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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火上浇油一般,长公主终于忍不了了,她毫不犹豫地取下发髻上的玉簪,手腕发力,眨眼间就刺入了帝王的心口。阙宁是真的带着杀心的。
可她高估了这具身体的力量,哪怕阙离没有半分反抗,她这力道也不及原来的十分之一。
根本要不了人性命,至多是让那少年心口的白衣被血染红,犹如窗外雪地里绽放的梅花,星星点点,不伤人,却灼目。
阙离的目光始终在她脸上。
仿佛是透过眼前人去看另一个人,他也疼,可不是伤口疼。
这样的皮肉伤还不及他自己带给自己的,可他的心里疼,真的疼,疼到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可他什么也没有说,一句重话都舍不得,抿了抿显得苍白的唇,阙离伸出手,亲自拔出了那截玉簪,如果这是她想要的,他亦给的起。
哪怕是恨,也好过离开他身边。
少年浑不在意仍往外渗血的伤口,他低头笑了笑,讥讽道:“卿卿若是想要我的命,该好好调养身体才是。”
阙宁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她以为是幻听,可阙离又说:“卿卿,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来。”
他抬眸,在衣袖上擦干净了玉簪残留的血迹,而后小心翼翼,再次簪入少女发间,低首附在她耳边说:“尽管拿去。”
我的命,我整个人。
……
阙宁彻底懵了,她真的搞不懂了,这就是个疯子。
看向少年,她脱口而出:“你不对劲,你睚眦必报。”
“是。”他颔首。
“你还斤斤计较。”
“嗯。”他轻笑。
“别笑!你就是笑里藏刀!”
阙离挑眉:“都对。”
他说:“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呀。”
“那我呢?”阙宁不解。
“你是例外。”
阙离郑重道,温柔和让步会让很多事变的理所当然。
在他这里,她是唯一底线。
阙宁琢磨了很久。
他说例外,等于很特别,约等于免死金牌。
长公主心想:那我可来劲了。
“君上,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阙宁措辞一番后道:“就是,慕…不是,我,”她指了指自己,继续道:“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好事……”
让你跟瞎了眼似的死心塌地?!
就这么喜欢?喜欢得连命都不要了?你是不是被下蛊了?
长公主有很多问号,最后还是选择了稍微含蓄的问法:
她说,“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好事,让你能这么喜欢我?”
闻言,阙离眨了眨眼睛,似乎有在认真想,从侧面望去,他黑如鸦羽的睫毛微垂,如覆一层浓雾,让人看不透彻。
她只好静静等,直到门外传来冯吉的脚步声。
“卿卿,该用膳了。”少年回眸,理直气壮地避开了这个问题。
其实他也没有答案,他甚至不懂是不是喜欢,他只知道,这人世间若没有了她,一时一刻,他都没办法忍受。
所以他做了那样的事情,逆天而行,不计代价,罪孽深重。
亚父说,他和他的父皇一样,是草菅人命的疯子,是被诅咒的、不配得到幸福的人。
可亚父不知道,他和父皇不同的是,他更敢赌。如果没什么好失去的,那还怕什么呢?
他只知道,她回来了。
他又赌赢了。
他可不像谢月沉,逢赌必输。
阙离想,谢小将军要是再大胆一点,哪怕去看一眼他的未婚妻,也会发现,那是他朝思暮念的人。
慕卿卿,真是个好名字。
阙离一遍又一遍念着,无非是将曾经大逆不道的心思变得光明正大,这种雀跃,就像开在他漆黑心底的那朵玫瑰,终于可以见光了。
也是,曾经那样熟悉的故人,不管身在何处,不管是何模样,他都一定会认得。
何况,她如今能站在这里,是他一手促成,是他不信神佛,自己求来的成全。
往后,年年岁岁,他的卿卿,都会逢凶化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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