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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印缓慢地转了一圈,两道白光洒在她们的身上。
两只女鬼慌了,鬼气噗噗噗直往外冒,冒了一阵后,咦,没事儿?她俩才平静下来。
阮椒仔细观察——白光还是白光,没发红,他心情好了一点,把城隍印收回来:“成吧,你们说说自己的冤情。”
淹死鬼扯扯衣角:“小妇人杨李氏……”
阮椒嘴角一抽:“李什么?”
淹死鬼:“李三娘。”
阮椒:“继续。”
李三娘就继续说:“小妇人生前嫁在小杨村,丈夫早死。小妇人做了寡妇,也没想着再醮,孰料反被污蔑和无赖通奸,被夫家的人抓住浸了猪笼,死在了村边的小杨河里。现在小杨村早没了,仇人也在次年疫病死绝,小妇人没来得及自己报仇,怨气不散,就在小杨河一直住到现在。”她的神态有点紧张,“城隍爷明鉴,小妇人可从来没害过人,咱们这些做淹死鬼的,按习俗得找个替死鬼才能投胎,小妇人好几次有机会,但那些溺水的都是小娃子,被水呛得可怜,小妇人就不忍心,还把他们给推上去了……”
吊死鬼老太太也赶紧跟上:“城隍爷是附近村的吧?那您应该知道靠山县。我是靠山县的孤老太婆,姓蔡,老头子早就没了,儿子也没了。唯一的侄子为了我好不容易存的十万块养老金,装模作样地在我重病的时候过来照顾,哄着我立遗嘱把身后事和遗产都交给他。本来钱不钱的老婆子也不在乎,死后有人给埋在老头子旁边儿就行,可我也没想到,眼见这病要好了,还能再活几年,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就等不了,活生生把我给吊死了啊!还趁夜钉死了棺材,任谁也不知道老婆子我是被他给害了!天佑我这孤老太婆,让我死后变了鬼,明儿就是我头七,我要去掐死那个王八羔子!”
说到这,蔡老太显然是说得想起往事受到刺激,身上鬼气喷发着扭曲成一团,一下子就维持不住人样儿了,只有一张鬼脸浮浮沉沉,冒着凶光。
阮椒瞳孔收缩,要糟!他连忙又氪五块的信仰,城隍印再射出一道白光,把那厉鬼给镇压住。
蔡老太清醒了,想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顿时一脸害怕:“城隍爷……”
阮椒这回很大度,摆了摆手:“知道你控制不住。你要伸冤吗?”
蔡老太一抖,响亮地说道:“求城隍爷给老婆子做主!”
阮椒肉疼地再氪了两块的信仰,用城隍印对她俩一晃:“行吧,跟我走。”
下一秒,李三娘和蔡老太一起被收了进去。
李三娘:“……”
·
破窗而入,进了老宅。
阮椒坐在床边,背后躺着他的尸体,凄清的月色煞白一片,场景有点瘆人。
城隍印抖了抖,吐出两团鬼气。
两团鬼气飘到墙边,变成两只女鬼排排站。她们看一眼床上的尸体,明白了——这城隍爷就是跟她们不一样,要么是走无常出身的,要么就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按照叨逼叨的说法,阮椒对这吊死鬼再确认一次:“从古到今,城隍给鬼伸冤,都要拘苦主仇人的生魂过来审问,蔡老太,你是不是真的要在本官面前告你侄子谋财害命?”
蔡老太听到“本官”俩字,被唬得一愣。
李三娘急了,在旁边推她一把。
蔡老太连忙说:“要告的要告的。”
阮椒又问:“等本官判决以后,你也服从判决?如果诬告,受罚的可就是你了。”
蔡老太犹豫了。
她其实更想自己去把那个畜生给掐死,这不知哪来的城隍爷说给她伸冤,到底是怎么个申法?后头还提什么诬告不诬告的,要是不会审判她诬告……但形势比人强,蔡老太也不敢拒绝,不太甘心地点头:“服从。”
阮椒没安慰她,他刚当城隍呢,也有点紧张,审判审判,审完还要判。他审一审问题不大,这个判就麻烦了,新旧时代可不一样,叨逼叨里的案例挺多的,可他也不能照葫芦画瓢啊。
算了,抓来先审了再说。
不过要抓的话得有鬼差,还得有押符……这么一想,事儿真多。
板着一张脸,阮椒绷着城隍爷的威严开口:“蔡老太,明天就是你的头七,本官派鬼差把你侄儿的生魂押过来,你们当面对质。现在你先回去,明晚午夜再过来。”
蔡老太被这派头一震,鞠了个躬,飘到窗户前。临走前她看了一眼李三娘,可城隍爷没开口让李三娘走,她就只好自己飘出去了。独自一鬼被城隍爷留下来的李三娘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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