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失眠症
燕倾提示您:看后求收藏(65、失眠症,出柜后我捡了个死对头,燕倾,新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您看到过的。”
“哦?”谢乘章颇为感兴趣地朝谢锐言手上?的照片看去,“是什么?”
当他看到了照片背面空白处签的名,表情变得不那么好。
“AlexandreA.”。
谢锐言慢吞吞地将照片那面翻转到谢乘章的眼前。
“您准备好游轮,往底下?放几条鲨鱼,越多越好,我马上就跳下?去。”
“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我面前提这?件事。”谢乘章狠狠地一拧眉,慈爱的面目变得狰狞,却用手掌掩住了眼睛。
“我为什么不敢?”
谢锐言的手上?有一套陈年老照片,是法籍自由摄影师AlexandreA.拍摄下?的组合,名为“血之花”。
拍的正是谢锐言的生母,谢乘章的第二任妻子林稔年。
那时,林稔年死意已决,即便谢乘章让保镖收掉了所有的危险物品。跳海的前?一刻,林稔年夺下?谢乘章的雪茄剪抹了喉咙,翻身坠入海中。
那一带海洋有很多鲨鱼出没,鲜血引起了它们的注意,不多时,鲨鱼们成群围过来啃咬,也让谢乘章和爱妻的甜蜜旅行变成了噩梦。
A.凑巧拍摄下?这?一幕,画面中的残·肢并不算清楚,大海掩盖了女人的随海浪浮动的衣裙,鱼群翻腾出血色,反倒有几分鲜血玫瑰的残酷美感。
谢锐言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家里有匿名人士寄来这套照片,谢乘章看了,当即把照片撕了个粉碎,抱着马桶吐了半天。
以谢乘章锱铢必较的性格,却没有去追究背后对手“诛心”的责任,让谢锐言和其他兄弟姐妹都颇感好奇。
但他们的好奇心只能默默地收起来。惹怒了父亲,谁都不会?好过。
谢锐言成人那天,许枝婵给谢锐言一个真相,而他顺着真相继续摸索,找到了让他触目惊心的答案。
摄影师是个汉语学得不太好的中国通,最字正腔圆的发音要属他的老?本行专业词汇“快门”。
摄影师谈起林稔年的事情时用词最为频繁,谢锐言每每听了,就想要痛哭。
与这位摄影师的交谈,也成了谢锐言学习法语的契机。语言是工具,是痛苦,也是通往真相的钥匙。
他学得越多,就越是从健谈的摄影师口中了解更多的情况——
当时的天气、游轮的大小、母亲坠落的地点、拿匕首的手势、鲨鱼有多少条、先啃的什么部位……通通都知道了。
谢锐言从哭泣到麻木,到拿着那套照片一遍遍地看,问自己为什么。
但这?世界上?,不是所有问题都能得到解答,从不缺少悬案。
比起那些血·肉·模·糊的影像,手腕上?小小的纹身实?在算不上?是什么。
再添些其他的也无妨,只要让谢乘章知道,他不再是之前?那个事事以父亲的心情和决定优先、被随意转动的小音乐盒。
谢锐言在谢乘章面前抖落一张张陈年旧证。
谢乘章阴沉着脸,试图从谢锐言的手中抢夺剩下的照片——
“你?哪来找来的,到底是哪里来的?谁给你?的?!给我拿过来,快点,一张都不许留!”
谢乘章的呼吸紊乱,瞳孔收得很紧,“逆子,我养你这?么大,给你?锦衣玉食的生活,你?就拿这样的照片气?我,谁给你?的照片?谁给你?出的主意,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这么恶毒?”
“恶毒。原来,您也会?觉得他人恶毒?”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是你的父亲,你?为什么不考虑我的心情!”
“您逼死了我妈,把奶奶的死当作砝码,您从前?让我身边的人走得走,散得散。过去我不懂是为什么,只当像姐姐说的,您给的爱太沉重,可是——”
“可是与他人建立正常的交往,我为了自己而拼搏,我做错了什么?”
“我是你父亲,我不会?害你。为了你?,我愿意去接这?头我的合作伙伴和竞争对手都发笑的长头发,你?明不明白?我是爱你的,只不过你?视若无睹,狼心狗肺,不想回报我的养育之恩。你?说说看,除了你?,还有哪个当儿子的会?这?么对自己的爸爸?”
