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前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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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句话?,庄晏似乎陷入了?对过往的?回忆。

他轻声说：“那会儿见到你，我整个?人都僵住了?，以为自己没有死,以为你阴魂不散地追了?过来。结果呢，你竟然还对我打招呼。

“我看着你，你那么朝我笑?,就好像……”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从?来、从?来没有伤害过庄晏。

庄晏叹了?一口气，“我就觉得,是?不是?认错人了?？虽然我恨不得把你挫骨扬灰,你就算化成灰了?,我也认得出来,但是?——我竟然真的?觉得,是?不是?认错了?？”

他说前?半句时?，方云谏还在发懵。到了?中间?半句，虽然庄晏的?话?音很平，很静，但方云谏还是?感受到了?刻骨的?仇恨。

这?让他骤然回神。

他依然□□,以一种狼狈至极的?姿态，听庄晏讲述他对自己的?恨意。

庄晏倒是?很从?容。

他已经完全掌控了?方云谏，往后无论对方云谏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来干涉、打扰。

最重要的?是?,这?一世，方云谏的?靠山早早垮掉。

他没有能力再伤害庄晏了?。相?反，庄晏可以伤害他、玩弄他。

这?个?念头，让庄晏又开始笑?。

他的?目光放肆地在方云谏身上扫过。

最初的?时?候，庄晏没有想过自己要和方云谏发展出这?样的?关系。

但是?——

谁能想到呢？

重来一次，方云谏依然胆大包天地觊觎他。

庄晏思索片刻,说：“你不记得。没关系，我从?头和你说。”

方云谏怎么可以顶着一张无辜的?脸看他？

庄晏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要方云谏抱着自己的?罪孽下地狱。

他大约想过很多次，等到一切结束，方云谏无依无靠，自己会如何开口。

如今庄晏在方云谏渐渐复杂的?眼神中，娓娓道?来。

他说：“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去年夏天。那个?时?候，我大学毕业四年，在一家?审计公司上班。”

他说：“因为一次业务上的?接触，我认识了?你。原先只是?打个?招呼，我听其他人叫你‘方少’，也就跟着叫了?两声。没想到啊，满打满算还不到十个?字，就被你记住了?。”

他说：“下班之后，你打电话?给我，约我吃饭。我原本想要拒绝，但是?你笑?着说，如果我不去的?话?，我们公司会怎么样。我还要推拒，但你又问?我，难道?还想不明白他从?哪里拿到我号码的?吗？……我原先其实?没往这?方面想过，但你说了?，我就知道?，号码应该是?我上司给你的?。”

那个?时?候，庄晏虽然不算“初出茅庐”，但骤然遇到这?样的?状况，还是?有点发懵。

他摸不透这?位方少有什么目的?。同样的?，他也没有想到，方云谏能够那么不把王法放在眼中。

他看着方云谏发给自己的?地址。那是?一个?私人会所，上网查一下，似乎是?方云谏名下的?产业。

庄晏犹豫，电话?那头，方少倒还是?笑?着讲话?，轻快地说：“交个?朋友嘛。”

庄晏就还是?赴约了?。

在他想来，两人都是?男人，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公司职员。

能发生什么呢？

尤其是?在抵达会所、发现整体环境还算清雅之后，庄晏彻底放下心来。

他坐在方云谏对面，听方云谏叫酒。是?他没有听说过的?名字，但庄晏知道?，酒水的?价格大概不菲。

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在他开口之前?，方云谏的?眼神就飘过来，还是?笑?眯眯讲话?，安慰他，不过是?一瓶饮料而已，庄晏一定?要给自己一个?面子。

庄晏隐约察觉不对。

所以他鼓起勇气，说，实?在太贵了?，希望方少还是?点价格低一些的?饮品。

他这?话?出来，方云谏摸索一下下巴。

庄晏提心。

方云谏笑?一下，说：“好啊。”

庄晏：“……”

自己果然还是?想太多了?。

他和方云谏面对面，一人一杯苏打水。当然，在这?种会所，普通的?苏打水也要一杯288，但好歹算是?庄晏的?负担范围之内。

他谨慎地和方云谏讲话?，听对面那个?少爷不无感慨地说起一些审计方面的?内容。他摆出一副想要请教?庄晏的?架势，还扯了?一个?庄晏听不出破绽的?理由：公司内党派林立，党争不休。方云谏虽说占着总裁的?职位，但举目看去，实?在分不出哪边才是?可信之人。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也就是?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地要一个?小职员的?手机号码，摆出花花公子派头，反倒不会引人注目。

庄晏听着，便想，这?么说来，方少也不容易。

而方云谏看他，再笑?一下，说：“我原本不打算和你讲这?些。但我约你，你不情不愿，”庄晏听着，尴尬，“还拒绝我点之前?的?酒，我就觉得，你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

庄晏眼皮眨动，多少带了?几分真心，说：“方少，以后如果你有需要我做什么的?地方，我一定?尽力而为。”

方云谏便温和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这?天晚上，苏打水喝完，方云谏开车送庄晏回家?。

分别时?，庄晏还对方云谏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方云谏听着，好像很感动，说：“谢啦。”庄晏便想，这?个?方少，虽然名声有待商榷，但的?确是?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