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冷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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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有血？”

谢玉闭上了眼睛，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夏江担心林虹舞是假死，便用尽了悬镜司的极端手段......”

梅长苏眼中燃烧着怒不可遏的火焰，“那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你们二人也当真是铁石心肠。”

此刻的梅长苏，已经失去平日里持重的理智。这番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不用费多大力气揣摩，便可猜出梅长苏和林虹舞关系非凡，起码坐实了他是赤焰旧人的身份。不过此刻，不管是对面的谢玉，还是隔壁的萧景琰，乃至夏冬，除了已改名竹惜的林虹舞外，人人都已陷入了莫名的疯狂。

夏江坐下首席掌镜使有三，分别是夏春，和夏秋与夏冬兄妹。其中夏春最为听话，城府颇深，与夏江最为相似，然则武学天分却是甚为有限，任是夏江如何□□，始终也只能是一个二流高手的水准。而夏秋武学修为极高，可脑筋却不是十分机敏灵活。唯独夏冬，虽是一介女流，除了武功稍逊于自家兄长以外，九曲回肠的探案智谋，亦或是忖度人心的心智，都比夏秋和夏春强了太多。由此一来，虽然因聂锋之事，夏江与夏冬内心里有了隔阂，但一来，夏江自信于自己封锁消息的能力，他相信他的爱徒永远不会知道他做下的卑劣勾当；二来，夏冬也着实能干，也无法让他弃若敝履。

“不过是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小姑娘，师父......师父怎么真的这般......心狠手辣......”夏冬握紧了铁栅栏，指节有些发白。

“谢侯爷......”梅长苏极力克制住声音中的愤怒的颤抖，“您怕也帮了不少忙吧......”

“我没有！”谢玉斩钉截铁地回道，“我没有。后来......莅阳便来了......我隐约知道她想干什么，却又不能真的确定她要干什么......”谢玉忽然睁开双眼，从颓废顷刻间又变得炯炯有神。

“梅宗主，我不知你与林家，与祁王，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连同夏江构陷赤焰谋逆是真，预谋扳倒祁王也是真，不过，林家那个小姑娘的事，跟我真的没有分毫关系，事到如今，我也没有骗你的必要......”

“师父......”夏冬半倚在暗室冰冷的墙壁上，仿佛被抽空了体内所有的力气。若单单仅是关于聂锋的事，谢玉的指控，并不完全令夏冬灰心。这么多年，她只身一人侵淫在金陵朝堂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也渐渐明白，有时候，逼不得已地要做一些龌龊的事，以保全自身和大局。聂锋之事，她还可以劝说自己，或许祁王和林帅真的与师父有了什么触及身家性命的冲击，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她夏冬一人的幸福，自然不足为惜。可是......林虹舞只是一个小姑娘，况且陛下也已经下旨要免她连坐之罪，为什么，师父，还这般下狠手，难道只为不留后患？那是不是说，一旦有一天，他们三个掌镜使也触犯了夏江的利益，那夏江，是不是也会毫不留情地斩尽杀绝？一阵恶寒由心底而生，逐渐散发，直到脚趾头，头发丝，身体的一丝一毫，都不曾遗漏掉，令夏冬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