谢乘章一张张地拿起照片,看也不忍看地撕碎,“那个叫韩峤的,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离开他,再也不接触他,做我的好儿子,我就答应你?,不再对那个小公司施压,他们的未来,我能给。”
“您真傲慢,您以为这样就可以击垮韩峤吗?”
“我只是想要回我的乖儿子,我哪里做得不对?!”
“您哪里都不对。”谢锐言痛苦地一皱眉,声音沉缓,“既然这样,我给您,您想要的乖儿子。”
谢锐言拿出了老?旧的古董雪茄剪,是谢乘章送给年幼的贺桐的小礼物,也是他唆使她点燃第一支雪茄。
那年她16岁。
“我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在你手里?”
“您还记得您把它送给谁了吗。”
“我送出去的东西多,怎么可能一一记住?你?会?记得你?每天吃过什么?”
“您不记得。您竟然不记得了。”
谢锐言举起了雪茄剪,目光定定地望过去。
“你?干什么?”谢乘章下?意识地退离谢锐言,警惕地问,“你?母亲是自己死的,你?还想用这把替代品替她报仇?”
“我不伤您。”
“等我死了,您可以把我做成标本。”
“您可以,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我日日夜夜地憎恨自我,不为别的,只为身上流着您的血液。”
“差点忘了,您晕血,自己是做不了标本的。我口袋里有专业标本师的电话号码,等法医为我尸检后,您可以联系她。”
谢锐言顺着那个分号的标记,划开自己的手腕,鲜血流淌而出,噼里啪啦地砸在地面上,不多时就凝成了一个血洼。
谢锐言怕疼,他自童年时就看到父亲打骂哥哥姐姐的“虎式教育”。
但谢乘章对他颇为小心仔细,从不轻易打他。杀鸡儆猴这个成语便深深刻在了谢锐言的心里。
他怕伤怕痛,怕像姐姐那样流血,受到的伤也不过是因为从父亲手里抢夺电吉他,因为被茹寸心刚搬进谢宅时,不小心把他从楼梯推下?楼摔断腿。
手腕是很疼的,但疼痛没有关系。
谢锐言和韩峤许诺,愿意为韩峤做任何事。
他的心脏早已同酒窝一起,献给了恋人。
早晚有一天,他要站在阳光下?,和韩峤肩并肩,手握着手。
他要站在最耀眼的舞台中,他要正中间的观众席坐着韩峤,抛出一只黄玫瑰,让所有人看着韩峤接住它。
他要自己忘记谢乘章,忘记客观上?无法切断的血缘,只记得韩峤。
为此,他不惜用任何方法,即便是伤害自己,只要对谢乘章有效果。
谢乘章的肩膀猛然一抖,看见谢锐言满手腕的血,头晕目眩。
他再抬眼,见谢锐言酒窝深深,一如他母亲当年的模样。
“您以前?并不晕血,好像是从我母亲去世才?开始的吧?”
“母亲当年想要离开您,为此连完整的身体都不愿给您留下?。但我不会?那样‘残忍’。当然,残忍和恶毒都是您说的,您想要的听话的儿子,我能给您。”
“Papa,我祝您如愿以偿。”
谢锐言换了只手,反握住剪刀,要在脖颈上?割下第二刀——
谢乘章冲上前?,牢牢地将谢锐言的手腕攥住。
“你?疯了,像她一样疯。”谢乘章松开手,落了泪,比起常人的痛苦,却更像是鳄鱼的慈悲,“我们家没有精神异常者,更没有出过你?这?样大逆不道的人,你?不配做我的儿子,你?滚吧,滚得越远越好。”
他凝望三子脸颊上?的那颗小酒窝,像要透过它,看到从前?最爱的人。
但他什么也看不见,眼前就只有一个除了和他母亲过于相似的容貌外,事事不顺他心意的儿子。
学业、工作、爱好、性格、以及性取向。
谢三如果是个女孩就好办了,可惜他生而反骨,卡着喉咙,谢乘章吞咽不得,唯有放弃。
他还保留着妻子的冻卵,还有机会培养出一个优秀而听话的女儿。
甚至成为他最衷心的妻子。
这?个儿子他彻底养废了,不能要了。
谢乘章眼见着他说出这句“驱逐令”之后,谢锐言的唇角却压制不住地上翘。
谢乘章出离愤怒。
“好啊,你?就是想要我不管你,对不对?!”
