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今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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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从年货市场出来，庄晏去了方云谏家。

他?和?方云谏分配任务，要一起完成大扫除的工作。

庄晏挽起袖子，认真干活儿。

柜子擦到一半，方云谏过来，问他要不?要帮忙。

庄晏心中觉得没有必要，但毕竟是在人家家里，他?不?好过于冷淡。所以庄晏干脆说，帮他洗一下抹布。

这?原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庄晏不曾想到，接下来会有那种变故。

他?竟然腿抽筋，身子一歪，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这?还罢了，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接下来的事。

方云谏接住他?，两个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庄晏嘴唇一痛，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湿润感。

他?竟然亲了方云谏！

上辈子的记忆在这一刻骤然浮现，庄晏近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擦嘴，想要擦去方云谏的气息。

他?半是愤怒，半是怀揣着对再被拉回上辈子经历的抗拒。两者相加，他?几乎支撑不?住自己面对方云谏时撑出的那副好友姿态——尤其是，在对上方云谏的视线，意识到对方用心不?纯之后。

庄晏用了自己最大的自制力，也仅仅是保证自己不?摔门而出。

这?期间，方妈妈跑出来一次，又?重新回到厨房。

庄晏克制着，警告方云谏：“刚刚是个意外。”

方云谏看起来失魂落魄，应了一声，很?快离开了。

庄晏深呼吸，一样调整自己的状态，重新擦起柜子。

但他?擦了很?久之后，骤然发现，自己竟然始终在擦面前的一小块玻璃。

方、云、谏。

庄晏咬牙切齿。

上辈子，方云谏最初接近他?，是说“追求”。往后，他?撕掉伪装，反倒没再对庄晏展露出“兴趣”。

人不可能想对宠物做些什么。哪怕是庄晏眼里的疯子，方云谏也没变态到这种地步。

但光是他此前的“追求”，已经让庄晏作呕。到这会儿，年少的方云谏竟然展露出一样的态度。

庄晏强忍着吃完一顿饭，然后迫不?及待地离开。

他?觉得，再和?方云谏待在一起，自己一定要窒息而亡了。

在餐桌上多待一分钟，庄晏都好像多陷在沼泽中一分。

他?想要逃走，想要站在阳光下呼吸，想要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他?的所有谨慎、所有经营，不?是为了让他重蹈覆辙。

分别的时候，庄晏维持着客气态度，告诉方云谏，自己不?会再和?他?去图书馆了。

他?看着方云谏震惊、难过的样子，心头浮现出一点奇怪的畅快。原来不只是方云谏可以伤害他?，他?也可以伤害方云谏。

他?近乎有另一种冲动：让方云谏更加难过一点、痛苦一点……这么一来，他?庄晏是不是就不?用时不时从噩梦中惊醒？不?用总去考虑，如果老天爷发现了自己这?个“意外”，会不?会再把他?送回原地。

但他?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离开了。

后来去想，这?是一个让庄晏有些后悔的决定。他?明明有清晰目的，方云谏甚至曾经在他面前说出过家里账本放在哪个房间、怎样的暗格里——还是那句话，人会防备人，却不会防备生死都捏在自己手里的宠物——结果就因为一次唇齿触碰，他?就破功，前功尽弃。

庄晏开始后悔。

照这么走下去，一切还是会变成以往的样子。他?或许可以逃开方云谏，但八年后的黑色赌局会不?会有另一个受害者？

他?艰难地思索，艰难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古有卧薪尝胆，到今天，他?甚至不用做更多，仅仅是和方云谏换一种方式相处……呼，太恶心了，但如果这?么一来，未来可以改变，那一切就是值得的。

庄晏花了一周时间，让自己可以摆出轻松态度，站在方云谏面前，说出他编好的借口。

舅舅欠债、出事，客观来说不?算假话，只是夸大了一些内容。

方云谏听得一愣一愣的，全盘相信不?说，还又?开始担心，问庄晏事情是否了解。

这?也是庄晏编好的内容的一部分。他?按照自己此前计划的那样收尾，再看看方云谏微红的鼻尖，心想，看样子，明天也不?用出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觉得，小方，好惨_(:з」∠)_