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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继续给田贵妃提供搞事机会。
眼下境况,昌皇子亲爹那史那呼云坐不?住,他亲娘田贵妃必也坐不?住。昌皇子人还在天牢里,别说插手,想见个面,都得花大心思,这对爹娘是疼孩子的,怎么不?商量商量?
上一?次天泽寺出了意外,没见成,这一?次,必是要坐下来面谈的。
而且,田贵妃定也不?会再敢闹妖出别的招,哪怕打着为大家好的心思。
万一?又像上次那样,不?小心坏了事怎么办?
这一?次,她定会慎之又慎。
太子杨暄急人所急,十?分?大度,适时以宗正寺卿,管理皇家事务的身份,提出了一?个没有人能拒绝的建议——祭皇陵。
普通人家每年都还祭祖呢,何况皇家?这皇陵,每年都是要祭一祭的,但时间上可以灵活,一?般都在过年前后,偶尔因特殊原因,挪到不同时节。今年风调雨顺,如今又正值冬月,离过年也就有一?个多月,时机正好啊!
皇陵在北郊偏西,地方略偏僻,离城虽不算太远,一?来一去加一?祭,一?天是完不?成的,需得在外面住一?晚。为表对祖宗的敬意,这吃住,肯定不?会太好,一?般都要忆苦思甜一?番,要茹素,要禁欲,最好连炭盆都不点。
田贵妃这种情况,有宠无衔,不?是皇后,按理不?能同太康帝一?起祭陵,最好就别去。以往就是这么干的,太康帝去,她不去,有时太康帝不?愿意去,派越郡王代表了,同她一起留在皇城。
可是这次不一?样。
今年总的来说很顺利,可各种事,尤其儿子们的事太糟心,太康帝就想亲自祭一?祭祖宗,也就是他爹,让先皇好好保佑,如果能托个梦,给他出个招就更好了。
太康帝对此次祭陵一事十?分?积极。
田贵妃心里有打算,便也闹着要跟。
当然,这话不?能直说,要‘走心’。
身份不?允许祭陵,没关系,她不进去,就在外围看着,远远磕几个头;吃素受冻没问题,她不觉得苦,以前比这更苦的日子都过过;至于禁欲么,她是女人,胆子小,哪里敢在这么神圣的地方造次?
她不过就是担心皇上,不?想离了皇上左右……
田贵妃早摸准了太康帝的脉,想要什么,没有达不到的,这种小事连提前打算都不用,信手拈来。
太康帝就把田贵妃带上了。
……
这种热闹,崔俣一点也不?想凑。
祭陵有什么好看的?无非是照礼仪流程,跪跪拜拜,皇上于祭坛上发表一番洋洋洒洒的演说,所有人激动捧场,再热闹点,有份量的都出来讲点话,甚至来个庄严肃穆的小阅兵……大冬天的,冷风吹着,看这场热闹?
好玩么?
崔俣才不?想受冻,再者说,他没有官身,就算得了邀请,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还不?如看着洛阳城。
阿史那呼云可能会找田贵妃密谈,也可能不理她,直接到天牢找昌皇子……
后者可能性不太大,皇子身份特殊,牵扯太多?,圆起来太费力气,一?不?小心就会暴露,阿史那呼云潜伏数年,行事机密,不?大可能这么冲动。
对他最有利的方法,还是找田贵妃。
可机率再小,也是存在的,崔俣打定主意守洛阳。
然而惜计划不?如变化,崔枢过来找他,说是准备好了一?切,请他一?起去看戏玩。
崔俣直接拒绝:“不?去。”
“知道你怕冷,小叔叔保证不?让你冻着!”崔枢朝他眨了眨眼,一?脸神神秘秘,“我找了个绝佳的好地方,视野好,不?透风,能生火盆,还能带茶水点心瓜子!”
崔俣横着眼看他。
所以最重要的是瓜子是吧。
“你想带下酒菜都没问题!”崔枢拍着胸脯,“那地方在下风侧,甭管多?大味儿,飘出来就往外往下走,绝不?往人群里钻,保证没人闻到发现!”
崔俣看了看窗外天色,稍稍有些意动。
“祭完陵,我带你去山顶断崖,那里有间小房子,特别舒服,能看最完美的日出,最漂亮的云海,还没有人知道!”崔枢瞧出他动摇,又是诓又是哄又是劝,直把那祭陵场面说的好玩无比,跟看耍猴戏似的,又把断崖风光形容的缈如仙境,天下至绝,不?去太可惜,日后肯定后悔!
连崔俣挂心的天牢之事,崔枢都帮他想好了。
“放心,天牢那边,小叔叔都安排好了,保证不?会出差错,那突厥老匹夫要是敢来,定让他有去无回?!”
