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归于平静的国度与暗潮涌动的他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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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零乃对爱丽这么说了之后，零时马上就扭过脸来，面带微笑地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稍带训斥的感觉说了她几句，而知道此事后这孩子又向爱丽看去，眼神中还是有几分怀疑的神色。

“对不起爱丽，这孩子说话没有恶意，就是有些口无遮拦，你别放在心上，我代她向你道歉。”

“好啦……没事，我也不会去跟小孩子计较啦，跟我说说吧，这孩子到底是谁，感觉上和你确实有些相像，她真的是你的妹妹吗？”

本来就只是吓了一跳而不是真生气的爱丽，听到零时这么说后自然也就沉下心来，叹了一口气后心平气和地向他问道。

“嗯，关于零乃，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我在（魔物之国）蒙斯特尔旅行，期间很不巧意外地被牵扯进一场吸血鬼族群的领域斗争，当时我也无意加入某一方去左右战局，因此就游走于各处，远离纷争；有一天，在一个已经几近变成废墟的城镇中，我遇见了年幼、还尚未懂事的零乃，她的双亲……还有那个城镇中的所有人都在强力的诅咒之下过世了，因为天生的特殊体质，她才得以存活下来，但要是再让她待在那里，迟早会被战争所波及……性命不保，所以我把她带出了那里，抚养了她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自己真正姓名的她……我就给她取了“零乃”这个名字，在她稍微懂事一些后，我因为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就把她交由蒙斯特尔那边我的一个朋友照顾，再之后我时不时也会回去那边看她，久而久之她就那样叫我了，前段时间雨晰找我跟你一起去做那个调查任务的时候，我就在她那边；顺便一提，你会觉得她跟我相似……应该是因为她的魔力使用方法和战斗技巧都是我教的，毕竟在那个弱肉强食的国家没有相当的战斗力可不行，因此在举止习惯和感觉上可能会跟我有些相像，给你带来一些这样的错觉。”

既然她们两个都见面了，零时觉得还是好好说明一下比较好，免得引起些奇怪的误会，因此就把他和零乃相遇还有之后的事都详细地告知了爱丽。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哼……你还真是有爱心啊，还有就是，你的过去……比我想象中还要有意思的多呢，有时间再跟我说说其他吧。”

“多谢夸奖，那些过往之事你要是愿意听的话，我随时都可以讲给你听。”

面对零时莞尔一笑后，爱丽好似看到十分有趣的事一样跟他说道，而零时自然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请求，便一边把零乃放下，一边轻声应了下来。

“然后就是，我也得跟你道歉……零乃，当时实在是事出紧急，没跟你说一声就直接离开了……对不起！”

“没……没事啦，那个时候也是我擅自跑去别的地方玩去了，况且哥哥你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都习惯了。”

明明还只是个孩子，零乃却摆出一副大人的模样，非常正经地跟零时说道。

“但……但是我还是稍微想问一下，你急着离开是去做什么了呢，果然……果然是和这个女人有关吗？”

“哈哈……不是啦，那时候有别的事情，不过都已经过去了，倒是你……跑到这边只是为了来见我吗？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啊。”

魔物之国和埃尔夫海姆这里相距遥远，就算是零乃，零时也不觉得她会不提前采取任何联络，就自己一个人平白无故地跑来这边。

“嗯，我当然是十分想来见你，不过确实还有件别的，重要的事情要跟哥哥说……”

……

“内战？”

“嗯，虽然现在还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族群冲突，但那里的情势如果继续发展下去的话，恐怕不久后就会演变成波及整个国家的庞大斗争，帽子大叔告诉我这件事情有必要尽快跟哥哥说一下，所以我才急忙循着你留在我这里的magia（魔能）标记来到这个国家，不过没想到你竟然在妖精族的王都，我也是稍微吃惊了一下呢。”

“哎……这就奇怪了，那个国家怎么会突然出这种事情，明明我走的时候还没有一点迹象呢……”

魔物之国蒙斯特尔，它虽然是一个弱肉强食、生存方式极为残酷的国家，但也正因如此，为了自己族群的存活与延续，就算互相之间的打斗从未停歇，但也绝不会轻易爆发族群之间的大规模斗争，再加上还有平衡者的制约，国家等级的内战这种事件实在是不太容易发生。

“那家伙对此有自己的推测么，关于诱因一类的？”

“应该没有吧，帽子大叔好像也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一件事令人十分在意，就是……大约三个月前，在吸血鬼和兽人的领土之间似乎出现了一个未知的强大magia（魔能）源，为此两个族群之间还出现了不小的冲突，不知道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零乃话音落下之后，零时就陷入了沉思，而且看他脸上的表情……心中似乎是有些自己的想法。

“你有什么头绪吗？”

而瞬间就看出他心中所想的爱丽，便马上走到他旁边问道。

“嗯……稍微有些，不过到明天再说吧，爱丽……你能帮零乃安排一下睡觉的地方么，她从蒙斯特尔一路跑到这里，想必已经累坏了，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就先让她好好休息吧。”

“我知道了，等下让凛音带她过去。”

“哎？别这样嘛，你要是知道……知道什么的话现在就……现在就告诉我嘛……哥哥，我一点都不想睡觉什么的啦，快点儿告诉我嘛……”

“别逞强了，你的眼睛不都已经快睁不开了么，赶紧去睡觉吧，这件事我大概心里有数，今天就好好休息，明天再跟你说。”

零乃毕竟年纪尚小，经历这样的路途奔波，体力上会撑不住也实属正常。

“好……好吧，那我不去别的地方，我要跟以前一样和你一起睡……嘿嘿，我们走吧……哥哥。”

