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妖族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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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小幺望着他满脸着急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是我让她们不要惊动于你的，毕竟已是夜半了，却没想到，你竟然还没有休息。”沧澜松开狸小幺，双手撑在桥栏上：“刚去华清池泡了会儿温泉，有些睡不着，就出来透透气。”

狸小幺知他定是有心事，也不知他会不会后悔当日的决定，见他面色不佳，打趣着道：“想不到魔君还喜欢泡温泉，在天净池的几百年里，还没有泡够吗？呵呵。”

沧澜见她笑起来的模样，映着月色，极美。

忍不住握住她的双手，眼神真挚，目露期待，与她对视道：“在天净池里待的久了，也不觉得苦，直到遇见你，日日来陪我解闷，才开始觉得日子漫长起来，比往日的几百年，还要漫长。”

狸小幺本想逗他开心，却不料他突然如此煽情起来，有些尴尬，忙将双手从他手中抽开。

“阿九。”

他又满怀深情地唤着她。

“你曾问过我，是否还想要报仇，我曾经没有明确告诉过你，是不想你牵扯其中。从一开始与妖族联盟，我便答应了妖后，无论何时，只要是对抗天族，那我魔族必出一份力，和宗珩签署和平条约，不过是我的权宜之计。那日，我真的很想，很想与妖族一同灭了那天族。可……可当我看到你在战场，那无助的眼神之时，我临阵反水了。我见不得…我害怕我会因仇恨而迷失自己，害怕会有更多如同你一样失去美好家园的人。”

说到此处，沧澜似有些说不下去了，狸小幺懂她，他也懂狸小幺。

说来他也算了可怜的孩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和母亲被拆散，看着自己的父亲走火入魔被心魔控制，那种滋味，却是不好受。

最后自己还要因为混元丹，而被活活封印三百多年。

面对现实的残酷，他们何其相似，都是那般的绝望与无奈。

狸小幺上前抱了抱沧澜，以示安慰，柔声拍着他的背道：“我们都被仇恨迷失了双眼，有时候确实容易身不由己，可只要跟着心走，兴许，也是另一番天地。我知道，你要的从来不是谁的庇护，相反，你还保卫了不少的人，我很开心，你能够做回你自己，沧澜。”

这还是第一次，狸小幺这么声情并茂地唤他一声沧澜。

沧澜君也是第一次，如此脆弱地依在一个女人的怀中，一个，心不属于他的女人。

“你是不是，已经不恨他了。”

回忆起当日狸小幺向他飞奔而去的画面，沧澜突然发问。

狸小幺轻拍他背部的手愣住了，与他分离开来。

“我也说不清楚。”

狸小幺不清楚，沧澜却是懂她。

“也难怪，你本就是一个心地善良之人，又怎么可能喜欢将仇恨深埋心中呢？在天净池第一次见你，当时的我为了戏弄你，故意泄露了你的行踪，害你差点被千素染击碎。可你后来非但不怨我，还以德报怨地为我带来灵草提升修为，呵，真是个小傻瓜。其实……我也害怕，那日倘若我参与了妖族联盟，然后没有成功，便再也见不到你。”

面对着沧澜的款款深情，狸小幺无所适从，她的心中，从前是继凌云，后来被宗珩瓜分了一些，如今，却是再没有位置了。

“夜深了，你该回去休息了，对了，你准备如何安置清荷？”

沧澜眼中的神色有些暗沉，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也都无法打动她的心。

“说到底，毕竟是因为我临时反水，才害得妖族损失惨重，全军覆没，她如今只怕恨不得饮我骨血。我欠了她的，她的命，我定然会护着。若天族要追究，追究便是，我一力承担。”

“嗯。”狸小幺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却被沧澜一把拉住。

“天凉起风了，你如今是凡人之躯，莫要着凉。”沧澜将自己身上那件黄色外衣褪了下来，为狸小幺细心披上。

月色下，两人行走于桥头相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