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 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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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像是猫抓住了老鼠的微妙神情在帕什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
他没有立刻开口。
而是在轰炸式的追问过后突然沉默了,利用此,对我施加心理压力。
他很会拿捏节奏。
正当我即将扛不住未知的恐惧以及因安静的环境而生的压力、忍不住要主动出声之时,帕什终于开口了。
他说:“露薇尔,我们在劳莱伯爵的尸体里没有检测出兴奋剂的存在。”
他甚至把四皇子阿提卡斯请了回来。
顶着一副老好人、鹿妈妈的嘴脸,阿提卡斯对我说出了相仿的话:“确实……遗体中没有兴奋剂存在的证据。”
“相信伯爵夫人应该能听明白吧?”帕什又端起了那副公正骑士的架子,紧皱的眉心仿佛是因我的谎言而痛心,严厉的斥责声后,他又软下了语气,循循善诱地劝导我:“你对之前的证词,没有要更改的地方吗?现在的话,还来得及。”
面对帕什一环接一环的审问、从威逼利诱又到想方设法地和我拉近关系,不仅话术深有讲究,还玩上了心理战,现在又挖了个坑逼着我跳,我的感受如下:
精彩!
厉害!
真不愧是比我多混了五年社会的成年人!
如果不是阿提卡斯在这里,我真想鼓掌为他的表演喝彩!
我承认我的心很脏,大概心肝都是黑透了的。
但我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大概是没有心肝的。
在我证言中刻画的事实,是昨夜劳莱伯爵先点燃了禁药奴佛卡,之后是和我欢爱,最后才因药效产生的幻觉而自杀。
而现在,帕什给出的事实对我的证词造成了一个致命的反驳。
他和阿提卡斯告诉我——劳莱伯爵的遗体中没有奴佛卡存在的证据。
也就是说,他认定是在劳莱伯爵死后,奴佛卡才被点燃的。因此,劳莱伯爵因兴奋剂而自杀的主张将全部被推翻。
由于他们给出的是既定的客观事实,那么,只能是我说了谎。
他甚至无耻地拉上了阿提卡斯作证,当救命符一霎变成了催命符,这对于手还被拷着、无人可以依靠的我来说该是多么大的打击啊。
如果不是我对奴佛卡还算了解的话,说不定我就真的着了他的道了,肯定立马收回了伯爵自杀论的证词,并开始努力把锅推给了另一条后路——表弟杀姐夫一说。
不过这条后路,应该是用不上了。
毕竟我认为这不过只是帕什的虚张声势而已。
因为,我对自己拥有的知识,有绝对的自信。
——按照帝国当前的药学技术,无法检测人体是否有奴佛卡的存在。
尽管没有人知晓,但红宝石学院最顶尖的药学教授——艾薇·南佩罗,的确是我的老师。
等级制度不止深种亚兰特帝国,也渗透了学院。
身为最优秀的药学教授,其名下的学生名额优先被有背景身份的子女们所择,轮到我可以作出选择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空缺。
我不甘于此。
我与艾薇教授名下的学生、我的一位学长暧昧,利用他,也使了一点计谋,我顺利接触到了艾薇教授。
而也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我成功讨得了教授的欢心。
我比任何人都要不择手段;
我比任何人都要渴求知识。
所以,我成为了艾薇教授教职生涯里面,第一位拥有平民身份的学生。即使,我们的师徒关系不被允许登记在册。
我相信自己的努力,正如相信自己的判断。
——按照帝国当前的药学技术,无法检测人体是否有奴佛卡的存在。
也就是说,帕什用以推翻我的证词的证据只不过是他的话术罢了。
因此,眼下,纵我的神情被虚假的困惑所染满,我的心却没有因为帕什与阿提卡斯的话有一丝动摇。
“没有兴奋剂的意思是指……您们依然认为我所说的一切皆是谎言吗?”
话声中,我的眼睛噙上了泪光,声线也是捎上了被质疑、被伤害的颤抖。
看到我如雨打玫瑰一般的娇弱模样,帕什面无表情,审视的视线几乎可以在我身上穿出几个洞。
阿提卡斯的反应则完完全全不同了。
噢。
看着自己的小宝贝被怀疑中伤得千疮百孔的鹿妈妈真让人心疼。
——我想,是我赢了。
初战告捷。
我在心里扬起胜利的微笑。
而抢在了阿提卡斯之前,负责案件的调查官帕什又开口了。
他漫不经心地看着我,压力如千斤重的铁墩一样压来。
“伯爵夫人,即使你口中的一切皆是真实的,但因为过量服用兴奋剂而自杀的个案,整个帝国……不,即使是全大陆,也从不曾有。”
“因为过往没有,现在、以后便不会有吗?您便要把子虚乌有的罪名冠在我头上吗?”
我带着哭腔反驳。
“不不,伯爵夫人。你的诚实与真诚让我愿意相信你并非真凶。不过,”帕什话锋一转,“小刀插入伯爵心脏所需要的力度,可不是陷入幻境中的人可以办到的。伯爵夫人,你是不是在袒护谁呢?”
我没有袒护乌卡兰。
只不过把小公爵暴露出来之后,我一样玩完。
我也没有让费特出来背锅。
毕竟我已经把整个故事定型了,没有必要把他供出来。
“可是把匕首插入心脏的确实就是伯爵本人!刀柄上肯定有他的指纹,你们可以去查证!”
抹掉乌卡兰在匕首留下的痕迹,并把劳莱伯爵的指纹按上去——也是我昨夜准备的一环。
“这依旧太荒谬了。”帕什摇了摇头,“就算我们愿意相信你,审判庭也不可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你不就代表审判庭吗?!
虚伪!
“劳莱伯爵将小刀刺入自己的心脏全凭你一人所说,可没有人能为你作证。伯爵夫人,我需要看到更多实质的证据。”
老狐狸!
又想从我这里套话!
我气得牙痒痒,想立刻搬出一百个证据塞住帕什那张讨厌的嘴。
但无奈,我根本做不到。毕竟正如他所说,一切皆是我的一面之词。
我苦苦思忖着可以忽悠帕什的假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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