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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04
曾经像模像样的“商业街”云风海洋馆这条路已经不见什么人了,商铺倒还都开着,只是没几个顾客,人都是畏惧死亡和恐惧的生物,如今凶手还没抓到,自然是越少出来走动越好。
许付绕过一片小水洼,欲言又止,“二哥,我记得你上半年……抓一个流氓,摔进了垃圾池里,还有下楼梯的时候,把脚给扭了……”
段榕这样的人,跑着下楼梯就跟走平地,所以在楼梯上崴脚,这跟平地崴脚没什么区别,耻辱太强。
许付顿了顿,接着细数,“晾衣服手肘磕到墙,破了一大块皮,出门找小黄车,鸟拉屎到了头上,做饭炸锅。”
段榕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又点了支烟,“那是上半年犯太岁,我现在运势非常好。”
许付分外不信任,且于心不忍,“又是郭方丈给你算的?”
这几年寺庙里香火钱太少,穷的快揭不开锅,郭方丈无法,披着他的大红袈裟,出门当起了算命的,他外形看起来太德高望重,还真唬住了人,但可惜,算的十次得有九次不准,幸而算命时用的是隔壁山头死对头的法号,这才没毁了寺庙的清誉。
段榕叼着烟没回头,光伸手拍了下许付的脸,“当着郭老的面可别说他算命的事。”
老头儿要面子。
许付诶了声,“知道。”
段榕在海洋馆外面掐灭了烟,“我自己算的,早出师了,看着吧,我这下半年的运势好的不得了,就是有点儿犯水。”
许付跟着抬头看了看海洋馆,点头,“不知道算不算,这确实是水没错。”
段榕含糊地笑骂几句,慢悠悠进去了,门口站着的除了保安,还多了个西装模样的中年男子。
段榕暂且没理会,站在玻璃前等人鱼演出。
许付也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当个背景板。
段榕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许付知道,只要进入案发现场,段榕其实就已经在转动脑子了,他太善于伪装,也太强大。
滴水不漏,像一座山一样。
游客少的可怜,演出开始十分钟,玻璃前面也就五个人,不算工作人员。
段榕没有任何威慑力地站在那里,就算胳膊上纹身很多,但他此刻状态很放松,还有闲情跟玻璃里面对视上眼的人鱼笑一笑。
演出快结束,段榕烟瘾犯了,摸了颗糖出来吃,这回是颗大白兔奶糖,跟他本人形象严重不符,大手肤色深,奶糖在他手里白的出奇。点了点玻璃里面游来游去的美人鱼,眯着眼笑道:“这玩意儿里迟早混进个真的,是真像。”
气也憋得长。
他的眼睛严格注视着里面的每一条人鱼,没有错过他话音刚落,离他较远的一条男人鱼尾巴不自然地卷了下。
不,应该说是腿,鱼尾套里自然是腿。
里面听力超强的俞卷吓的心脏直砰砰跳,按捺住想抱尾巴的本能,安慰自己,“没有发现没有发现……”
但是这个大叔是谁啊?为什么还来看表演,他不怕吗。
他都很害怕……不敢游去当时的那片水,尽管水是相通的,游不游去都一样,但俞卷就是不敢去。他不能拒绝这份工作,尾巴还在长,他得泡水,所以只能这样强迫安慰自己。
段榕眼角视野极大,多年来练就的本事,前面看着眼珠没动,其实注意力全在眼角。先前没留意这条人鱼,男生,身材骨架却小的很,脸也巴掌大小,估计一手按下去,就能捂严实了。
段榕咬着奶糖,稳的八风不动,身上一阵阵飘出奶香。
许付感到投过来的视线,摸了摸鼻子。
他二哥,其实不凶的。
演出结束,段榕去找那个西装男人了,“张经理。”
张辉一愣,他没有佩戴胸牌,“你是?”
段榕言简意赅,“带我们上去,我有话问那几个人鱼。”
张辉被问话问怕了,禁不住后退一步,“你们是警察?”
“警察不能纹身啊!”
许付上前,“我们是警方委托来办案的侦探,这是我们的名片,日后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只要是我们业务范围内,你都可以找我们的。”
他笑郭方丈为香火下山当神棍,其实他们侦探所也半价八两,都穷。找着机会就得宣传宣传。
张辉捏着名片,看看笑的如沐春风的小白脸许付,再看看黑/社/会/一样的段榕,竟然什么也没问就带他们上去了。
反正都问好几遍了,再问问也没什么。
“原本有十二个演员,出事后……”张辉含糊过陈茗好,“就剩下五个了。”
“当时表演的,就两个,其他的都走了。”
段榕并不在意这些人鱼是不是当天的人鱼,就算不一起表演,私下相处的也多,所以在现场这一条件并不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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