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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夏不是左右逢源,长袖善舞的人,相?信某些必要时刻,她?会做出一些自认为“合理”但在她?人眼中却离经叛道的事。本来自己做了?那没关系,别人顶多茶余饭后消遣消遣她?。可是要有?宗主夫人在她?头上?,那说不定她?的举动就是“背叛”。她?不想这样。
“夫人——”
“陶子赫那孩子毕竟年轻,十年不到就成为首席弟子,自然狂悖不羁。”赖云眉见她?要拒绝,脸一沉,“他敢连杀七名弟子,还是平日?里同他有?交流的弟子,你想想他的性子,真的是你能驾驭得?住的吗?”
巫夏适时作出犹豫害怕的表情。不过倒也?不是全部作伪,陶子赫的性子真的太偏激了?,谁惹他他杀谁,这的确超出她?的接受范围。
“宗主对他不过是爱才之心,毕竟他的确有?天赋。可是剑宗内那些风言风语似乎让他很困惑,我不知道源头是谁起的,但我知道藏匿于黑暗中那人必定要拿陶子赫对付我儿。”
“他们见不得?别人好,挑拨、利用、试图坐收渔翁之利……你看,他们两个现在就不对付,见面就打,哪里像同门弟子?”赖云眉循循善诱道。
一个暗处的敌人,同时盯上?了?陶子赫和陶逸春。
“可能是春儿平日?行事霸道,惹得?他们不满,他们不敢自己出头,便把陶子赫推了?出来。可你要知道,十年之后,百年之后,春儿定是要接管剑宗的。到那时,你说那些缩头乌龟还敢背地?里搞小动作吗?我只?是心疼陶子赫那小子,他年轻有?为,不该为现在一时意气而将自己日?后在宗门的路堵死。”
“你说是不是?”
“是。”
“作为他的道侣,你应该适时地?点拨点拨他,不要让他误入歧途才对。”
“对!”巫夏高声答道。
赖云眉把项链放在她?掌心,欣慰地?拍了?拍,“得?此道侣,实乃他的福分?。”
“日?后有?关他,你发现什么不确定的事,可以告诉我。我们一个为道侣,一个为儿子,是联盟,是组合。”
巫夏摩挲着掌心的项链,脸上?露出适时的微笑。
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那她?肯定要回归剑宗,那就先安抚一下?宗主夫人。
毕竟她?在书里也?不出彩,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一个仆从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少宗主和陶子赫那厮在思过峰打起来了?!少宗主被捅了?一刀,血流不止!”
“咔嚓!”巫夏仿佛听到她?和宗主夫人联盟解散破碎的声音。
赖云眉焦急愤怒地?冲出去,祭出飞行法器,揪着巫夏和她?一起赶往思过峰。
这思过峰乃玉清道君掌管,平日?里也?会授课,两个人莫非是上?课时打起来的?
赖云眉速度极快,蔻丹都迎风破裂,吹在了?巫夏的衣袍上?。她?感觉被抓着的那只?胳膊应该是被掐烂了?,但她?不敢说。
等?到了?峰头,巫夏大吃一惊。
情况要比她?想得?严峻。
陶逸春腹部破了?个极大的豁口,鲜血把他的下?半身全都染红了?。整个人脸色惨白,半死不活地?躺在玉清道君怀里,虚弱得?随时能陨落。
赖云眉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春儿!”她?大叫一声,扑过去抱住陶逸春,手按在他的腹部,疯了?般大叫:“去叫医修!快去!清风谷的人呢!我现在就要见到他们!”
陶子赫一丁点伤都没有?,站在对面,冷漠嚣张。
“玉清!”赖云眉一把推开她?,愤恨道:“把他给?我杀了?!杀了?他!我就饶你一回!”
玉清道君也?很无奈,陶逸春在这被打成重伤,她?肯定也?要负责任。
“陶子赫!跪下?!为何要打伤同门弟子!”她?一怒喝,周身恐怖气压释放,几个修为低的已经承受不住,跪了?下?来。
陶子赫岿然不动。
“放肆!”玉清抬手,余光中陶弘声的身影出现,她?便假意要杀他。
一柄飞剑自她?指尖飞出,越来越大,几乎以一种破开虚空的气势攻向?陶子赫。
“住手!都住手!”陶弘声擦着汗来了?。
玉清收手。
几个清风谷的医修早就得?到消息,也?已经赶到,正在给?陶逸春做急救措施。见到儿子痛苦地?皱眉呻.吟,赖云眉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陶弘声!”她?久违地?连名带姓叫他。
陶弘声又擦了?把汗,“夫人?”
“这个人要杀你的儿子!你还要护着他吗!杀了?他!”她?死死盯着陶子赫。
谁敢伤她?的儿子,谁就要死!
隔着重重人群,巫夏遥遥地?和陶子赫对视。
她?再次迷茫,再次摇摆不定了?。
陶子赫注意到她?,居然笑着迎她?,“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巫夏不想动,不想过去。
陶逸春与她?相?识更久,虽然平日?里老叫她?死瞎子,可两人之间?的的确确有?十几年的情谊。
她?做不到对他的伤口视而不见。
她?很难过。
既难过陶逸春的遭遇,又难过陶子赫再一次实践了?书里的反派行为。
虽然她?还什么都没做,可什么都做不了?,就算做了?也?可能是一场空的无力感攫住她?。
见她?原地?不动,陶子赫云淡风轻的脸变了?。不过他没有?逼她?,而是主动走向?她?,牵住了?她?的手。
“为什么?”她?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问。
“问他啊。”
陶逸春一副垂死挣扎的样子,虚弱地?叫嚣,“是我……技、技不如人……”
“张伞李思,怎么回事!”陶弘声发问。
两个弟子跪下?来,哀求道:“是春爷想和他比试!但是没想到他这个心狠手辣之徒居然下?死手!”
