角,跟着前台小姐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前,他从门缝中窥见了方子烨脸上不敢置信的表情。

等到沈妄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方子烨回过神,忙给夏黎打了电话。

——叩叩叩。

“顾总,人来了。”

“让他进来。”

前台小姐帮沈妄开门,沈妄迈开长腿进了办公室。

顾衡坐在办公桌后,抬头看了眼沈妄,放下手里的文件,冲沈妄点头:“坐吧。”

沈妄便来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顾衡起身给沈妄接了杯水,来到沈妄对面的沙发坐下,“抱歉,让你久等了。”

沈妄打量了下顾衡,工作状态中的顾衡跟平日里没什么区别,一样一丝不苟,扣子永远扣到最上面那颗,领带没有一丝歪斜。

以前他看顾衡一副老干部的样子,总是忍不住跟他开玩笑,故意把他的纽扣解开,每当那时一向老成稳重的男生脸上才会流露一丝羞涩。

“也没等多久。”

沈妄淡淡道:“顾总应该知道我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事吧。”

顾衡端起一次性纸杯,喝了口水,“大概知道。”

“顾总这样处心积虑,究竟为什么呢?”

“你似乎对我有些敌意,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沈妄顿了顿,缓缓道:“怎么会呢,我跟顾总以前又没什么交集。”

顾衡笑笑,“别误会,我没有恶意,这部剧是我送你的一份见面礼,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加入新皇娱乐。”“要是我还是拒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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