“去嘛去嘛……咱叔侄一?块看热闹……你就当看着太子,别让他犯熊出事……”
崔俣磨不?过小叔叔,心里本也有些意动,就不再犹豫,跟着小叔叔走了。
皇家祭陵声势浩大,天子亲自出行,仗杖摆出数里,肃穆又威武,不?过速度上,就略慢了。
崔枢带着崔俣骑马,绕小路,走山边,又轻灵又快。
马走山路还是平地,给骑马人感觉差不太多,不?会颠的难受,崔俣被小叔叔用超厚银狐皮大氅裹的密不?透风,脚下穿着内里加绒的皮靴,怀里又揣了个手炉,别说冷,热的他汗都快出来了,不?得不?把镶着雪白绒边的兜帽掀开多?一?点,凉快凉快。
冬日树叶凋零,景致有些萧条,山间却不一?样。落叶的树木是光秃秃的有些难看,但山间有松柏,这时节仍卓然而立,披着一?身翠色,山群内湿气重,高?处隐隐蕴着白色雾团,缠萦在这一?丛丛翠色中,云气山色,似紫蒸腾,很是亮眼。
崔俣一路随着马在山间穿行,欣赏了好半晌山景,直到有建筑群出现。
皇陵占地面积非常大,神道,石雕,牌坊,碑亭,明楼,恩殿……光是地面上这些,所占地盘已一眼看不?到边,这地底下,可想而知有多?深,多?宽。
皇上未至,皇陵已被禁卫军清理排查,布有不?少护卫。
崔俣是跟着崔枢从山间小道过来的,并未到皇陵门前,也未走甬道,而是远远放了马,直接从林间穿过,走到东侧中峰,顺着一?条大树垂下的气生根,荡到了东配殿。
皇陵坐北朝南,三面环山,东边的山是最陡,最远,最不?方面,也最不?易接近的,这东配殿,离主祭台也非常远。因地势原因,这里刮的是西风,一?样的冷冽,没有温度,但崔枢说的没错,这处还真是下风侧,离的又略远,最近的护卫都在数十丈外,随便他们做什么,只要动静不?大,还真不?会有人察觉。
崔枢选的是东配殿上方阁楼,空间不比大殿,略矮,将将足够一?个成年人站立行走,但位置够高?,视野极好。空间不甚宽大,也正好方便崔俣置炭盆,只消放一个,整个阁楼都能暖和起来,后方有排气窗,也不?用担心受了炭气。
“怎么样,舒服吧?”崔枢生好炭盆,把带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当然,没忘了他的奶香瓜子。
崔俣由衷赞扬:“非常好,辛苦小叔叔了。”
“跟小叔叔还客气——”崔枢坏笑着伸手,“让小叔叔捏下脸就行!”
崔俣慢条斯理捧茶:“上次小叔叔摸了把眉儿姑娘的手,好像……两天没出屋?”
崔枢讪讪收回手,摸了摸鼻子。
他家项令什么都好,就是醋劲忒大,脾气也不?太好,总胡乱吃些吃不?着的飞醋。偶尔疯狂玩一把,他其实并不介意,两天不?下床也没啥,只要自己感觉痛快就行,可要是因为这个原因……多少有点没面子。
“哦,那是着凉了。”他才不?承认。
他至今把不?准项令吃醋的点,捏侄儿算不?算一?条?
把不?准,只好作罢,万一?侄儿告状……
咳咳。
崔枢开始聊别的话题:“一?会儿是皇上主祭?太子站在哪儿?”
“左侧后一步,大概在那里?”崔俣不确定的指了个方向。
崔枢盘着腿,托腮叹气:“这次要是太子主祭就好了,正好是个拉拢人心的机会……”
祭祖先都是露脸的活儿,站在最前面的,一?定是得人瞩目最多?的,也是确定地位威严最好的方式,以前太康帝懒,越郡王代了不?少次,刷了不?少存在感,终于轮到太子了,太康帝却要亲自来了。
虽然以太子如今实力,并不指着这个提升存在感,但有,总比没有好么。
叔侄俩一边品着茶,聊着天,嗯,还磕着瓜子,话题从祭陵,渐渐拉到天南海北,天地古今,崔枢还八卦的把遇到的奇闻异事给崔俣学了一?遍,跟说书似的,有起有落有铺垫有高?|潮,加上一?惊一?乍的提醒,特别像回事,崔俣又是个捧场的,适时应两声,崔枢就更来劲了……
气氛特别热烈。
崔俣一度怀疑,小叔叔非要拉着自己来,肯定是想要人陪。想想独自一个人坐在这里,等着事起,哪怕有瓜子磕,也冷冷清清的,太孤单不?是?
不?经意时,时间总过的很快,好像一恍眼,太康帝就带着大部队来了,紧接着,祭陵活动就开始了。
同想象中一样,仪式庄严肃穆,到处透着威严感觉。
那一列列穿着盔甲战铠,持着兵矛的整齐方阵队伍走过时;大臣们分?文武而战,列队跪迎时;太子杨暄一?身明黄朝服,眉目锋锐,步履从容走过时……
天高地阔,风声猎猎,气势湟湟。
这一?刻的寂静无声,下一?刻仿佛震彻天地的‘太子千岁’,宛如一?个画面,强烈印入你的脑海。
只有他,只有太子,能给人这种感觉,这种仿佛天地神授的感觉。换了别人,越郡王,平郡王,甚至太康帝本人,都不如太子给人的印象深。
文武大臣们神色各异,叩向地面的头带着敬畏。
这就是势啊……天下之势,天地之势!
祭陵流程走下来,确是有点无聊的,连皇上都有些像木偶,随着礼官一?次次不?同引导,做不?同的动作。哪怕太康帝站的再直,发言再激动,崔俣也从他略僵的动作看出来,皇上已经冷的不?行了。
可典礼未完,还得坚持。
看看身上厚衣服,手里捧着的热茶,面前的火盆,崔俣觉得……还是自己更幸福。
再一?侧头,发现小叔叔磕瓜子的劲头都没了,打着呵欠一?脸不耐烦的瞪着外面,好像在说:怎么还没完?
小叔叔不?是就想来这个热闹么?
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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