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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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家里人，玉兰就一脑门官司，只是想想就心烦。她也就刚出来那两年会过问家里的事儿，现在只管每个月打钱算完，其他的一概不再过问，一滩烂泥她也不想再过问。家里也是，只要每个月把钱打过去，他们才不管其他，没人问过她怎么样，过得好不好，一给她发电报打电话，一准是要钱。饶是玉兰成了大世界的红人，挣得钱比电影明星还多，困难的时候，也是捉襟见肘。她算是看明白了，每个月挣多少都填不完他们的窟窿，索性跟他们说好，一个月就那么个数儿，没了就自己想办法，可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是会想方设法从她这里抠到钱。

几个月前，小弟途经上海去了广东，告诉她“阿玛又娶了一房小妾”，玉兰听了，只嘱咐小弟“我已经这样了，你去了广东，只管过自己好自己的日子，将来能不回北平就别再回去了”，自此对家里是彻底死了心。

李妈将点心端了上来，玉兰挑了一块递给吴擎宇“来，尝尝这个饼干”。

吴擎宇刚要伸手接，就被阿六抢了先“我先尝尝”。

“你这个死阿六，这儿这么多，你干嘛要抢我手里的”玉兰没防备，被阿六抢了去。

“宇哥，好吃，好吃”阿六吃着饼干，赞不绝口。

“你来得正好，我正在考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吴擎宇换了左腿搭在右腿上，思量了一下说“我正想送一位小姐礼物，不知道选什么好？”

玉兰杏眼一眨，心里紧了一下，好奇地问“一位小姐？宇哥有意中人了？”

吴擎宇摇摇头“只是帮了我，我想表达一下谢意”。

玉兰暗暗松口气“表达谢意啊，那太多了，珠宝首饰，衣服包包，哪个女孩子不喜欢”。

吴擎宇又是摇头“珠宝首饰这样贵重的东西，恐怕她不会收”。

玉兰心里又咯噔一下，讪讪地说“看来宇哥还是挺了解这位小姐的”。

“这个点心看起来不错”吴擎宇探身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尝过之后说“小姐太太们是不是都喜欢吃这些点心？”其他人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四小姐是很喜欢吃的。

“女人的嘴，除了说话就是吃东西，没人说话，就只有吃东西了。”

听了玉兰的话，吴擎宇总算是点点头“阿六，待会儿送玉兰小姐回去的时候，顺便买些点心送过去，就说聊表谢意”。

阿六为难地说“我不知道白小姐喜欢哪种点心啊”。

“那就每样点心包两份，一份给四小姐，一份给白小姐，就说之前没带四小姐出去玩，买了点心哄她高兴，顺便给白小姐带一份，明白么？”

“明白”

玉大班问阿六“宇哥说的白小姐是谁？”

“四小姐的家庭老师”

“宇哥为什么要谢她？”

阿六顾左右而言他“我也不知道内情，你也知道宇哥的脾气，我哪敢随便打听他的事情”这件事情，就那么几个人知道，一旦泄露出去，马上就能查出是谁说的，这不是悬崖上翻跟头，找死嘛。

当天下午，四小姐房间的桌子上就摆满了各式点心，蛋糕饼干巧克力糖果应有尽有。

点心店的人把东西放下，阿六支使颖春把人送出去，见四下无人才说“白小姐，宇哥说要感谢还是要有份礼物显得比较正式，他也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口味，所以让人一样包了两份送来，你跟四小姐一人一份”阿六说完嘿嘿的笑了笑

这大概是白灵苏这辈子最惊讶的时候之一“也给我一份？”

阿六点点头“白小姐挑着几样吃吃看，合不合口味”

这么多点心，白灵苏是吃不完的，挑了些容易携带保存的收起来，其他的让五姨太房里的人瓜分殆尽。

四小姐自然也是乐不可支，可她的快乐是短暂的，很快五姨太就得了消息，赶了过来，把四小姐的点心一一没收“吴擎宇这不是成心添乱，明知道四小姐长蛀牙，还送来这么多点心”四小姐哭着闹着才留下了一袋糖果

得了点心的下人们，聚在一起边吃边说话，纵使是见惯了场面的胡公馆的他们，也不禁咂舌感叹“说是专门给四小姐的，白小姐只是顺带的，谁信啊？谁不知道五姨太看得紧，不让四小姐吃甜食”。

有人问“你是说是给白小姐的？”

“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先头说话那人忙撇清关系“宇少爷知道了我们议论他，不得了”。

窗外岂无人，属垣有耳。

大小姐那边的人也听到了消息，说宇少爷送过来的点心见者有份，胡悦真让人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不早不晚，这些话入了大小姐身边人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