他们也?被吓得?六神无主。以前不管打几次,陶子赫都会顾忌着春爷少宗主的面子,从来不会真正地?伤害到他,更别提戳那么大一个口子!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上?来就用剑,险些杀死了?春爷!
“胡闹!”陶弘声不悦地?挥手,“私下?比试一直是禁止的,的确是你技不如人。”
赖云眉简直不敢相?信,“你说什么?”她?顾不得?仪容,抓住他的衣襟又问了?一遍,“春儿被那个孽种打成这样!你居然怪他!你——”她?气狠了?,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得?陶弘声眼冒金星。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陶弘声“哎呦”叫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时半边脸都快烂了?。
“夫人!”他捂着脸躲开冲上?来还想继续打他的赖云眉,又羞又怒之下?,瞪向?陶子赫,“虽说不允许私下?比试,可你也?不该伤害同门至此!就罚你到思过崖下?悔过!”
“夫人!先等?春儿好了?再说!”他又掉头去安抚赖云眉,“思过崖下?极其险峻,这个处罚够了?吧?”
陶子赫冷笑:“我若不去呢?”
赖云眉脸色狰狞,完全不复往日?气度,“你敢!”她?像一条蛇般阴狠的目光盯住了?巫夏,刚刚的什么联盟全被她?抛之脑后。
这个杂种敢伤她?儿,那她?就要他试试身边亲近之人被他拖累的滋味!
“卸了?她?的乾坤袋,封住她?的命门!把她?丢下?思过崖!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让她?上?来!”
巫夏通体生寒,赖云眉指的居然是自己。她?理解她?的愤怒,可她?不愿意代?替陶子赫承受这份愤怒。
“宗主?”她?朝陶弘声走了?两步,目光哀求。
陶弘声两条帕子都湿透了?,这会儿揪着宽大的袖子盖住一整张脸擦了?擦,“这……”他也?拿不定主意,被赖云眉阴狠的目光一剜,劝说道:“你就陪你道侣在下?面思过,放心,等?春儿没事了?,你们就可以上?来了?。”
这糟糕的回答让所有?弟子身体都一怔,不过也?有?部分?人在心里惊奇,陶子赫和巫夏居然已经成了?道侣。
玉清道君颇为不悦他的这番做派,从来没听过还有?连坐的说法。不过不是她?的家事,她?看个热闹就行。
立即有?人来卸巫夏身上?所有?的法器,还未近身,十几根冰棱突然飞来,毫不犹豫地?把他们钉在山壁上?,动弹不得?。
“放肆!”陶弘声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若不想她?多受罪,那就早日?下?去思过崖悔过!”
陶子赫表情阴郁,已经十分?不耐烦,他拉着巫夏,冷声道:“带我们去吧。”
思过崖所属思过峰,是专门用来惩戒犯错弟子,让他们悔悟的地?方。
据说下?了?思过崖的弟子,上?来后都痛哭流涕,再也?不想下?去体验了?。
两人所有?的法器都被卸下?,命门被封住,巫夏还想垂死挣扎,这真的不管她?的事啊!
还没开口,就被人推了?下?去。
崖底深不可测,呼啸的阴风刺得?她?耳膜疼,关键此刻灵力还不能运转。
她?不会要摔成肉饼吗?巫夏无语凝噎,这种死法也?太憋屈了?。
视线里一片白茫茫,在即将坠地?时,“翩翩而至”的陶子赫拎住她?的后颈给?她?一个缓冲。
地?面是冰封万里的平原,厚厚的一层。甫一落地?,隔着一层靴底,森森寒气顺着脚底板一路往上?,几乎要把人血液都冻住。
抬头往上?去,壁立千仞,怪石嶙峋,山崖顶遥不可攀。
天空虚假而逼仄,像是坐井之蛙的视角,看一眼就会收回目光,仿若那是假的。
还好不远处有?一块掉落在冰上?的山石,她?把自己缩成一团,坐在上?面八风不动。
底下?实在是太冷了?,没一会儿,细密的冰雪就落满了?她?的睫毛与双肩,深绿色的衣裙似乎也?被冻住,呈现一种僵硬冰冷的质感。
陶子赫冲开封住的命门,手伸过去想帮她?也?解开时,宛如一尊雕塑的巫夏一偏头,避开了?他的手。
她?仿佛老僧入定,任凭纷纷扬扬的大雪包裹住她?。
“在怨我?”陶子赫心里不爽,冰冷的指尖去碰她?的脸颊,又被她?躲开了?。
她?甚至还换了?个坐姿,背对着他。
“第一天知道我是这种人?”
她?越不想理他,他就越想捉弄她?。
“啪!”
第三次,他手背上?挨了?重重一击,力道几乎跟陶弘声脸上?挨得?那一巴掌那样打。
他的手背霎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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