“你?以为我管你耗费了多少心血,耽误了多少赚钱的时间?你?知不知道男人养孩子有多累?”谢乘章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最终放弃似的把雪茄剪甩到墙上?,指着谢锐言的鼻子大骂,“我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一个儿子?你?给我滚!”
“你?也一样。”谢锐言逆着光,眼睛微微地眯起来,笑意却渐深,眉眼之间似乎和来时有些?不同,“你?不配做我的父亲。”
霞光万丈,洒在回酒店的路上。
身份禁制取消之后,谢锐言住过孟寻的家,最后还是住不习惯,换了几次酒店。
赌赢了,筹码是自己的命,手腕很疼,好在结果不错。
他为自己争取到了过去不敢想的权利——彻彻底底地摆脱了父亲的控制欲。
但他能为韩峤做的事却很少。
谢锐言点开微信,发语音:“刘董,韩总最近还失眠吗?”
刘岭这段时间没有主动联系谢锐言,回复却很快:“睡得可香了我跟你?说,你?给他找的老?医生真的很有用,我最近也在医生那儿做针灸了,肩膀不疼腰不酸,甚至觉得自己能生。”
“那就好。”谢锐言说,“那样就好。”
“你?声音怎么打颤了?你?是不是哭了?既然你们都分手了,你?也别太想他,把自己照顾好吧,我听说你?那狗屎父亲特别难搞,需要我帮忙就叫我一声,打架我不行,论嘴炮输出,我仅次于阿峤。”
“我没事,我就是有点疼。”
“回自己家吃得太好,吃坏肚子了吧?理解,你?悠着点。”
“好,谢谢刘董您的关心。”
“还客气,和韩峤分手了,你?也是我朋友。”
接二连三地听到“分手”,谢锐言不知道韩峤和刘岭说了什么,抬起手背,胡乱地擦掉突然落下来的眼泪,继续发语音:“我们没有分手。如果他问起我,麻烦你转告他,我一切都好。”
挂下?电话,谢锐言望向?手腕。他一路从家步行到酒店附近,过了很久,伤口已经凝住了,却也没有做任何的处理。
他来时将雪茄剪消了毒,不用担心破伤风。
但和刘岭对话后,谢锐言调转了脚步。以防万一,去医院仔细看看。
他的身体不光是他自己的,也是韩峤的,还有朋友们的关心。他不再是只对着月亮眼巴巴凝望的孤狼。
回想到十余年前,被吉他弦伤了脸,王管家着急地提着急救药箱过来,他蜷在姐姐的怀抱里。
谢帷舟擦掉他脸上的血,比血更热的眼泪又滴在他的下?巴上。
谢锐言忽地一笑。
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久到有了喜欢也忘不掉的人,有过与亲人不同的怀抱。
他不会?让分手变成现实,只要韩峤还愿意,他们随时都可以重新开始。
谢锐言在想念韩峤的同时,怀柔了几个要从光年跑路的艺人歌手。
他把他们归到铃音之下?签新合约,靠的不是丰厚的报酬,是公平的奖励机制,与获得Egon和其他作曲人独家谱曲钦定献唱的机会。
尽管谈判谈得磕磕绊绊,却一次比一次顺利,三五次下来,谢锐言搞得有模有样,不输给当年那个做花瓶副总的自己。
有时间的时候,他总会无法克制地去查看韩峤的消息。
并非是谢锐言一人陷于思念;失去谢锐言的生活,韩峤空虚得要命,哪哪儿都不对劲,比去年那种隔靴搔痒的劲头更猛烈,就像喝了一瓶假酒,想醉也醉不了。
谢锐言不知道韩峤心里有多痒。
他在线下?重整旗鼓,和贺桐协力壮大铃音,线上愈发高产,能做的事一样不落,但凡是韩峤知道的账号,他都勤快地更新动态,竭力产出高质量的作品。
韩峤只要能看到其中一条就好了。
他所有的作品中都包含着思念。
编曲,配音,耳语。
韩峤怎么什么都不跟他说。
他怎么还不喊他回家。
他是在跟他生气?,还是真的不要他。
韩峤在赶往泰兴的路上。
他双手捧着谢锐言买的斑马纹保温杯,反省这?半年来发生的一切。
他的性格不能说没有问题,看似积极生活的背后,却是对感情的避而不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