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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追问,季软心中更是将他与悦文堂先生画上了等号,仿佛只要她一答错,戒尺就会啪嗒落在手心。
“自然听过许多,既然陆大人想知道自己在盛京的好名声,本宫也不妨说与一二。”一再追问,她也没有退的道理。“黄州山高林深,数年来匪患横行,尤其以阙山崇山最为严重。早几年时,行人都是绕道走的。隆嘉三十三年,有人挑起两山土匪恶斗陆大人坐收渔翁之利,不费一兵一卒便剿了土匪老巢。”
陆骁辞转动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唇角微微勾了下,“继续?”
季软:“十五参加科考,连中三元最是风光;增设关口与南蛮通商……嗯……还有就是黄州闺中姑娘的梦中情郎,东林巷中走一遭,绢花落怀美人折腰。”
“大抵就是这些吧,陆大人乐于听自己故事京中倒有个好去处,凤仙楼。那儿的吃食不错,五十文钱便可随意挑故事,比起本宫这等拙言拙语,凤仙楼的先生可声情并茂许多。”
“太子妃自谦了。”陆骁辞淡定的仿佛在听别人故事,一点也不觉得害臊:“陆某觉得太子妃妙语连珠,说的极好。只是太子妃为何会对黄州如此了解?连地名山名都记得清楚?”
季软也不隐瞒,“黄州便是故乡。”
崔炳看着二人一应一答,好不容易插上话后准备告辞。正好此时李生前来禀报:“太子妃,马车车轴损坏一时半会修不好,属下已派人回府重新驾一辆来,请太子妃和良娣稍候片刻。”
季软和管茹都不是娇气之人,颔首应下便听崔炳道:“臣与陆大人还约了人,先行一步。拜别太子妃和良娣。”
已然入夜,又是这样人烟不多的城门口,虽说有一帮侍卫在侧算光明正大,但说话太久也怕无端惹来是非。
“二位大人自便。”
崔炳和陆骁辞行礼告退,走出一段距离后崔炳才抚着心口道:“你方才撒什么疯?我都行礼了你怎还如此不知分寸,你可知她们是谁?”
陆骁辞不慌不乱:“知道。你都说了,太子妃和良娣。”
“知道你还上赶着招惹!嫌官帽戴的太久还是不想在盛京待了?你可知望楚府几位女子都是太后挑的,平日浪荡公子哥也只敢背地打趣几句,你倒好言语轻佻没个正形。在黄州你若有今日一半活络,如今怕已是两个孩子的爹了。”
崔炳训完话,见陆骁辞神色寡淡有些心不在焉,心道只怕是方才那番话说重惹好友不高兴了。
他也是为陆骁辞着想,这等良才白白在黄州误了好些年头,如今终于苦尽甘来回盛京得以大展拳脚,大好前程可不能毁在一个姑娘身上。
思及此处崔炳有点懊恼,声音软下来,道:“我知你独身许久身边没个暖心人,好不容易有个瞧得上眼的却是皇家寡妇。你听我句劝,太子妃可不是什么良缘。她为太子殿下守寡三年,勤勤恳恳并无别的心思,你别白费力气。”
陆骁辞听后奇怪道:“你怎知她没有别的心思?”
“当真没有。”崔炳极力劝服好友,“初七太子陵前祭拜,十五入宫尽孝这等繁杂事太子妃三年来从未敷衍过。我还听大监说,太子妃每月入宫必去朝晖殿祭拜莲夫人。莲夫人位份低贱身陨多年,就连宫女也时常忘记打扫她的灵位,太子妃都是亲自来的。”
提及莲夫人,陆骁辞眉头稍动,一直冷淡的脸色柔和了些。崔炳趁热打铁,继续道:“还有太子陵,你是不知那太子陵有多寒碜。若非太子妃每月清扫,只怕荒草早没过坟头了。”
“再说太子身前居住的东宫,空置多年一直无人打理。原因无他,那是发过瘟疫的地方,当年瘟疫皇城内就属东宫死的人最多。宫人们都嫌那地方晦气躲的远远的,是太子妃向陛下请命三回,派人重新打理那处濒临荒废的宫殿。”
崔炳说的口干舌燥,见好友反而回首望向太子妃,气不打一处来,恼道:“陆七,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太子妃一心守着太子殿下,并无心做暗度陈仓那等腌臜事,你别肖想人家趁早死心罢了。”
“可是太子殿下都死那么多年了,你说,她图什么呢?”陆骁辞望着远处那抹倩影若有所思。
这个问题就不在崔炳的认知范围内了,他跟着重复:“是啊,她图什么呢?”
寒风忽起,卷起她的裙摆。只见季软嘴巴冲着双手哈气,动作轻缓地搓了搓。
“二位公子,上马车吧。”他们已站立许久,阿财催促。
陆骁辞回神,目光落在宝马香车上。这马车本就是给女人家用的,一眼就瞧得出来,更别说车头还吊着安阳伯府崔芙的牌子,常人只怕都以为这里头坐的是安阳伯胞妹,怪不得来时崔炳抱怨没有姑娘看过来。
陆骁辞望向崔炳,忽然问:“你觉得这马车怎么样?”
“自然配不上我这俊哥儿的风姿。”
陆骁辞淡淡道:“凑巧,我也这样觉得,那我们走回去吧。”说罢吩咐阿财,“送那两位女子去望楚府,旁人问起,就说是安阳伯胞妹的意思。”
崔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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