“呃？这个就……你看，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像以前那样……再怎么说也不太好吧，哈……哈哈。”

（“其实是因为……要是让她知道我和爱丽住在一起，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

……结果，零时费了好大劲才成功说服零乃，让她跟着凛音前去金宫附近给客人用的房间安稳睡下。

……

深夜，零时房间……

“吸血鬼、兽人、黑暗精灵……不，再怎么想……那个国家会这么急促地出现族群内战都不太可能，这样的话……是因为有来自外部的人故意挑拨么，三个月前……看来，是他们的可能性很高啊……”

虽然跟她们说的是明天再去处理，但零时躺在床上……总觉得这事情发生得很不对劲，思来想去排除了众多的可能性，似乎在有了某些结果之后，突然站起身来……穿上外套，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哎？你……”

但当他刚踏出房门的时候，却看见同样穿好衣服从隔壁房间出来的爱丽。

“零时？怎么……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你才是……都这个时间了，还要出门吗？”

两人一瞬间对上眼神后，心中都同时闪过了一丝惊讶。

“记忆的长廊？”

“嗯，关于零乃说的那个事件，三个月前……虽然可能只是我多心，但说实话还是很在意，觉得可能和我们这里发生的事……或者跟灵翅族有某些关联，所以想去记忆的长廊确认一些东西，你呢？”

“啊……我……我啊，大致上和你想的差不多，觉得时间上会不会太巧合了，但是想来想去也理不出什么准确的头绪，还搞得自己睡不着，所以就想出来走走。”

尽管零时口中那吞吞吐吐的言语和脸上浮夸的笑容显得有些可疑，但爱丽只是探过头去笑着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多说什么。

“真的么……

那好，你跟我一起去吧，之前不是还有没说完的话么。”

“嗯嗯，走吧，我陪你。”

维德佛尔尼尔拉塔托斯克门扉外。

“小心一点，跟在我后面，再往前就是只有我能够进入的领地了，稍不注意的话会被阻绝阵式伤到的。”

“嗯，我知道了。”

走入那紫水晶重重环绕的区域之后，两人慢慢接近那扇无头雕像之间的赤紫色大门。

“欢迎您两位的到来，公主殿下，零时大人。”

“呃……咳咳……咳咳，你……别……别说，小点声……小点声……别把那个说出来啊！”

此时那名温和的女性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但那阵话语却吓得零时差点儿没一头栽倒在爱丽的身上。

“零时大人？怎么回事，指引之光，为什么你要这么叫他？”

而爱丽立刻就注意到了这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是……公主殿下，对于尊敬的前代Princess（公主），属下理应如此称呼。”

“哈……？你说什么？”

被称作“指引之光”的声音十分平静地作出了回答，但爱丽听到这简短的话语后整个人都呆住了，然后时间仿佛停滞了几秒后，她那巨大的震惊的声音就呼喊了出来。

“啊……完了，我可以直接去死了……”

而旁边的零时则是重重地垂下头去，一脸死寂的表情。

“零……时……！”

“呃……啊……啊……别生气别生气别生气……爱丽，关于这件事……这件事……零乃来之前我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个，我对Ragnarok（诸神黄昏）前前后后这么清楚，还有认识尼尔……都是因为这个，之前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合适……而且觉得这也没多大意义，就一直没说，拜托了……拜托了……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抬起头来看到爱丽那像是即将火山喷发般的生气表情后，零时急忙语无伦次地给她解释自己的事情。

“……”

而爱丽听后紧咬牙关……强行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整个脸都黑了下来，在开口之前扭过头来……用那双完全失去高光的黯淡双眼无比冷漠地看向零时。

“喂，零时，等回去之后你要把所有瞒着我的事全都说出来，不然的话……真的……杀了你哦……”

“我……我知道了，我都说……都说。”

……记忆的长廊。

“那……那个，没有提早把这件事告诉你……是我的错，爱丽，真的对不”

“零时，你背负着非常复杂的过去……这我看得出来，其中那些你不想提及的部分，我也不会去强行触碰，只是……有些事我还是希望你能跟我说说，我们两个认识时间虽然不算很长，但我能感觉得到……我们之间存在的某种强烈的联系，之前我也说过……不要总想一个人承担所有，不管放在如今重要与否……那些已经积在你心头的种种繁重之事，多告诉一个人，就能多一个人帮你承担这份压力，还是说……我没有这个资格呢……”

“怎么会，你当然有资格，因为你可是……可是……”

此刻，看着爱丽那满载着伤心的紫色眼眸，我才终于明白了尼尔那时话中的真意，少女这时并非是对我隐瞒之事感到生气，而是对我隐瞒于她……感到苦楚。

“好啦……这样就够了，还是快点讲给我听听吧，为什么你不是妖精族的人，却会被选作Princess（公主）呢？”

“嗯……关于这个，在之前的战斗中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和耶梦加得有些极为深远的因缘……那是段令人痛心的往事，虽然这只是我的推测，但或许正是因此才让我和妖精族有了联系，导致在那天我在误入弗嘉的仪式之后会被意外地选作那一次战争的Princess（公主），不过毕竟我是个外人，所以那个时候我只是和尼尔在战斗中一同迎战耶梦加得，而并不是像你一样同时担任这个国家的领袖……”

结合他们两个所在的这个记忆的长廊中留下的记录，零时把当时那场战争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讲述给了爱丽。

“原来如此……我大概明白了，所以上次的战争才被称作奇迹的一战，那就先这样，至于你究竟已经有多少岁、还有为什么能够存活这么长时间，这些问题就等下次再说，现在回到眼前的问题上吧。”

“是……是么，哈……哈哈，多谢放过了……爱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