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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霜指了指书房里的字画摆设。
陈璧明白过来,他这是怕那猫在将军的书房里乱来,弄坏将军的东西。
陈璧点点头,吁了口气:“还是你想得周到。”
此时,外头突然传来动静,隐约听到有人喊“将军回来了”。两人相视一眼,忙往外去。
府里下人聚到了门口,大门洞开。
周锦堂并未回府,来的都是宫里的人。几十个宫人,列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入了将军府。
打头的是个有些年纪的内侍,他吩咐宫人将大大小小的箱笼赏赐搬到堂内,与严永华低语了几句才又带着人走了。
陈璧立在下人堆里,听前头几个下人低声说话,才知这回周锦堂到山西剿匪又立下了大功。眼下这些,都是皇帝给他的赏赐。
他人还在进宫面圣的路上,赏赐却已经先到了将军府。
严永华吩咐下人清点一应赏赐,又叫两个丫鬟去备热水供着,凉了便再热。只等将军回府,好直接沐浴。
谁知,这水热到掌灯时分,还不见人回府。
一直到二更天,周锦堂才回到府里。
他进了府,却并未去后院。陈璧和流霜是被吉祥叫去,才知将军眼下已躺在了书房。
陈璧:“将军怎么不回寝屋?严管事早叫人给他备了热水沐浴……”
吉祥:“将军这回受了重伤,哪还有闲心沐浴?刚刚去宫里就忍着了,偏偏这回给皇上留得久,硬是撑到了夜里才出来……废话少说,你们两个赶紧去弄热水和巾子来,将军那伤口得赶紧换药。”
陈璧听得心惊,吉祥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平素少见他这副语气和神态,想必这回周锦堂是真伤得不轻。
她没有二话,赶忙转身去取盆和巾子,流霜也立马跑去备热水。
两人端着东西到书房,就闻到一丝血腥气。
周锦堂仰躺在榻上,靴子刚给吉祥脱下,身上还穿着银色的铠甲,给烛火一照,映出寒光。
他紧闭双眼,死咬牙关,脸色透着苍白,一看就是疼痛难忍。
陈璧从未见过周锦堂如此,一时有些呆住。
吉祥让流霜赶紧去知会严永华,转头又对她道:“陈璧,你去托着将军的肩,我把这铠甲卸下来。”
陈璧连忙应声,放下东西坐到榻边,两只手按在周锦堂肩头,用力将他上身撑起。
周锦堂给她这么一动,两颊一搐,好似是牵动伤处,面目都狰狞了一瞬,看得陈璧胆战心惊。
吉祥三两下卸了铠甲,这会儿也顾不得其他,咣当一声就让两块硬铁掉落在地,转头就去解周锦堂的里衣。
衣衫被尽数解开,露出内里一道齐腰宽的伤口,这伤口极深,微微裂开,望去便是一径森然的血缝。
陈璧倒吸了一口凉气:“伤成这样还撑得住?”
吉祥拿帕子擦拭着伤口边缘,低着头道:“将军就是这个牛脾气,非要忍着,方才在宫里头硬是没吭一声,要不是这样,皇上也不会留着人……山西那边都是些杀人如麻的穷寇恶匪,难啃得很,这回咱将军是立了大功,可也遭了大罪!”
说话间,严永华和流霜一前一后进了屋。
严永华看到周锦堂的伤,目光一动,却并未震惊失色,毕竟他从前也是行军打仗的人,这样的场面早就见识无数。
他从吉祥手里接过帕子,将伤口细细清理了一番,随后又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刀,对流霜道:“火。”
流霜将烛台端上前,严永华就把刀伸进火焰里来回地烫:“过会儿你们几个都抓着将军,他这伤口生了腐肉,必须要割掉,将军力气很大,得把人按住了,免得误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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